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锦衣卫指挥佥事毛锐。”不等内侍回答,毛锐便稍微客气的问道:
“不知永昌侯,有何见教?”
既然已经撞上了,毛锐干脆也不躲了。
“哦~!”蓝玉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原来你就是那名,最近常常被各位同僚挂在嘴边的,锦衣卫毛锐啊…”
毛锐是胡党案与淮西案的执行者,所以他的大名现在在朝中,异常响亮。
而蓝玉同样出自淮西,虽说没有参与胡惟庸跟李善长的那些破事,但也同样因为这桩案子,对毛锐极其不顺眼!
蓝玉不是一个莽夫,可性格张杨,居功自傲,这都是他的弱点。
以前还有个上柱国常遇春管着他,自从常遇春死后,蓝玉便除了朱家皇室以外,对任何人都觉得自高一等,嚣张跋扈。
“区区恶名,让永昌侯见笑了。”毛锐在蓝玉面前,并没有矮上一头意思,而自己被朝臣挂在嘴边,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既然你不尊重我,那我还管你是个什么东西!
“若是永昌侯无事,那在下就先去面见太子了。”懒得继续跟蓝玉磨蹭,毛锐微微一笑,擦着他的肩膀走进了东宫。
“有意思,这胆色倒是不小。”蓝玉没有动怒,毕竟在东宫门前还是要收敛一些的,反而还转身盯着毛锐的背影,若有所思。
东宫,太子朱标接见了毛锐,而毛锐把漠北联络点传来的消息,也悉数道来。
“北元自从被老爷子撵到漠北,一直以来都在寻找机会,想要再重回中原大地。”
朱标叹气道:
“如果北元持续这般扰乱边关百姓生活,那距离老爷子调兵遣将的日子,可就不远喽!”
打仗,是朱标最不愿意见到的一件事,因为烧钱啊!
可北元不除,大明便如鲠在喉,整天被烦来烦去的,粘人又恶心。
听到朱标谈论这些,毛锐没有接茬,国家大事还是留给那些文臣想招去吧,继而转移话题:
“上次在太极殿内,多谢太子殿下为我毛家解围,毛锐对此感激不尽!”
这一句感谢是出自毛锐真心的。
“你还知道是孤替你毛家解的围?结果这都过去多少天了,你才想到入宫感谢?”
朱标开玩笑般的板起了脸,扫着两手空空的毛锐,不悦道:
“空手而来,谢意何在?”
毛锐脸色一囧,你堂堂大明太子,怎能还带管臣子要礼物的!
“不瞒殿下,卑职……实属囊中羞涩!”
总不能告诉朱标,自己压根就没想着带礼物吧,所以只能哭穷了。
“好你个毛佥事,既然知道诓孤了!”太子朱标满脸的不信:
“胡党与淮西一案,老爷子虽然没给你升官,但是赏钱可一分不少!”
是的!因为毛锐擅自让锦衣卫接管京师城防,故而功劳虽大,但官职原地未动。
毛锐见朱标掀开了自己的老底,一副穷问不舍的样子,只好面带难色:
“殿下有所不知,关于这两件案子的行动,锦衣卫的兄弟们都是把脑袋拴在了裤腰子上!
所以卑职便把皇上赏赐下来的钱银,又分给了他们…”
无论在什么时代,重金之下必有匹夫之勇,这句话一点也不过时。
哪怕锦衣卫身为天子亲军,可当时,淮西官员的根基在朝堂已经结成了权贵的蛛网。
动一人,而牵动全身,一点也不是一句玩笑话。
要不然直到最后,也不可能连杀带流放,整整三万人!
“如此说来,倒是孤错怪毛佥事了…”朱标深信不疑的点了点头,对于这些淮西官员的案件,甭管是大理寺或者刑部,均不能胜任。
因为大理寺与刑部的基层与侍郎官职,都有淮西的官员坐镇,你让他们怎么审?
反而锦衣卫并未吸取淮西子弟,背景干净!但让他们对付淮西权贵,确实也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好在证据确凿,要不然遭殃的,就是这帮参与此案的锦衣卫了。
“能为皇上与太子殿下分忧,卑职跟锦衣卫上下,在所不辞!”
趁着朱标不再提礼物一事,毛锐语挚真诚的抱拳言道。
毛锐的确是赏了那些参与此案的锦衣卫兄弟,只不过这钱银,是他那便宜老爹出的。
“你们毛家的忠心孤还是知道的,要不然那日,孤也不可能为你们父子求情。”朱标恢复了笑意:
“漠北那边的事情毛佥事还是要多多上心,莫要等到老爷子北伐之际,才开始琢磨,那样就晚了!”
“殿下放心,卑职已让人开始着手渗入北元内部!”谈到正事,毛锐也恢复了肃然之色:
“绝不会误了北伐军机!”
锦衣卫是朱元璋布在天下的耳目,真要起兵北伐,除了军中的探马斥候以外,便属锦衣卫的消息灵通。
又与朱标谈论片刻,毛锐随意找了个借口便出了东宫,并且在他的手里还拎着一包茶叶。
上次在东宫亭子里,自己给朱标献上了钱粮一策,朱标可是说过的,喜欢此茶,可以在临走之时带走一些。
只不过那日有胡党的事情缠绕心神,临走的时候就给忘了。
“薅羊毛薅到了太子的身上,这也算是大明第一人了吧…”毛锐晃晃悠悠的走在路上。
云昭乐楼。
“沏壶茶,上些点心。”毛锐将手里茶叶递给旁边的下人。
离开东宫的毛锐并没有回北镇抚司,趁着闲暇,他来到了京师的一家戏院。
倒不是他有多喜欢戏乐,而是在这里,他有一种身在前世国度的感觉。
无论咋说,前世国度的戏乐,也都是老祖宗们传承下来的,所以才会产生亲近的感觉。
“好嘞爷,您稍等!”云昭乐楼的下人拿着茶叶转身离开。
此时乐楼里的人还不少,毛锐坐在了第一排的第三个座位,而能坐在第一排的,都是非富即贵。
坐在第一排的人大多数都是些老者,仅有坐在毛锐旁边第四个座位的,乃是一名年纪相仿的青年。
旁人见了毛锐这身飞鱼服,都是如坐针毡,神色明显有些难看,不知道的还得以为他们是犯了啥事儿呢。
而这名坐在毛锐旁边的青年不同,他大大咧咧的吸溜着茶水,精神灌注的看着戏台子,压根没理会旁边坐着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