第016章 竹马绕青梅终身不二嫁

“杨制使,林教头,让这群白山黑水来的野人见见血!”

蔡烁跃下马车,背着双手便踱步而来,一身风姿犹如风中劲竹,欺霜傲寒;双眉紧锁,厉声高喝,带着一身上位者气度压迫而来:“死了都算我的!”

“谁若是杀的多,我便买下这匹汗血宝马,赠与谁!”

蔡烁身后的杨志、林冲见金人调戏汉家女子本就义愤填膺,如今听了这话,知道有蔡烁背书,如何还忍得住?当下一人提着长枪,一人擎着宝刀。

赶上几步,一头便扎了进去,如同虎入羊群。

只见林冲枪出如龙,势若奔雷,一枪下去便是一条血柱。

而杨志却更为狠辣,一口宝刀舞的密不透风,针扎不进,水泼不进,一刀又一刀只往敌人脖颈间砍去,没过片刻功夫,已有七八个头颅滴溜溜在地上打转。

再过片刻,此前为首的金人也被杨志二人押解到蔡烁面前跪下。

蔡烁却没理会这浑身是血的金人,而是径直走到那女武士跟前。

打量着女武士高挑婀娜的身材,蔡烁略微有些不悦:“出来也不多带些下人,万一受伤了可如何是好?况且,折家也没穷到要你卖嫁妆的地步吧?”

蔡烁语气略带责怪:“卖了冷月,将来如何学你姑祖母上阵杀敌?”

“谁要你多管闲事!”那女武士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我折木兰纵使死在这里,也不用你这背信弃义的小人去救!父子两个都是言而无信的混蛋!”

原来这女武士蔡烁认得,名唤折木兰,出身折家。

折家号称第一将门世家,镇守西北边陲三百年,父子兄弟为抵御外敌前赴后继,功勋远超杨家将,有宋一朝折家将名满天下,更是出了个青史留名的女儿。

天波府百岁挂帅出征的佘太君,又名折太君,娘家便是折家!

“咳咳,救你的不是我,是你侄儿杨志,你原也不必谢我。”蔡烁苦笑一声,只能将功劳全揽在杨志头上——从佘太君那儿算起,折木兰算是杨志的长辈。

“怎么就要把冷月卖了呢?家里银钱可是又不凑手了?”

山不就我我就山,纵使折木兰横眉冷对,蔡烁也是不要脸皮的贴了上去。

“还不是你那作孽的爹!”见蔡烁伏低做小的样子,折木兰脸色稍霁:“指派门生奏请官家,削减军中粮饷,抚恤也减了大半,逼得我父帅不得不四处筹措银两。”

“只为对得起那些战死的英灵!”

蔡烁略微有些赫然,眼神颇为游离不定:“折叔叔回京了?却是好久没见到折叔叔了,怪想念他的,一会儿我陪你回去拜访一下折叔叔….”

“当不起你宰相公子的挂念!”

蔡烁话未说完便被折木兰冷声打断:“我折家小门小户的,受不起你们父子两个前恭后倨的折辱!上次退亲已将父帅气的吐血,你再敢上门,我与你拼命!”

折木兰说完,见蔡烁不识趣的杵在那,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害得我嫁不出去,如今还要在这碍我的眼!”

说着,英姿飒爽的女郎竟然带上了一些哭腔。

蔡烁何时被人骂的还不了嘴?便是鲁智深面前,也是侃侃而谈,面不改色。

可今日却是眼光一直低垂在地面上,也不敢揉腿,只是语气弱弱的解释着:“我与你自小相识,你伴我长大,护我周全,我怎么会,也怎么敢有始乱终弃的念头…..”

原来蔡烁前身自幼年大病一场后,便没了以往的灵气,总受些世家子弟的欺负算计;而蔡京虽然爱如珍宝,到底日理万机,不能时时看顾。

况且小儿纠纷,蔡京下场倒也不合适。

恰好折木兰幼时随母亲住在西北边陲,回到京中也惯爱舞刀弄枪,她又比蔡烁大上几岁,很是看不惯蔡烁受人欺负后哭哭啼啼的样子。

时不时的,便为蔡烁出头,将京中的权贵子弟揍上一遍,

一来二去的,二人便熟稔起来,颇有些青梅竹马的样子。

见蔡烁红了眼眶,折木兰倒也没有再赶人,只是任由蔡烁说下去:“那时,我父亲和折叔叔都是愿意咱们的,只是谁能想到我会遭了天雷……..”

两人日渐亲密,只差私定终身,双方家里却也乐见其成。

蔡京想着蔡烁自小体弱,有个武将家出来的夫人,日后也能多多护持,免得将来受兄弟算计;况且武将家的女儿身子康健,更能多为蔡烁开枝散叶。

折将军却是想着蔡京位高权重,门生故吏遍布朝堂。而西北苦寒,将士生活困顿,有蔡京这么一位亲家在,军中的粮饷、抚恤必定充足,也能对得起麾下将士。

蔡烁抿了抿薄唇,半晌又道:“那日我若是醒不过来,说不得你便抱了我的牌位进了门,也算了却我平生夙愿,只是那样却实在对不住你,让你青春守寡,孤苦一生….”

后来蔡烁遭了雷劈,差点便醒不过来,便有人出主意冲喜。

纵使蔡京位极人臣,京中疼女儿的也大有人在,如何愿意让女儿守活寡?唯有折将军在西北打了一仗,军中伤亡颇多,竟是没有银钱给阵亡的将士家属抚恤。

这才忍着心疼答应了蔡京,准备用女儿换银子。

而折木兰自小便见惯了西北将士出生入死,生活却困苦的很,百姓更是流离失所,饥一餐饱一餐;自然想出些力,而蔡烁又自小相识,总好过聋婚哑嫁。

她甚至做好了准备。

若蔡烁醒过来便与他共度余生,相夫教子。

若是醒不过来便为蔡烁守丧三年,再去西北上阵杀敌!

蔡烁一声长叹,竟然不自觉的淌下泪来:“谁知道造化弄人,我竟醒了过来!谁又知道我卧床期间,父亲竟会去折府退亲!谁又想到折叔叔会如此刚烈…..”

一百二十台聘礼提前进了折府,折木兰也绣起了嫁衣,可没成想蔡烁竟然醒了过来,醒过来后如同换了个人一般,聪明灵秀,文采斐然,蔡京便觉得这折家女儿配不上自家儿子....

“你没想到!你总是没想到!”

听着蔡烁回忆起过往,折木兰也被牵动了柔肠,想起以往读书识字,耳鬓厮磨;想起自己还放下刀枪为他绣了张手帕,再也按奈不住,扑上前粉拳死命的拍打着蔡烁胸膛:

“从小你就什么都想不到!从小你就什么都要我为你考虑在头里!”

“我都知道反抗我爹爹,在母亲灵前发了重誓,终身不再二嫁!!”

“你怎么就不知道反抗一下!哪怕是一下,让我死心也好!”

许是打累了,又许是此前受了金人的惊吓,折木兰竟是一把扣住了蔡烁的胳膊,轻启朱唇,凑到他脖颈间,银牙微张,一口便咬在了蔡烁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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