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炕上吃着早饭,洪梅果问雷费氏,“娘,早饭之后我要去二婶家帮忙腌萝卜。您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可以吗?”
雷费氏失笑,怎的感觉洪梅果这话怪怪的,她说,“有什么不可以。以前娘不也一个人在家里,没有什么好怕的。”
洪梅果说出自己的忧虑,“以前是没有。可是这几天村里不安,要不,您还是和我一起去二婶家里。反正我们两家隔着也不远,您到二婶哪里去刺绣也好,这人多,您看着心情也好。”
雷费氏不解,她抓重点问道,“村里不安,是发生什么事吗?”
雷费氏很少出门,这村里的事都是靠几个弟妹说给她听的。所以,她对村里出了什么事,都不清楚。
洪梅果也不瞒着,说,“就是昨天二婶说的事。听二婶说,村头哪家,昨天打了起来。而且,这会,那个人在村里溜达着,这看着就是有什么事要发生,我可不放心您一个人在家里呆着。”
闻言,雷费氏皱眉,心里也开始有些不安起来了,“族长他们就不管他吗?不是说得病了,这病传染强,怎的还放他出来溜达。”
洪梅果叹气,说,“这也是没办法,就是因为知道这病会传染,所以大家都不敢靠近他。就连他爹娘也不敢,那就不要说了其他人了,谁不怕被他传染了。”
“而且,他都说了过两天会离开村里,这也没必要限制他。要是他记恨起来,满村抓人咬人,那得多少人遭殃了。”
就怕他垂死挣扎,死到临头要多拉几个人垫底。所以这会,村里的人都不敢正面和他起冲突,就怕自己是哪个倒霉的。
要是他硬要留在村里,那么大伙为了以后着想,是会把他锁起来,或者扔山上。可人家都要走了,那也就没必要冒险得罪他,免得自己倒霉了。
雷费氏明白,有关自己的利益,谁也不愿意做出头鸟。她叹气,“唉,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散了。最可怜的就是孩子她娘,本来……”
“唉,都是命啊!”这会,雷费氏很是同情那个媳妇,她这是多倒霉,才遇上这样的事。
她朝村头的方向看过去,可怜道,“以后,她怕是要在山上一辈子了。可怜的是,到死了,她也只能做个孤魂野鬼,进不了族墓,真是可怜啊!”
这怨死也就算了,死后,居然还只能做孤魂野鬼,这实在太可怜了。所以,雷费氏想想,这眼泪不争气的就留了下来。
知道雷费氏太感性了,洪梅果也就让她哭了,偶然哭一次,可以洗眼睛,有益眼睛健康,所以也就不劝了。
洪梅果有些天真道,“要是大家不介意,到时候她的孩子,估计会愿意给她修个墓,或者是埋进族墓里。”
雷费氏摇头,说,“就是孩子愿意,他们祖父母估计也不会愿意。这晦气的事,是不能让孩子沾上的,要不会倒霉一辈子的。”
洪梅果是不相信这些的,她不以为然道,“她们是母子,不会沾上晦气的,做娘的,都会保佑孩子的。要我说,就是大家想得太多了。”
接着,她又说,“听二婶说,她娘家人愿意给她一笔钱,叫她去别的地方生活。可是她心里舍不得孩子,所以就选择留在村里的。”
雷费氏吃惊,有些难以置信道,“啊!她父母居然愿意出钱,让她离开这里?”
洪梅果摇头道,“也不算是她父母给的,是她那个亲戚心里有愧,这才给的。反正她那亲戚做生意有钱,也不差这几十两银子。”
沉默一下,雷费氏有些沉重开口道,“我想,她这都是为了孩子着想。只要她不离开,一直呆在山里到死,那么她那个亲戚就一直心里有愧,会下意识的想补偿她的孩子。”
最后,她有些感叹说,“为母者强!要换是我,我也会站着自己最后一点价值,为自己的孩子做做好的打算。”
听了雷费氏这一番话,洪梅果有些愣住了,她说,“我没想到这个,我还以为,她就只是想把那钱留给她的孩子。哪想,她居然想了这么长久。”
看着洪梅果,雷费氏笑道,“你还没有做娘,所以理解不了一个母亲的心。等你将来有了孩子,你就会知道,孩子在娘的心里,比什么都重要。”
“是吗?”洪梅果知道雷费氏说得对的,她心里有些好奇问道,“那娘,在您心里,是爹重要还是瀚哥重要。”
在洪梅果问完之后,雷费氏立马道,“当然是你小瀚了。”
洪梅果没想到雷费氏毫不犹豫的就说是雷天瀚,她不解,“为什么?您和爹不是很想爱吗?”
当着小辈面前说爱,雷费氏还是有些害羞的,她微红着脸说,“我们是相爱,我可以和你爹一起死。可我却不愿意让小瀚和我一起死,我只会想尽办法,让他活着。母亲,只会想着让自己的孩子活得更好,不会想要他死的。”
洪梅果心里动容,很是感动,她很认真道,“娘!您很爱瀚哥。”
看着洪梅果,雷费氏一脸慈爱道,“他是我的孩子,娘当然爱他了。”
洪梅果知道,雷费氏这话是真心实意的。母亲对孩子的爱,从来和血缘是没有关系的。
收拾好东西,洪梅果和雷费氏就到了雷大水家里。
雷观风在门口坐着,他是第一个见到雷费氏她们的,站起来喊道,“大伯娘、大堂嫂。”
闻言,雷张氏从厨房里走出来,很是意外雷费氏的出现,“大嫂,你也要腌萝卜吗?”
“不是。”雷费氏摇头,好心情道,“果子怕我一个人在家里无聊,就叫我过来这边刺绣。要是累了,就和大家聊聊天。”
暗自松了一口气的雷张氏说,“大嫂,你进屋里坐。屋里烧了炕,暖和多了。”
“好。”说完,雷费氏就往屋里走。
洪梅果背着背篓,本是要一起进屋的。结果,细心的雷张氏发现了,她对木呆着的儿子喊道,道,“小风,快过来帮你大伯娘搬东西。”
“大堂嫂。”雷观风跑到洪梅果面前,很是尊敬的样子。
把背篓交给雷观风,洪梅果笑道,“麻烦二堂弟了。”
一个比自己大二岁的人,面也没见二次就这么尊敬自己。看来,雷天瀚的威严,比她想象中还要大啊!
洪梅果往厨房走去,问道,“二婶,我要做什么吗?”
雷张氏笑道,“锅里水还没有开,你先去切萝卜,等会我们要煮的。”
“好。”洪梅果也不矫情,搬了凳子在雷孙氏身旁坐下,开始切萝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