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处高地之上,眺望远方那片熟悉而又魂牵梦绕的土地,张辽感慨万千。
张辽出生于并州雁门郡马邑县,其家乡位于汉朝的北方边陲之地。彼时塞外的胡人就已经在檀石槐的统治下变得非常强盛。因此,张辽所在的雁门郡经常遭到胡人的杀掠洗劫。他从小就开始了人习戎马,畜牧於野的生活。
他是当地少数能读过书的,所以早早当上了郡吏。除了杀胡人,张辽的另一个愿望就是去闯荡天下,见识不同的河山。
于是他义无反顾的跟着那个人离开了自己的家乡。征战十数年,辗转各地,他的确见识到了不同的人,不同的事,不同的风土人情。
可那些东西似乎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般壮丽俊秀。
有的只是鄙视、欺诈、血腥、背叛、死亡。
张辽迷茫过,困惑过,无助过。年轻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他只能遵从自己家乡的风俗:跟随强者!
他,是并州的最强者!后来又被人称为天下的最强者!于是张辽忠诚的追随着他,因为他是最强者!因为他,和他,来自同一个地方!
不知不觉间,张辽的眼睛被吹过的风沙迷了眼。
“又来探查啊文远你还真是老样子,那样的顶真”
宋宪带着护卫来到张辽身旁,一路上来让他有些小喘。
张辽听到声音后赶忙不着痕迹的摸了一下眼睛,随即又恢复冷静的表情。
“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看你天天往这跑,我也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好风光呗”
“。。。滚!”
宋宪哈哈大笑,调戏张辽的感觉果然很爽。
当初的老伙计,就剩下他俩和曹性三人。曹性作为夏侯惇的副将,在官渡前线。宋宪经常调侃道“曹性这家伙运气是真好!这回又能在前线立功了,下次见面官职估计就比我们高了!哎你说,他不会是司空的远方亲戚吧?都是姓曹的”
张辽一脸无语,道“我们这里也是紧要之地。并州高干兵力高于我等,如果让他们从这里突破,那主公背后和许昌朝廷就都危险了。所以。。。”
“好了好了好了,我就这么一说,看你认真的劲儿,忒无趣了。。。”
宋宪没好气的撇头说道,对张辽这性格,他真实无言以对。
估计自己也觉得自己过于严肃,张辽软乎道“曹性那边有名有姓的将领太多,他一个副将,真要有立功的机会轮也轮不到他呀。我们两个可是独自领兵,一旦有战事,只要打赢了功劳就是我们的。”
这话宋宪也十分认可。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战事,官渡那边听说天天有仗打。别我们这边到结束了连个毛也没见着。”
“哈哈哈,会有的!要是没有就怪你这张乌鸦。。。”
张辽话没说完,脸色就变了。一旁的宋宪也一样,看着远方地平线上那由小变大的黑影,他的嘴巴就没闭起来过。
还是张辽最先收回了心神,侧身见到宋宪的脸色,他难得开了个玩笑。
“你这张果然是乌鸦嘴!”
宋宪苦着脸,恨不能给自己一个嘴巴。
“NND!早怎么没发现自己这本事。。。早知道我说死袁绍去!”
不理宋宪的牢骚,张辽立即上马道“全部回营,准备迎敌!”
张辽和宋宪回到营地,瞬间营地响起了集号声。士兵们行动迅速,几个呼吸间就整顿完毕。
张辽让宋宪去临近山坡上的营地驻守,并嘱咐道“你一定要死守高地!居高临下射击我们才有可能守住,放弃了高地我们必死无疑!”
“放心!我知道轻重!”宋宪穿戴整齐面色凝重道,“文远,你自己也小心!”
“你也小心!”
宋宪上马拱手告辞后,立刻带人离营去高地驻守。
张辽则命人加急再巩固营地,全营待命,准备营地。
不多时,远处的滚滚烟尘逐渐靠近,在离营地不足三里出停了下来。
巧合的是,袁军主将登上的正是先前张辽和宋宪站立的地方,只不过他面对的是张辽的营地方向。
一员副将骑马赶来,禀报说“将军,先锋营已经停下,后续大军正在伐木造营。”
“在日落之前一定要建好营地,逾期者,斩!”
