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牧歌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任谁看到这些消息，都会有些神不思蜀。
实在是这些消息太过惊人，让关牧歌一时间迷了神。
他张了张嘴，小声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切切和我会……”
陈宇传奇苦笑一声。
就目前得到的种种资料来看，协会内部是有一个非常可怕的猜测的。
“小牧歌，你稍微冷静一点，其实你自己内心已经有了猜测不是吗？”陈宇传奇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能让这个孩子好受一些。
关牧歌一开始倒是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但是回过神来以后，整个人的状态都好上了不少。
“抱歉，陈宇传奇，有些失态了。”
他沉默良久。
不是没有思考过切切本身的来历，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和切切之间竟然玩了个狸猫换太子的戏法。
那张照片上信息量含量有些大。
就单纯的从上班得出的信息来看，在一开始，切切，或者说关熙宁，才是原本关氏夫妇的孩子，一名土生土长的卡师文明寰宇国度的小女孩。
而在更早的时候，或许关牧歌，准确的说是原身，才是来自于某个迷雾地带的迷雾生灵。
众所周知的，没有经过特殊的处理方式，迷雾生灵和卡师文明本土生灵之间存在着巨大的沟壑。
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大量汇聚在一起的迷雾生灵就好似入侵世界的病毒。
让他们分散开来，在卡师文明关注不到的黑暗角落里繁衍生息，最终的结果毫无疑问就是病毒式的扩张。
如果没有提前发现症结，就会导致局部地区“病症”越发的严重，最终的结果就是将本来属于卡师文明的土地转换成了另类的难以运用的“迷雾地带”。
基于这个前提，卡师文明诸多国家在面对迷雾地带的时候多是采取分而为之的方式。
通过大量派遣卡师，剿灭迷雾迪迪埃，收割迷雾地带资源，最终抑制甚至是将整个迷雾地带吞并，这就是卡师文明为自己找到的一条康庄大道。
但是，不够。
很显然的，远远不够。
关牧歌自然是清楚的，别的不说，就光是自己和狩小队一行人，他们在成为了传奇卡师之后吞噬掉的世界，每个世界都至少需要上万名甚至是几十万名普通卡师去消耗，才能保证这一方世界不会因为力量过于充分，而将出手伸向卡师文明那本就不多的土地。
这也是当初菁英领航计划设置的初衷。
随着这些年来接触到的迷雾地带乃至于迷雾世界越来越多，就算是寰宇卡师协会也感觉到了有些后继无力。
菁英领航计划一方面是针对于关牧歌这边卡牌本身的特质提前开启的计划，另一方面本就是寰宇为了针对未来越来越麻烦的形式，提前开展的补强工作。
最终成果显然是超乎了所有人预料的。
5名传奇卡师的诞生大大减轻乐他们的工作负担。
别看传奇卡师一开始能够顶替的普通卡师数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但你要是仔细一想就能明白。
和仅仅只能打防御战的普通卡师比起来，能够将被迷雾化乐的寰宇土地重新转换成普通土地的样子，且还能随着自身传奇卡师世界的不断变强，不断增强抗击迷雾地带和迷雾世界压力的传奇卡师，才是真正稳定这一方世界的中流砥柱。
甚至毫不夸张的说，传奇卡师之于卡师文明，就相当于白血球之于人体，属于相当重要的文明免疫系统。
但就算是关牧歌很清楚传奇卡师已经是如此重要了，和寰宇卡师协会那边想要完成的实验项目比起来，依旧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就目前来看，卡师文明的生灵和迷雾地带的生灵之间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吗？
显而易见的，基本是没有的。
关牧歌时常在想，对于卡师文明来说，那些从迷雾地带中跑出来的生灵，是影响到卡师文明稳定的罪魁祸首。
但若是换一个
角度来说，对于那一个个被迷雾笼罩乐的迷雾地带和迷雾世界而言，卡师文明又何尝不是影响到他们文明稳定的罪魁祸首。
在想明白了这件事情后，关牧歌再回去看卡师们收割迷雾地带的举措，很显然就能明白，卡师并不是外界所宣传的那样，是一群正义之师。
当然，觉得卡师们是一群正义之师的家伙，本质上和那群喊着“科学无国界”用以佐证“科学技术应该无偿共享”的又蠢又坏的五十万一样可笑。
屁股绝顶脑袋，坐在什么位置上就要做什么样的事情。
关牧歌坐在卡师文明的位置上，自然做的一切举措都会朝着游离于卡师文明发展的方向选择，或者应该说，是有利于寰宇发展的方向进行选择。
“现在，成为了传奇卡师的你，应该能够明白当年天南城开展的研究项目的重要意义了吧？”陈宇传奇站在落地窗前望着下方繁荣昌盛的城市之景，背对着关牧歌说道。
有一说一，这样的场景看起来还挺装逼的。
想来当年陈宇传奇在他们那一代的同辈人中也是独领风骚的逼王。
但是他问出的问题还是让关牧歌深思了一会。
最终他发出了一阵似是赞赏似是叹息的笑声:“从根源上解决掉卡师文明和迷雾生灵之间的矛盾冲突吗？”
“是的，站在那些一直隐藏在寰宇背后的老家伙们的角度上，如果实验能够成功，对于寰宇乃至于全世界而言都是一个重大的利好。
在过去，我们想要湮灭掉一个迷雾地带，需要付出的代价太过沉重，大量的卡师乃至于来自传奇卡师世界的生灵们的协助。
很多时候想要充分利用一方迷雾地带，就必须要彻底击垮那个迷雾地带中所有智慧生灵的反抗意志。
我们能能在第一次这样做，第二次、第三次、第一百次、第一千次这样做，难道还能一万次、十万次、一百万次这样做吗？
显而易见的，别说是寰宇，就算是整个卡师文明都承担不起如此巨大的世界的负累。
