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京师北镇抚司,议事厅。
“四位千户大人,佥事大人在临走之前交代我执行一项计划,这是令牌。”
李策坐在中心位置,掏出了毛锐给他的令牌,语气肃然。
四名锦衣卫千户,坐在左右旁听,表情各有不一。
“既李百户有大人的令牌在此,那我等自是听令。”一名锦衣卫千户抱拳,意思他愿意配合。
李策虽是百户,却也是佥事大人身边的红人,如今有令牌在身,他们自然是不愿与李策交恶。
“愿凭李百户吩咐!”其他三名锦衣卫千户同声道。
“多谢四位大人!”李策没想到自己也有,能指挥四名锦衣卫千户的一天。
只要能完美的完成任务,前程可期啊!
想到这,李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此次计划名为:扼野。
目标:以李善长等人为首的…京中淮西官员!”
话毕,李策暗自观察四名千户的脸色。
因为李策也明白,这次行动牵扯甚大,一个搞不好,就可能会导致自己等人丢了脑袋!
“淮西官员遍布朝堂与各个地方,虽然咱们锦衣卫早就对其进行了秘密监视,手里也掌握着不少证据,可若是要动起来…”
一名城府颇深的锦衣卫千户,看着李策低声问道:
“不知道李百户,手中可有章程?”
其余三名锦衣卫千户闻言,也是竖起耳朵,毕竟这关系到了身家性命。
淮西官员说白了,那可都是皇上的老乡!
万一皇上顾念旧情,最后岂不是功绩没捞到,反而还得罪了整个淮西集团。
“呵呵。”李策笑着起身,走到了墙壁上挂着的京师布防图旁。
“大家尽可放心,近日以来~胡党余众与淮西集团聚会频频,不臣之心,昭然可知!
而胡党与淮西集团更是在朝堂之上,自成派系,以金钱为诱饵,拉拢中立官员站队!
扰乱朝纲,结党营私,再加上咱们混进去的暗线,物证人证皆有…不怕这一次搬不倒他们!”
李策目光微厉,佥事大人曾经说过,淮西一党是锦衣卫向前迈步的磨刀石。
此时刀已磨利,再不出鞘,更待何时?
“四位千户大人且看。”李策指向身旁京城布防图,讲解着‘扼野’计划。
“平凉侯‘费聚’掌控着京师四门城防,此人是淮西集团一员。
我要四位千户大人各自带领本部人马,在明晚交接之时,以锦衣卫名义控制住四门,任何人不许出入!
其余的,交给我与一众总旗校尉就可以了。”
至于为什么会安排在明晚行动…就是因为毛锐来信,说是会在明晚抵达京师。
“遵令!”四名锦衣卫千户起身,各自走出议事厅,去做着明晚的准备。
事已至此,已经不是他们四名锦衣卫千户,可以拒绝的了!
“有劳四位千户大人。”李策对着四名锦衣卫千户的背影,施了一礼。
并在当天夜晚,一条消息震惊朝野!
整个淮西集团勋贵,除了少数几人,他们联名上书。
要求;斩了锦衣卫指挥使毛骧,以谢天下!
其中还捏造了十二宗罪,以李善长为首,共八名淮西勋贵,在皇宫太极殿前,跪谏不起!
皇宫太极殿内。
朱元璋坐在椅子上怒气冲冲,太子朱标胆战心惊的站在一旁。
“无耻!”朱元璋将手里关于毛骧的‘十二宗罪’折子,怒摔到地上。
“什么杀官成性…专司酷刑?笑话!
这都是咱允给毛骧的权力!照这么说!那咱就是十二宗罪的罪魁祸首喽?”
“父皇息怒…”太子朱标,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朱元璋神色。
“依儿臣看来,他们也都是一时糊涂,所以才会…唐突了些。”
“唐突了些?”朱元璋横眉竖眼的拍打着桌子。
“他们这是在逼宫!是因为咱杀了胡惟庸,在逼着咱让步!”
与此同时,朱元璋的内心也闪过一丝复杂,太子仁厚本是好事,可若是太仁慈了,那反而就变成了坏事!
优柔寡断,怎可坐拥江山?
“滚!滚出去!”
见到朱元璋暴怒,朱标只好暗中叹了声气,告退着走出太极殿。
“哼!想让咱低头,没门!”朱元璋单手拄在桌子上,眯着双眼。
而有一道身影,此刻在殿内的屏风后走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淮西勋贵喊打喊杀的毛骧。
“陛下!不如就把臣交出去…”毛骧神似挣扎了好久,紧捏双拳。
“闭嘴,朕想静静。”朱元璋头也没抬的,陷入了思考之中。
太极殿外。
“诸位叔伯这是何必呢!值得吗?”
太子朱标无奈的咬着牙,苦苦的劝导着李善长等人。
“父皇如今已经龙颜不悦,你们如此紧逼,岂能讨好!?”
对于朱标来说,眼前这群人既是朝中臣子,又是私情甚交的叔伯。
为首的李善长一脸郑重,拜道:
“太子殿下!下官心意已决,不斩毛骧…难以平百官之愤!”
“不斩毛骧,难平下官之愤!”身后八人齐齐跟着喊道。
“油盐不进…自讨苦吃!”朱标苦劝无果,黑着个脸拂袖而去。
次日一早。
毛锐等人在回京的路上,正在喝水歇息。
为了能安全把前朝安康郡主押回京师,除了程家兄弟以外,另有一队锦衣卫随行。
“咕噜~咕噜~”
只见一只信鸽远远的飞来,程大象上前单手接住信鸽,拿下了爪子上绑着的纸条。
“大人。”程大象把纸条递了上去。
毛锐拆开纸条,上面写着三行小字。
“京中生变。
淮西异动。
计划启动。”
短短的十二个字,代表了三种信息。
“看来这些个老家伙,是终于坐不住了。”
毛锐眼眸一狠,将纸条捏在手心里暗自发力,当张开手掌以后,纸条已经化为了残渣。
自从毛锐踏上回京的路以后,中途共遭到了五次江湖人士的伏击,让他烦不胜烦,并拖慢了路程。
要是按照这个速度,等到了京师至少要亥时,也就是今天晚上的九点。
“程大象听令!”怕时间上会来不及,毛锐吩咐道:
“本官要先行一步回京,你带着二虎护好囚车,莫要让那个女人出现任何意外!”
囚车上的人,正是前朝安康郡主。
“是!”程大象没有多说什么,事情的轻重,他还是拎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