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种走到人堆里都不可能认出来的老人,整洁的佛衣,一丝不苟地梳理着的头发以及手边的一卷书。
“嗡!”
脑袋像是被打了针镇定剂一般,刚刚的不安与急躁瞬间被压制下去。
“温如玉,来自异世的灵魂。”
苍老厚重的声音险些让玉蝴蝶心神失守,狠狠咬紧下唇,直到舌尖感到血味的腥甜才稳住心神。
这老头神色淡然,仿佛尘世间的一切都已看破,面色平静地注视着自己,却好像又不是在看自己,在他面前,一切的伪装都不过是过眼云烟。试问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沾染上凡间的尘埃?而且,似乎对方似乎知道自己的身份呐,但是一想起芊溪和夏冬晨两人,心有不甘,挺直腰板,声音清冷地道:“老和尚眼力倒不错,可惜怎么就做出些不着调的事情呢?”
全白的发丝在从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下显得晶莹发亮,古井无波的脸上掺杂了些许笑意:“哈哈哈哈,老和尚?好久都没有人这么称呼我了。方才,老和尚我只是说了应该说的,做了应该做的,一切都是定数。”
“哼!我可不相信什么天命什么定数!”冷眉一蹙,略有怒意地继续道,“你这老和尚不要装神弄鬼,你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
温如玉见这方圆主持这才不急不缓地放下手中的佛经,倒上一杯茶递与她,道:“老衲只是告诉先前的沈施主,欠了债终归是要还;后来的夏施主是把心给丢了,老衲只是帮他找回来罢了。”
将喝完茶盏放好,狐疑地道:“仅此而已?”如玉有些听不懂这个方丈的话了,半信半疑地打算先放在一边。
老和尚笑眯眯地抚着白花花的胡须,说:“出家人不打诳语。”
怎么觉得怎么有种阴谋的感觉?和尚都是神神叨叨地,打算直奔重点:“那你找我来是??????”
“施主且先把这第二杯茶喝完再说。”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温如玉现在已经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看看他到底想说什么,“好。”说罢,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说来也怪,这茶明明是放了茶叶,却一点味道也没有,就跟和白开水似的,奇怪奇怪。
他伸出手来,问:“施主身上可是戴着一块玉?能否给老衲看看?”
如玉顿时警惕起来,莫不是打这块玉的主意?绝不可以,冷眼看去,他竟是丝毫没有在意自己外放的冷气,老僧入定般无悲无喜地看着自己,给人一种莫名的信任,下意识地让自己去相信。一咬牙,将玉从脖子上小心翼翼地拿下,这可是带她穿越的玉石,若是这老头真的知道这玉的来历,那不是可以解开自己的穿越之谜了吗?“给。”
老和尚接过的一瞬间,红色的绳子仿佛有一股魔力般疯狂地扭动着,更像是离开了主人后的焦躁与极度不安。
如玉诧异地感受到风澜玉给她的信息,看向方圆方丈,他却仅仅是细细摩挲着菱形玉片,纯粹的墨绿色,内里清晰可见几丝更深的绿色电流无规律地流窜。渐渐地,仿佛又平静了下来,变成一块普通的挂饰。
宽大的衣袖下是他饱经风霜的手,颇为留恋地道:“果然是风澜玉,既然它与这大陆的名字相同,又指引你来异界,那么,你可知这玉象征着什么?”
“什么?”
他眼神平淡却不失精明之色,缓缓道来:“这是一块帝王之玉,既然它认你为主,你就有了常人无法企及的力量,应该担负起责任,保护天下苍生。这天下,将风云再起,届时便是施主你肩负起使命的时候。”
没有如方圆的意料中的反应,反而是颇为不屑地嗤笑了一声:“那又怎样?仅仅是一块玉就能成就帝王,和尚你说笑呢吧?那还要那么多人干嘛?”
方圆继续道:“你开启的仅仅是此玉的冰山一角,里面无穷的奥秘等待着你的探寻,记住,你将会君临天下,这是你的使命。”
如玉好笑地看着这个老得不能再老的和尚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一番话,感觉这有点像看小说似的,这样的情节多了去了,她可不信自己有这么巧会成为改变历史命运的人。她要的只是安定的生活而已,就像她答应过子辰的那样。
不过,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这块玉的?
那老和尚似乎知道自己要问什么,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说出了一句很欠扁的话:“该知道的终归会知道,天机不可泄露。”
她怎么看都觉得这老头在耍她玩,以极其古怪的眼神打量了他半天,没什么特别的啊。
方圆将风澜玉还给她,端起茶壶,将水倒满,递给她:“这是第三杯,喝完后你有什么事请教尽管说。”
如玉想起自己来时的目的,点点头,一饮而尽,奇怪?这茶怎么变得带了点甜味了?这是她最爱的味道呢。被淡淡的甜味包裹着,心情也好了一些,温如玉状似回忆地说:“最近我发现自己有时候似乎变得不像自己,又更像是自己,我不知道哪个是我,更确切地说,我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我,或者说,我有双重人格。”
老和尚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神神叨叨地说:“原来施主是为这个而烦恼?且听老衲一言,你终究是你,不论是满手杀戮,亦或是安于平淡,都是你自己。随心而去,率性而为,返璞归真,即是真理。”
如玉在心里默念着,茅塞顿开,随心而去,心之所向么?不管这老和尚的目的是什么,这句话是对的。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不管活得有多艰难,都要按照自己的方式走下去。
过去的自己或许太过执着于对子辰的承诺,压抑了自己本身的个性,即使不愿意,也会有人挡在自己面前。环境总是会改变人的初衷,如果子辰在,会理解自己的,因为,他是我温如玉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