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着聂允那天真又带着几分恳求的大眼睛,冯珍娣又狠不下心去拒绝他,思前想后,她最后还是说了一句:“可是我不太喜欢那些就知道舞刀弄枪的粗人唉,我要嫁的郎君,那必是能博古通今,文质彬彬的谦谦君子。当然了,我并不是说聂小公子你不够好,可我也只是把你当做一个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而已,若要说喜欢的话,咱们这才第一次见面,确实还没有那种感觉唉。”
听了这话,聂允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惆怅的,可毕竟自己如今已经有了追求爱情的勇气,既然人家姑娘有要求,那自己就该全力做到才是。
下定了决心的聂允没有多留,只留下了一句:“珍儿姑娘放心,我定会努力上进,成为你心中认可的那个良人的!”便转身走了。
有了目标,聂允就有了动力,一回到威州城便开始全方位地改造自己。当然,这宏图大排档自然也在他的改造计划之中。
冯珍娣他们的抢亲计划终究没有得逞,他们自以为自己安排的天衣无缝,却忘了自己身边的人效忠的并不是他们,而是他们的父亲母亲。
冯许两家大婚当日,与冯珍娣共同密谋抢亲事宜的六个世家子弟中有四个直接被家里头关了禁闭,连面都没露。剩下的两个来是来了,身边却无时无刻不跟着自己家的下人,在婚宴现场寸步难行,更别提帮冯珍娣上去抢人了。
失去了所有助力的冯珍娣独木难支,虽然在大喜当日她也竭尽全力闹腾了一番,结果却是可想而知。冯云娣出嫁当日,冯珍娣只在最开始姐姐出门的时候露了个面就被家中的下人婆子们抓住关回了房间,甚至连最后的祝福都没能说出口。而身为母亲的刘氏虽然明白小女儿的苦心,却奈何自己能力有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女儿嫁入虎狼窝,小女儿被拖离现场,自此心灰意冷,对这个家也再没有了半分指望。
且放下冯家的事情不提,话说这边的聂允自打回到威州城以后就真的开始发愤图强,修身养性。除了硬生生把大排档改成了酒楼式大排档这一件事儿不靠谱以外,聂允就将时间充分地利用了起来,一面努力读书上进,一面遍寻良师指点,内外兼修,修身养性。凭着他那难以想象的天资和学习能力,聂允只用了短短两年多时间居然就把寻常读书人需要花费三五年甚至上十年的时间才能彻底理解掌握的三大“经典”——《齐言策论》《无为纪要》和《天玄策》给研究得彻彻底底。按照他最后一任教师,曾在御书院任职的老学究梁老先生的说法,这孩子天生就是为了学习而生的,就他现在这个水平,绝对轻轻松松就能通过殿试,直甩那些所谓的才子大儒们好几条街啊!
经过近三年的自我打磨,聂允也终于鼓足了提亲的勇气。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遍寻城中媒人,挑了两个最好的带着,还联系了他们红尘客栈的人,想让那位叫紫鸢的,扣了慕庭这个月零花钱的姑娘随他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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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取能一举拿下,抱得美人归!
可就在聂小公子志得意满,收拾好了一切行装准备出发的时候,之前被他安排在冯家附近的手下传回消息:红妆案事发,冯庄遭到牵连,冯家极有可能会举家搬迁。
得知这个消息,聂允喜出望外。他当然也不希望自己未来的老丈人出什么意外,毕竟那可是他未来娘子的亲生父亲,若是真的被圣上砍了脑袋,可人儿会不会伤心还是小事,关键是他生怕因为这个老子的缘故让自家小娇妻蒙上骂名,到时候才是最令人难受的呢。
另一方面,冯家若要举家搬迁避祸,那这威州城无疑就是最合适的落脚之地了。想着自己强忍思念两年多才能再见的可人儿居然不日就将搬到自己身边来了,聂小公子这样的纯情少年又怎能不兴奋呢?
