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熙心里一惊,立刻就甩开了她的手。下一秒,两人的目光对上。
傅佩一愣。
沈熙没有停留,一把抱起小翼,飞速的往楼下跑。
傅佩很快回过神来,立刻跟了上去。
沈熙从二楼安全楼道门出去,她用最快速度跑进一间病房,不管不顾的躲进了卫生间里。
病房里的病人家属,被这动静给弄得吓了一跳,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这人谁啊?”
坐在病床上的小姑娘摇摇头,“不知道啊。”
沈熙整个人牢牢靠着卫生间的门,心跳的很快,一只手捂着小翼的嘴巴,全神戒备,如临大敌。小翼被她的情绪感染到,不吵不闹,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牢牢抱住沈熙。
外面的人轻轻敲了敲门,又转动了一下门把,“请问你是谁啊?能不能先出来说个话?”
沈熙不敢开门,但也不能不回应,她抵着门,说:“很抱歉,我肚子实在是不舒服,借用一下卫生间。”
“哦,那你快点。”
沈熙:“谢谢你们。”
由着沈熙态度比较好,再者又是个女的,他们自然给予了最大的善意。没有强行把她赶出去。
沈熙低下头去,将额头抵在小翼小小的肩膀上,深吸一口气,才彻底冷静下来。拿出手机,给陆时韫发了个信息,交代了一下现状。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把我认出来,但我感觉,她应该看出来点什么。】
她刚刚不应该回头的。
而此刻,傅佩就站在病房的外面,正好这个时候,助理来了电话,告知她车子已经到了门口。
并且,有领导约她见面,来头不小。
她当即转身走向电梯。
一路走出医院,行至车边,她摁住助理的肩膀,说:“你不用跟着我去,我让郑封跟着就行。你现在立刻去医院二楼,帮我找一个人。”
那双眼睛,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像了。
她必须要证实心里的猜想。
同一时间。
陆时韫还在周聿深的病房里,他坐在病床边上,淡然的用手机处理事情。
已经沉默了有几分钟了。
周聿深见他表情有些严肃,问:“出什么事了?需要帮忙吗?”
陆时韫摇头,收起手机,抬起眼看向他,说:“已经有人知道你是周氏集团的掌权人,你最好尽快回去。”
周聿深:“这么突然,不会是你说出去的吧?”
陆时韫笑了,反问:“你觉得呢?”
周聿深也只是笑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顺嘴问了一句,“你女朋友还好吧?”
陆时韫没理会他这句话,只自顾自的说:“明后天我就走了。”
周聿深:“回哪里?A市?”
陆时韫:“不是。”
他也不说自己去哪里,显得神秘兮兮的。
周聿深默了几秒,说:“那就是跟着你女朋友回去?”
陆时韫笑而不语,只是拿起旁边的水杯喝完,而后起身,“你好好休息。安全起见,我劝你早点回去。桐洲的村民大部分质朴,但也有偏激的人。他们会闹得你不得安生。”
周聿深:“你不会就这样一去不回了吧?为了一个女人,其他所有的一切都不要了?她身边甚至还有个拖油瓶。”
陆时韫神色平和的看着他,没有半点恼怒,只平静的说:“那是我的儿子。”
周聿深嗤笑,“别闹了。那分明就是个野种。”
陆时韫唇角挑动,眼眸深邃了几分。
周聿深说:“童言无忌,但说出来的话也最真实。他说他有很多爸爸,也就是说这个女人身边有很多备胎,你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放弃所有的一切,你觉得值得吗?”
陆时韫没说话,只是静默的看着他。
周聿深同他对视片刻,说:“你也不用这样看着我,如果你觉得她可以拿得出手,就不该是跟着她走,而是应该带着她回来。介绍给我们所有人,其实在你心里,你也觉得她不堪,上不了台面。”
陆时韫眸色渐深,脸上的表情也逐渐淡漠下去,沉默数秒之后,他淡声问:“周聿深,我们有多久没有见面了?”
此话一出,气氛无端变得凝重起来,周聿深:“不记得了,好像你出国进修之后,就没有再碰过面。我跟顾崇联系过你很多次。”
不用等他把话说完,陆时韫直接打断,“是啊。你们联系过我很多次,但每一次我都选择忽略。你知道为什么吗?”
周聿深眯了眼,“这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你是故意选择忽略。”
陆时韫:“是因为如今的我已经融入不了你们的世界,我是个医生,甚至还是一个无国界医生,而你们是商人,我们看问题思考的方向都不同。就像桐洲这件事,你我依然成了对立方。他们的律师,是我找来的人。”
“为了不正面跟你发生冲突,我选择提前走。这是我看在我们之间曾经的友谊上,做出的退让。”
周聿深挑眉,“曾经的友谊?”
陆时韫:“是。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我要斩断我曾经的所有。以后我只是我,与陆家无关,我们也不再是朋友。”
周聿深轻笑一声,“至于吗?就为了一个女人,做到如此地步?”
陆时韫:‘不单纯是为了女人。’
周聿深:“你是觉得你已经高尚到,跟我们这些眼里只有利益的商人当朋友,玷污了你?”
陆时韫:“理论上来说,圈子不同,硬融在一起,大家都不会开心。”
话音落下,周聿深并没有立刻出声。
他的视线长久的停留在陆时韫的脸上。
陆时韫不打算继续跟他在这里耗着,他看了一下时间,说:“走了。”
他刚一转身,周聿深幽幽的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陆时韫脚步停了一下,他没有回头,没什么情绪的说:“这些年我都不在国内,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还有,我想提醒一下你,她是我女朋友,你对我女朋友的关注有点多了。”
周聿深轻笑了一声,反问:“我们还是朋友吗?”
陆时韫回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自行出去了。
房门关上,病房里便只有周聿深一人,他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
他伸手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只小袋子。
袋子上绣着一只可爱的小猫脸,他打开,里面放着沈熙的身份证和护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