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锅复制东西,需要在晚上,而且,那些看上去很神秘的白色光粒,好像与星辰有关?
厉飞羽提着小黑锅,翻过来覆过去的看个不停,都有些爱不释手了。
甚至,狠狠的在锅底亲了几口……
想不到,从小就让他吃尽苦头、遭受白眼的小黑锅,竟然还有如此神奇妙用,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厉飞羽心情舒畅,轻笑一声,嘀咕道:‘看来,上辈子咱也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恶人……’
苦尽甘来,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
两株一模一样的百年何首乌,此刻就摆在炕沿上,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味儿,只是吸几口,就让他觉得浑身舒泰。
‘就是不知道,这小黑锅一晚上能复制几株药宝?’
厉飞羽默默盘算着,如此品相的‘药宝’,即便是那位账房的文长老刻意压价,至少也能估价三五十两银子吧?
三百多两银子的杂役任务,再复制出七八株,就可以完成任务?
‘不过,一次拿出七八株一模一样的药宝,别人定然会怀疑……’
‘另外,那位账房的文长老坏的很,这要是故意为难我,将药宝的价格一压再压,那可就麻烦了!’
想到此处,厉飞羽暗暗下定决心,小黑锅的秘密,绝对不能跟任何人提及。
此外,最近一段时间,还需要再采挖一些值钱的药材,就算不是药宝,但起码也能估价好几两银子的那种……
……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距离杂役弟子任务考评,还剩下最后三天。
这段时间,厉飞羽像往常一样,每天早早起床,鸡鸣二遍时,便已练习两三遍‘奔雷刀法’,一根普通劈柴,愣是让他挥舞出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来,‘呜呜’作响。
这让隔壁那名叫王蝉的少年,心里很不舒服,好几次蹲在墙头,冷嘲热讽,甚至还往厉飞羽头脸上吐口水、丢土坷垃,想搅扰其心神。
厉飞羽对此,一概不予理睬。
王蝉更加恼怒,却又实在没什么办法,他曾想过问候几句厉飞羽短命的爹娘,可一想到之前因为一句‘有人生养没人教养’,差点让这个疯子追的跑断气,也就作罢了。
每次练完刀,天还没亮透,厉飞羽便提了药篓子、药锄,先去外刃堂洒扫庭院;
然后,健步如飞,直奔苍耳山而去。
别看他刀法不行,经过这三年的打熬,身子可算得上矫健有力,所以,在采药的同时,还能顺手捕猎一只野兔、赤尾鸡什么的,在山里烤熟了吃,日子过的有滋有味。
短短二十几天,他原本黑瘦的小脸,都开始变得红润起来。
这一日傍晚,厉飞羽早早就从苍耳山回来,躲在屋子里整理药材,将一些‘药宝’的根须略加破坏,使之看上去有所差别,免得引起别人起疑心。
而后,用一块粗布将十七株‘药宝’包起来,随手丢进一只药篓子里,提起来摇了摇,这才满意的出门。
临出门,他似乎想到什么,转身进屋。
闩好房门后,他从自己的小黑锅里,又拿出七八株不同品类的‘药宝’,用一块蓝底白色碎花布包住,塞到自己怀里。
他得做好两手、不,得做好三手准备。
十七八株‘药宝’,本来至少能估价七八百两银子,可一旦那位账房的文长老使坏,或者正好碰到人家心情不好,大笔一挥,直接缩水一大半,那可就坏事了。
所以,他另外又藏了七八株,以防不测。
提着破破烂烂的药篓子,厉飞羽快步向账房方向走去。
途中遇见好几名杂役弟子,有些尚未完成任务的,哭丧着脸,甚至还有人哭天抹泪;有些完成杂役任务的,则欢天喜地,看见厉飞羽忍不住就要讽刺几句:
“哟,这不是厉背锅吗?还剩下三天时间了,你还差几百两银子的任务啊?”
