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生日宴风波

苏青换好苏母精心准备的衣裙,拉着苏母的手步入会客厅款款落座。因为来的多是女眷和孩童,苏父本人是不便出席的。

“今日是小女五岁生辰,高朋共庆,嬉之同场,感谢诸位的到来,此情弥坚而情谊甚浓。诸位夫人莫要拘谨,来,我敬各位一杯,感谢在座的捧场”苏夫人笑着端起了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丝竹声渐渐响起,恭贺之词不绝于耳,院中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苏父一阵郁闷。后院全是女眷,自己也不方便去给女儿庆生,只能等晚上了。对了,女儿早上说想吃城西铺子的绿豆栗羊羹来着,苏父抬腿便往门外走。

西城墙外,一个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小乞丐步履缓慢扶着墙的往城内走。他的衣服似乎被火烧过还零星的破了几个洞,鞋子也不知是穿的太久还是走路太多脚趾都漏了出来。脸上黑漆漆的满是灰尘,活像只燎过毛的小老鼠,狼狈不堪。唯一跟社乞丐不同的是,少年眼神哀伤,没有像其他乞丐那样或争或抢,他只是一直往前走着,没有方向的走着。

他停不下来,忘不了阜家被灭门时的惨状。忘不了父亲母亲最后关头把他藏进地道时母亲最后的嘱托“吾儿一定要活下去,不要为我们报仇”然后他看着父母笑着点燃整个屋子,他只能透过一点点封闭的地道口看着。

他只能一直走着,阜家上下三十余口人,一夜之间无一幸存。他的心好像空了,又好像被什么填满,大脑无法思考,只是一遍一遍回放母亲最后的嘱托和眼神。

“妈的,臭乞丐长没长眼睛?”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厌恶的拍着衣服下摆,嘴里骂骂咧咧的走开了。阜子离还是自顾自走着,像个游魂一般。

苏父手里提着买好的糕点,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脏兮兮的少年,少年身量颀长,十二三岁左右的年纪。想到自己家从小呵护着长大的闺女,动了恻隐之心,决定收留少年也当为女儿生辰积德行善了。

苏父走上前去抬手拦住了阜子离“小兄弟,愿不愿意去我家找个差事,虽然不能保你大富大贵,至少有个落脚的地方吃喝不愁的。”

阜子离自顾自的往前走着,面对来人善意的举动。骨子里的教养驱使他冲着来人深鞠一躬,行了一个有气无力却很标准的拱手礼。然后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苏父忽然来了兴致,这少年虽然衣衫褴褛,但不失礼数,想必以前接受过正统的礼教家道中落才至于此。女儿今年五岁正好缺个伴读,上下一思量,又道“想必你不愿屈居于他人屋檐下,这样吧,我以重金聘用你做我家小女的伴读书童,不知小兄弟意向如何”阜子离终于是抬手头看向说话的人。

那人背对着阳光慈爱的看着他,从身量到肤色都跟自己的父亲好生相像。阜子离的悲痛忽然在这一刻就喷薄而出,呼吸不稳整个人开始不住的颤抖。起初只是小声抽泣,慢慢的放声大哭,直哭的嘴唇青紫,整个人忽然往后倒去失去了意识,苏父扔了点心一把接住了少年。

少年悠悠转醒,床前站满了人。

一个模样乖巧的女童细声细语的问道“这位小哥哥,你好点了吗”阜子离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环视了一下周围,又看见了那个神似父亲的男人。

苏父看见阜子离这幅镇定的模样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这少年果然是家道中落才流浪街头,默默的退了几步跟自己的侍卫低语道“去查查最近有什么富贵人家丢了孩子或者是遭遇了什么变故”

阜子离哑声道“我没事了”说完就要起身道谢。苏母一把拦住阜子离“孩子你快躺下吧,大夫说你需要好好休养。你就当这将军府是自己家,有什么需要你就跟府里家丁吩咐一声就可以了”

阜子离忽然开口“感谢苏将军苏夫人收留,阜家未亡人子离今日此番叨扰,他日必当报答”

“你是息风派阜掌门的儿子阜子离?阜家出事了?”苏父诧异道。“速去查”“是”

“孩子,你一个人从息风走到这里的?苦了你了”苏母担忧的看着阜子离,一脸疼惜。

苏青多多少少也猜到了大概发生了什么,江湖上的事恩恩怨怨,旦夕祸福。眼前的少年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就经历了生离死别,跟前世的自己过犹不及。“小哥哥,你好好养伤,我想你的父母一定不想看见你这个样子,他们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用另一种方式爱着你”苏青不太会安慰人,但也希望能为眼前的少年做点什么。

阜子离看向眼前神色认真的女童,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他们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然后笑着笑着流出了眼泪。“哭吧,放心大胆的哭出来,这里是将军府,没有坏人敢来伤害你。”

“将军,卑职……”苏父摆了摆手制止了侍卫要说的话,默默退出了房间,侍卫会意的跟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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