所以在过去，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转移’。对于那些并不怎么想和卡师文明死斗的种族，我们在征得他们同意以后，便会将他们转移分散到某些传奇卡师世界之中。
他们一辈子将在传奇卡师世界中生老病死，最终逐渐洗去身为迷雾生灵的污染特性，将自己彻底融入到传奇卡师世界中，成为卡师文明大家庭的一份子。
但是就算是这样，你也能明白的吧，不够，远远不够！”
说着说着，陈宇传奇就激动了起来。
关牧歌点点头表示理解。
想要通过传奇卡师世界磨损掉迷雾生灵污染特性的行为，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而且如果处理不好，还可能会影响到传奇卡师世界内部秩序的稳定。
但是……
他表情凝重的看向了放在档案袋上的那张照片。
如果有一种方法，能够在不消耗多少力量的情况下顺利的将一个迷雾生灵转化成卡师文明生灵，比如说自己这样的。
如果这样的技术能够成功，毫无疑问的，卡师文明将会取得飞一般的突破。
那些本来没可能交流和妥协的种族，一旦完成了改造，立场发生了转变，想要融入到卡师文明之中就并不是那么困难了。
甚至于这样的技术能够大范围的普及，那卡师文明甚至不需要再担心迷雾地带和迷雾世界的入侵，大可以大刀阔斧的将那源源不断诞生的迷雾地带转化成卡师文明的领地。
在这种情况下，同化文明的速度比起传奇卡师来说何止是快了一倍两倍的问题。
那根本就是解放了戴在卡师文明身上的镣铐，让其自由放飞啊。
只是无论之前说的再怎么好听，要是这项实验验证的对象涉及到自己亲友，那就算是结果是好的，对于当事人而言可就未必是什么好事了。
“你会后悔的……”
不知道为什么，关牧歌突然想起了那时候在忍界中，自己将平行时间上的另
一个关牧歌给杀死之前，他临死前的哀嚎。
我会后悔吗？
另一个我啊，你究竟是单纯的憎恶我夺走了你的生命，还是打从一开始你就和这个世界的我不一样，是已经调查出了些什么吗？
但是无论再怎么想，关牧歌也没办法从那个死人身上找到让他满意的答案了。
谁能想到自己这个身体是来源于迷雾地带，甚至于还凭借着来自其他迷雾世界的本质，在经历了不算漫长的时光后成长到如今这个地步呢？
只是现在回想起来，关牧歌又不禁有些心疼起切切了。
不，不对，她是叫关熙宁不是吗？
他不知道原身当年到底和关熙宁之间发生了什么，才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完成互换，但是关牧歌更加明白，切切心中怕是连太多的想法都表现不出来。
卡师是能够隐约感觉到人物类卡牌的情绪的，在关牧歌的感知之中，切切大多数时候都处于那种无忧无虑甚至是有些没心没肺的状态。
但现在在看到这张照片之后，他又忍不住去想，切切真的如同她想想的那样无忧无虑吗？
真的有人会在自己变成了迷雾生灵之后，依旧能那么快乐吗？
关牧歌本能的感觉这是不可能的。
他多看了几眼照片，很快就明白了自己觉得异样的地方在哪里了。
是笑容。
和以被召唤的形式叫出来的切切不一样，照片上的切切小的自然而又阳光。
但是关牧歌分明记得，以卡牌方式召唤出来的切切虽然不至于苦着一张脸，但确实绝大多数时候都处于无口无心无表情的状态。
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真的觉得那个孩子真就是无忧无虑啊！
想到这里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有些事情还是要去面对的。
“所以寰宇卡师协会那边希望我正面去和邪卡师之神冲撞的原因是什么呢？”他摊摊手露出了个无奈的表情。
至少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切切那边的问题和让自己直接成为顶住邪卡师之神的第一批次人员，好像真的没什么关系。
“不是只让你和你们狩小队顶上去。”陈宇传奇瞥了一眼关牧歌，大概猜出了关牧歌心中可能憋着些许想法。
然而陈宇传奇并不是来自哥谭市的谜语人，他不想让关牧歌带着疑问上战场。
“各国会派出顶尖的卡师，连同你一起组成针对邪卡师之神的攻坚小队，不要想太多，之所以让你成为第一批对邪卡师之神出手的人员，主要还是因为你身份的特殊性。”
“我身份的特殊性？”关牧歌缓慢咀嚼了一下这样的形容词，最终脸上露出了笑容:“我明白诸位的意思了，这是个好办法，确实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看样子你已经明白我们的用意了。”
陈宇传奇来到了关牧歌身边，用温和的目光看着他说:“无论你是不是来自迷雾地带，对于我们来说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那个能够相互理解的心……所以，牧歌传奇，今天，有且让我代表寰宇卡师协会，正式下发协会通过的狩小队全体成员在蓝星上构建神性大地，夺回寰宇丢失的土地，地点在——
当年被冥河吞噬了的天南城以及周围8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关牧歌笑了。
这才是寰宇卡师协会希望自己成为第一梯队和邪卡师之神战斗的成员的原因。
甚至于现在关牧歌已经开始思考起一个问题。
那就是切切为什么没办法打开通往自己所在地的大门。
是因为生存在冥河大世界的邪卡师之神本身的力量太过强大呢？
还是说打从一开始自己就陷入了一个误区……
那就是切切极有可能不在冥河大世界之中。
而在——
被迷雾化了的天南城内。
这种可能性之高，让关牧歌毫不犹豫的做出了选择。
开什么玩笑，本来就是注定要和冥河为敌的，现在寰宇卡师协会给自己的想法最后助推了一波。
他拿什么来拒绝？他怎么可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