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反光镜里看着远处追过来的动力车,胡子哥紧张地连摩托车都晃悠起来:
“坏了,罗纳尔那家伙发现了!”
杨趁着夜色,迅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路况:
直着往前,是通向看守所前门的大路,虽然路灯不是很亮,但是足以让追兵锁定自己。按照当前的敌我速度差,只怕自己刚进看守所,就会被来个瓮中捉鳖。
左边是隔开逆行道的绿化带,草高地软;右边是架着挡风墙的紧急停车带。两者都相对昏暗,只要熄了小摩托的尾灯、并借助下坡的惯性,转向前面的弯道,就会出现一个逃跑空隙……
杨连忙招呼胡子哥把小摩托减速,往紧急停车带上拐。
然后,他顺势一蹬,滚上了对面的绿化带。虽然摔了一跤,但也不妨碍杨拐着脚,借着暗影的掩护,越过逆行道去救张大姐他们。
果然,此刻夜色深沉,看守所里除了大门口的警卫亭,和看守所小楼前的传达室外,并没有灯光。
杨小心翼翼地猫腰钻过警卫亭,发现里面的人正盖着警卫外套,在打瞌睡。
等他跑到传达室门口,就听见小楼的地下室方向,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疼极了的喊叫。
“雷阿尔?”
杨大吃一惊,不知道他为什么也牵涉其中。
这时,杨的背后,冒出了一胖一瘦、两个拿着警棍的警卫。接着,传达室里的老头也冒出头来:
“喂,干什么的?!”
“哈……哈……呃,我是……司长叫来找雷阿尔少尉……的。”杨急中生智,但是他很不善于撒谎。
两个警卫中,肚子特别胖的家伙,就转到杨的正面,挖了一下耳朵,故意问:
“你们谁知道,咱们这里关过那么一个叫雷阿尔的?”
背后的瘦子警卫笑嘻嘻地摇摇头。
门口传达室的老头也搔搔后脑勺,假模假式地哼了一句:“不知道。”
这时,雷阿尔的叫声,好像划过玻璃的泡沫那样,越来越尖利刺耳了。三个家伙却好像聋了一般。
杨知道这其中肯定有鬼:
“他就在下面,请让我进去找他。”
但是,两个警卫,外加传达室里的老头,却聚了过来,好像一堵墙,直接挡住了杨的去路。胖警卫还乘机拿电话拍了杨的脸一下,并通过数据库,迅速确认了他的身份。
“杨上尉,你现在有事情在身。我劝你麻利儿地回宇宙港去,别多管闲事。”
说着,他就打电话,叫人来抓杨。瘦警卫和传达室老头,则乘机一左一右冲了过来。
杨只好顺着瘦子的警棍,攥住他的手腕,先夺下兵器,再抽倒了他。然后又一个翻背,打趴了传达室老头。
还抱着电话的胖肚子急了:
“杨……杨上尉,你!你!你!我警告你,你别仗着你老丈人、欺负人。里面,那是上头的个人恩怨,和你没有关系……”
他还没说完,就被杨一拳捣在了胃上。
等杨冲进地下室,里面几乎看不到半个人影。
等他循声追到最里面的一间囚室,才看见那里立着两个人,外加地上一具看不出死活的东西,倒在一张没有被褥的铁架床脚下。
地上,除了黑红色的血,就是一些或军绿色、或染了血,变成红褐色的碎布,散落在墙角和囚室内的马桶上。这些,都像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
两个站着的人当中,一个穿卡其色衣服的,握着一条绑着铅刺的牛皮鞭。旁边,侍立着一个拿着警棍的警卫。
警卫看见杨冲进来,就抡着警棍迎上来。刚要动手,就被杨一脚踹开。
这几个月的军校生活,别的进步,杨并不知道,但他的体能和打架功夫,是有明显长进的。更重要的是,这一刻,他好像一头吃人的狮子。那些并不想认真拼命的,看见杨眼里的火焰,宁可装倒地不起。
穿卡其色衣服的男人,扭过身体来对着杨。
他看起来30出头,中等个儿,厚实身板。卡其色制服左口袋下方,还别着一把匕首。只是,他的神态,一点也不像个监狱看守,倒像是个跋扈小官。只是临时套了一身、不知道打哪里借来的制服。
地上的东西蠕动了一下。
杨仔细看了看,真的是雷阿尔。他被胶索捆住了手,从前额到脚踝,都抽得皮开肉绽。身上仅余的内衣,也变成了红黑交错的“蕾丝款”。
卡其色衣服小官僚,又看看地上的雷阿尔,就拿脚踩住了他的手背,重重碾了两下。
这时,雷阿尔已经基本发不出声了。
小官这才狞笑着扯扯嘴角:
“杨上尉,我们和你的情敌有一点私人过节。现在私仇两讫了。还有点公事……”说完,他拔出匕首,就要划烂雷阿尔的眼睛。
杨想起宝音常耍的把戏,忙朝门口大喊:
“罗纳尔司长?!”
小官僚扭头一看,就被杨冲上来,把住了握刀的手腕。
但是,才挣扎了一下,杨就差点被小官僚撞倒地上。这个家伙无论是质量、密度和稳定性,都跟一条水泥桥柱一样足。
而且,他似乎还有着非弄残废雷阿尔的决心。
杨从没害过人,实在想不出,雷阿尔是在哪里,闯出这样的祸来。
地上的警卫看见小官僚占了上风,就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从后面勒住了杨的脖子。
杨只好扳住那条手臂,向后仰着,拿脚狠踹小官僚。小官僚的胸前,立即吃了两脚。他摸了摸胸口,就端起大哑铃般的拳头,朝杨的肋下捣过来。
这拳眼看就要砸到,却擦着杨的肚皮,落了空。
原来,就在三个人挣扎的时候,胡子哥比特赶了过来。情急之下,他抓起警卫落在地上的警棍,一棍打昏了这棵墙头草。
小官僚于是重拾匕首,朝雷阿尔扑了过去。
杨来不及爬起来,只好先扳住他的脚。
小官僚使劲踹了杨两脚,反倒被他把两只脚都搂住了。卡其色衣服终于被杨激怒,他抄起匕首,就朝杨的后背戳了下来。
胡子哥一着急,就扑上来,抓住了刀刃。
但他更不是小官僚的对手,小官只转了两下刀把,他的两只手就血肉模糊了:
“啊啊啊……”
杨连忙忍住疼痛爬起来,继续和小官搏斗。
眼看小官僚就要夺回匕首,把比特-兴登堡和杨都收拾了的时候,门口真得传来了司长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什么人私设刑罚?”
说着,司长带着他的第一助理亚瑟,就出现在了监狱的小过道上。跟杨、胡子哥、卡其色衣服小官僚和地上的雷阿尔,隔着栏杆,数目相对。
“阿当司,你怎么在这里?”亚瑟接着问。
“……”小官僚顿时着了忙。他正是泰尔-比-泰罗的表哥,实际服侍阮委员的打手阿当司。
看看司长满脸严峻,再看看好像个暴徒的亚瑟,阿当司知道:现在硬往外冲,肯定行不通。如果要解释,说多说少,传到阮委员耳朵里,都会成为问题。
于是,阿当司也急中生智,他把身体往刀刃上一蹭,想诬赖杨持刀伤人。这样,杨的准岳父说不得要避嫌,放自己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