日盼夜盼盼娇娘,等冯家的队伍开始朝威州城进发的时候,聂允表现得格外兴奋,接连派出了四五拨人前去查探消息,顺便保护整支队伍的安全。等车队到达时,他甚至亲自登上了城楼,就是想能第一时间接到那个心心念念两年多的女子。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冯家队伍是在威州城守军的护送下来的。虽说如今冯庄尚未定罪,朝廷也并未阻止冯家人举家搬离京城却并不代表着就可以任由他们想去哪里去哪里了。早在冯家为离京做准备的时候朝廷的密探就已经得到了消息,早早联系了威州太守,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在距离威州城二十里左右的地方接到了冯家的车队,美其名曰保护朝廷大院家眷,实则就是变相地对冯家人实施监管。
可怜冯家人火急火燎地离开京城,本以为可以来这威州城暂保安宁,却不想人还没到呢,监视的队伍就已经赶到了。虽然目的地都是威州,可这种情况下冯家车队更是人人自危,都觉得这一次冯家怕是难逃此劫了。
不光是冯家人被搞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就连城头上的聂允也是眉头紧皱。虽说他在这威州城开大排档也有六七年的时间了,可毕竟身为聂家人,终归是江湖人士,从来不愿与官府有太多瓜葛。如今看着被重兵层层护卫进了城的冯家车队,聂允也顿时失了兴趣。横竖他也不是第一次偷偷潜入人家姑娘的闺房了,大不了就等冯家安顿下来以后他再去看人家呗。
可随着冯佳的宅院建成,冯家上下百十口子人都搬了进去之后聂允才发现,此时的冯家早已没了往日在京城的威风,仿若瓮中之鳖,出入行止都受到了威州当地官府的严密监视。
足足七八日,聂允每天都会过去看一看冯家的情况,想要找机会潜进去一会佳人,却每每碰壁,甚至因为去的次数太多已经被官府的人给盯上了,太守大人不想节外生枝,派了手下的亲信过来嘱咐聂允千万别惹事儿,看得出来,这一次冯家是真的牵扯进了大案子里了。
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聂允也顿时坐不住了,难得动用了聂家在京城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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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耳目帮着打听红妆案,主要是冯家的消息。
可此案牵扯甚广,被牵连的官员何止百人,就连圣上都龙颜盛怒,誓要将涉案的一干人等全部法办,就连太子殿下过去求情都不好使,这一次冯庄算是真的惹上了大麻烦了。
介于此次案情重大,被羁押甚至下狱的官员和嫌犯数量庞大,审讯工作虽然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可毕竟在这其中还有不少达官显贵甚至皇亲国戚,办案人员不好动大刑,只能一点一点地摧毁受审者的心理防线,进度极其缓慢,要轮到审讯冯庄,还不知道要过多久呢…
眼见得案子的事情拖得越来越久,冯家人心急如焚,聂允却比他们一家子更显着急。开玩笑,冯庄若一天不能洗清冤屈,那威州的官府和守军就不会放松对冯家的监视,他也就没法接近自己心心念念了两年多的姑娘了。
可毕竟他们聂家是江湖门派,自古以来江湖与朝廷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发展,除了涉及家国存亡的大事以外都互不干涉,饶是胆大如聂允也不好随意插手朝廷大案,只能忍下了心中的思念,静候审讯结果出来。
熟料这一等,聂允就等了足足小半年。寒冬将至的某一天,聂家在京城的眼线突然传回消息——冯庄已被定罪,供状已呈到御前,圣上御笔朱批。着判来年秋后问斩!
得知这一消息,聂允吓了一大跳,明明几天前还听说冯庄被定于年前候审,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直接定罪了呢?
经过多方打听,聂允才知道,原来是之前受审的几个官员恶意攀蔑,一口咬定礼部诸多官员都与此案有牵连。毕竟事关朝廷祭祀大事,礼部难辞其咎,冯庄身为侍郎,有很大概率是躲不过这一劫了。可如今遭小人污蔑,包括冯庄在内的几乎所有礼部官员都被认定了难逃罪责,加之陛下盛怒未消,索性直接省去了审讯过程,朱笔一挥就定了他们的罪。
没过两日,消息似乎也传到了冯家,身为涉案从犯的家眷,冯家上下彻底被禁足,一应吃穿用度等物什都由官府的人亲自送去,看守的严密程度比往日更胜,一时间院内日夜哭嚎,都觉得大祸临头了,这一家子恐怕也难逃一死了。
聂允心急如焚,总想着解救心上人于水火。可自打他在爱情的鼓励之下读遍了各种经史子集之后就明白了,像冯珍娣这样的大家闺秀十有八九是断不肯抛下家人独自求生的。要想解救冯珍娣,要么就找出能够证明冯庄无罪的证据来,要么就只能强行救下整个冯家。可前者以聂允如今的能力可能性已是微乎其微,后者就彻底是将朝廷给得罪了。放眼当今天下,尚没有任何一个江湖大族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与朝廷作对的。劫钦犯,那可是要满门抄斩的大罪,早些年或许还有一些江湖组织有这个胆子,可他们的下场…
所以如今,这局棋在聂允看来已经是一局死棋了,五个卒子把老将给围在中间了,怎么救?没法救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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