“喏!”
眺望远方的曹营许久,袁绍将领不无感慨道“此地的曹军守将是个人才,营地的布局层次分明,前后呼应!是块难啃的骨头!”
身后一年轻将领却笑道“若是简单,主公也不会派义父前来攻打!那些阿谀谄媚之辈早就抢着来了!”
他话刚说完,周围几个将领都齐齐发出了轻蔑的笑声,唯有主将之人不为所动。
“好了,笑过就行了,还是要多想想怎么才能打败敌人!如果到时候咱们也吃了败仗,成笑柄的就是我们了!”
年轻将领倔强道“义父出马,岂有不胜之理!想那颜良、文丑当初何等不可一世,尝尝自夸什么天下无敌,还不是早早身首异处!若主公早用义父,官渡如今也不会是这副德行!”
“住口!你懂什么!!”主将大喝道,“年纪轻轻就口无遮拦,主公岂是你可以胡乱评价的!再敢胡言,军法从事!”
年轻将领立马下车单膝跪地,道“义父赎罪!”
“军中没有父子,只有军法!”
“是!请将军赎罪!”
“下去自领二十军棍,长长记性!”
“喏!”
年轻将领头也不会的转身离去,不见丝毫拖泥带水。
等他走后,又一年轻小将才缓缓走到主将身后,悄声道“义父,二弟也是无心之失,还请义父多多宽宥二弟!”
等了许久,似乎是观察完了曹军营地,主将才缓缓转过身来看着面前之人。
“你们两个跟着我最久,可以学我的治军打仗,但不要学我的孤傲目空无人。我在这上面吃了一辈子亏,你们还年轻,别像我一样。”
这话语中流露出的权权溺爱之心,让年轻将领眼眶一热,声音不免哽咽道“义父。。。”
“别做这等小儿女状!大战在即,军心为重!”
“喏!”年轻将领这才急忙吸了吸鼻子,重新收拾心情道。
“去,派人将我的信函送去给曹军主将!”
张辽这边严阵以待,时时关注袁军的动向。所以袁军使者第一时间就被手下的人给发现了,并送到了张辽面前。
看着手里的信件,张辽面无表情。半晌,他才抬头看着使者,道“你家将军是有多看不起我,这是认准了我们赢不了么?”
营帐中张辽的亲兵闻言各个怒不可遏,想要拔刀相向。
这名使者倒也大胆,轻蔑一笑道“我家将军向来战必胜,攻必克!你们人少不说,地形也不占优势!何必螳臂当车,以卵击石!”
果然上行下效,有什么样的主将,就有什么样的士兵。
张辽内心倒是对对方有几份敬佩,不过脸上丝毫不给面子。
“我不杀你,也不打你。你回去给鞠义带句话:废话真多!老子等着他来送死!滚!”
“你!”
使者没想到张辽这么硬气,在周围一阵嘲笑声中被人给扔出了营地。
嘴上爽归爽,张辽却越发小心起来。
“没想到会是鞠义前来,我还以为是高干那厮呢。。。”
对于鞠义,张辽早有耳闻。袁绍能夺得冀州、幽州,鞠义是出了大力的。单轮功劳,就是颜良、文丑都多不如他。
至于鞠义和袁绍之间的那些事儿,也早已不新鲜。郭嘉就曾提醒道,鞠义是一个难缠的对手。但张辽没想到,鞠义没出现在官渡战场,反而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难道袁绍是打算从并州这里突破,绕道包抄官渡么?”
出于谨慎,张辽连忙命人将这里的信息快马送去官渡报曹操知晓。同时也给宋宪送去了口信,告诉他对手是谁。
心知这是一场硬仗的张辽内心没有丝毫的退缩。
“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并州儿郎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