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便是令太后都一惊：“皇帝？”
她纵然暂时是不打算让娉婷入宫了，但是日后，等到顾云笑被处理了，谢家其他的女子，也是能被安排进宫的。
这后位，合该是他们谢家的女子坐。
可眼下，儿子却把话说这么绝！那日后谢家的富贵荣华，还能有保证吗？
萧九胤道：“天子一言九鼎，朕的话已是放在这里！母后若是无法接受，不如与襄国夫人，想一想其他的解决之道。反正你们，有的是法子，不是么？”
这话里头的讽刺，实在是太过明显。
太后也知道，儿子这会儿在气头上，自己此番不管与他说什么，怕是都说不动，而且还可能引发一些更糟糕的事。
想到这里，她当即便道：“好了，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如今皇儿你既是没有选妃的意思，谈论这些都太早了，母亲，你且与我去祥宁宫吧！”
襄国夫人：“老身眼下不想去了，老身……”
太后见着对方如此不配合，原本就很头大的她，登时也是没了耐性，盯着她道：“那母亲您自己想好！
若是您真的不去，那哀家就先回宫了，母亲在此自便！”
襄国夫人：“你……”
她不敢置信地
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女儿从前对自己，可不是这个态度啊。
这一对视。
她看见对方拼命地对自己使眼色，襄国夫人满心疑窦，也只好暂且忍耐了下来。
说道：“那好，便先去祥宁宫，看看太后想说什么！”
太后真的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若非对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多年来对自己也是极好，以对方眼下这个态度，她早就不想蹚浑水了，儿子愿意如何处理，便如何处理。
太后看了一眼儿子，叹了一口气，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好几岁，说了一句：“皇儿，你外祖母年纪大了，你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萧九胤：“儿臣是不是要一般见识，端看襄国夫人日后如何做，相信母后明白儿臣的意思。”
襄国夫人一听就有些憋不住了：“陛下……”
太后不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打断道：“好了，母亲，不要说了，走吧！”
话说完，她便转身离开，还给了随身伺候自己的侍婢一个眼神，让她们强行把襄国夫人，一起带着去祥宁宫。
看着她们连扶带拽，把襄国夫人带走，背影消失在他们跟前。
皇帝陛下冰冷的面色，才稍稍缓和了几分，却也
还是冷哼了一声，表明自己的不悦。
顾云笑问了一句：“陛下，不知您打算，何时放手啊？”
她这话一问。
帝王也意识到，他还抓着顾云笑的胳膊，他当即便松开手，神情像是躲避瘟疫一般，还后退了一步。
顾云笑：“……”
兄弟，过分了！
刚刚是你主动抓我胳膊演戏的，我都没嫌弃你，你倒好意思先开始了！
倒是小宇子，看了一眼站着的帝后二人，问了一句：“陛下，这饭菜都已经凉了，是否让御膳房重做？”
顾云笑挑了挑眉。
坐回去拿着筷子又吃了一口，不以为意地道：“没凉啊，还是温的，虽然不如刚出锅不久的好吃，但也并非不能入口，还是别折腾御膳房的宫人了吧。”
说着，她便大快朵颐了起来。
作为一个在普通的小康家庭长大的现代人，顾云笑并没有公主病，也没有矫情到觉得稍微没那么热的菜，都不能吃。
这下，萧九胤和小宇子，都奇怪地看着她，着实是没想到，娇生惯养的顾云笑，竟是不在意这些，若是换了从前，她定是要换的。
帝王也重新落座用膳。
见他时而不时，神情古怪地盯着她。
顾云笑问道：“
陛下
看什么？”
萧九胤：“……”
他其实是在看，她所谓的不必重新做，是真的觉得没关系，还是只是勉强一说。
而现在看来，她吃得如此津津有味，还真不是装出来的随和。
皇帝陛下也不遮掩什么，直接便道：“朕只是意外，皇后如今竟这般为宫人着想。”
顾云笑道：“还是别说臣妾了，不如说说陛下吧！陛下跟那老太太……臣妾是说襄国夫人，是不是有仇怨？”
说着，她还咬着筷子尖儿，对着他眨眨眼，眼睛里头都是好奇，和对吃瓜的渴望。
萧九胤：“朕有义务回答皇后的问题？”
顾云笑咂咂嘴：“义务倒是没有，只是陛下与臣妾，方才也算是合作过了。
陛下若是能为臣妾解惑一二，也算是报答臣妾的配合之义不是？”
帝王冷笑：“报答皇后的配合？襄国夫人步步紧逼至此，朕也没有松口，惩治你的好弟弟。不如皇后说说，是朕应该报答你，还是你应该报答朕？”
顾云笑：“啊……这……哎呀，陛下，这些不重要！咱们既然通力合作，打了一个‘胜仗’。
那至少方才算是‘自己人’不是？自己人之间，何必计算那么清楚呢！
再说了，臣妾其实也没找陛下要什么好处啊，只是问个小小的问题罢了，陛下即便回答了，也不会少块肉。”
萧九胤没理她。
见着自己这么说了，狗皇帝也不给反应，一派优雅地吃自己的饭，皇族仪态摆了一个十成十。
顾云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自顾地分析道：“其实陛下就算是不说，臣妾也能猜得到。陛下那么在乎婉宁长公主，说明陛下是一个重视亲情的人。
襄国夫人今日说的一些话，虽然是有些气人，但对方毕竟是长辈，而且年纪大了，昨夜又受了委屈，口不择言也很正常，想必重视亲情的陛下，是可以理解并原谅的。
但是呢，陛下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甚至还能昧着良心说在意臣妾、摆出维护臣妾的姿态，这分明都是为了气她。
陛下这个人，素来爱记仇，而且有仇必报，鲜少让自己的仇人好过。
所以臣妾猜想，襄国夫人肯定是做了，对陛下特别过分的事，今日才会有此一着！”
她这么分析完。
萧九胤却是抬眼，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情绪令人捉摸不透：“皇后说，朕待她不似待长辈，定是因为，她对朕做了很过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