“要不,药材你留下算了,反正上交也是白搭,哈哈……”
……
听着那些杂役弟子们的嘲讽,厉飞羽低着头,快步走过。
君子好欺,小人难缠,关键时刻,他可不想节外生枝,引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杂役弟子中,大致分为三种,一种是家里有钱的,衣着光鲜,完不成任务也没关系,反正一千两银子送上去,就等着入门试炼;
还有一种,是家里有背景的,就像王蝉那样,不要说根本不用操心杂役弟子的任务,就连两个月后的入门试炼,估计也是走一个过场罢了。
剩下一种,便是如厉飞羽这般、出身贫寒之家的,想要进入宗门,成为正式的外门弟子,就得自己想办法,拼死拼活。
走进账房,里面挤满了杂役弟子。
而且,因为牵扯到最后的考评结果,宗门还派了几名外刃堂高手,一方面维持秩序,另一方面,估计是在监视那位‘文长老’吧?
对此,厉飞羽不怎么关心。
他提着破药篓子,默默跟在一支队伍后,慢慢向柜台那边挪动,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木然的表情。
账房大厅里,时不时的会有完不成任务、无望入门试炼的杂役弟子,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被外刃堂的高手毫不留情的提出去扔在门口……
厉飞羽看着那些少年,心下竟莫名的忐忑不安起来,两只手心里,全是汗。
不过,转念一想,距离最后期限还有三天呢,就算今天出什么意外……
“你的药材呢?”
一盏茶工夫后,正当他胡思乱想时,文长老面无表情的伸出一根手指,向旁边指了指,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如果没有药材,就一边去,别挡着后面人的道。”
“有,我有!”厉飞羽猛一激灵,赶紧从药篓子里摸出一株百年何首乌,小心翼翼的递给文长老。
黑瘦的小脸上,满是忐忑和期待。
本来,他是想将一整包都递上去,不过,临时多了个心眼,他就是想看看,一株百年份的‘药宝’,能被估价多少银两。
“咦,药宝?”文长老接过那一株百年何首乌,猛然坐直身子。
然后,他慢慢放松,耷拉着眼皮,翻到记录厉飞羽杂役任务的那一页,漫不经心的添上一笔:百年何首乌、二十两银子。
看着自己的那一株价值近百两的‘药宝’,竟然被‘文长老’估值二十两银子,厉飞羽暗暗点头,心道:‘果然心黑……’
“下一位。”文长老懒洋洋的喊一声,看向厉飞羽身后的杂役弟子。
“文长老,我这里还有……”厉飞羽低声说道,俯身从破药篓子里再摸出一株百年份的石蟾蜍,递给文长老。
“嗯?又一株药宝?”
文长老耷拉的眼皮猛的一抖,捏起那株百年石蟾蜍,凑在鼻子下闻了闻,仔细辨认一番,微微点头,在厉飞羽名下再添一笔:
百年石蟾蜍、二十一两。
然后,这位文长老随口喊一声:“下一位。”
后面一名杂役弟子,是个有钱的主儿,这次来交领任务,也是做做样子的,听到文长老的话,急不可耐的在厉飞羽肩头推一把,嘟囔道:“交完了还不让开!”
语气就很不客气。
“等等,我这里还有。”厉飞羽有些生气,不过,脸上却不动声色,俯身提起药篓子里的粗布包袱,直接往柜台上一放,“还有十五株,都是我最近采挖的药宝。”
“不会吧,十五株……不,加上前面的,总共十七株药宝?怎么可能!”
“真的假的?这个小背锅的吃过狗屎没漱口?运气这么好!”
这时,柜台这边的动静,早就引起大家的注意,纷纷围拢上来,都想亲眼见识见识,十七株‘药宝’到底什么样子。
开玩笑,大家都是采药的,很多人当了两三年的杂役弟子,整日在苍耳山里采药,一年到头碰上一株百年份的药宝,那都要好几个晚上从梦中乐醒!
可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背锅少年,竟一下子拿出十七株!
这不是走了狗屎运,是什么?
就连那几名外刃堂的高手也被惊动了,一边吆喝着,将骚动的人群镇住,一边向柜台这边快步走来。
“还真是百年份的药宝。”
一名看上去像个小头目的外刃堂高手,抓起两根药宝,凑在鼻子下闻了闻,凝神细观一番,微微点头,转脸看向厉飞羽,冷冷的问道:“这都是你采挖的?”
“对对,都是我昨天采挖到的,”厉飞羽赶紧上前半步,有些紧张的说道:“我在一个小峡谷里,遇到好多夜交藤和石蟾蜍,其中上百年份的就有十七株,还有些其他年份的,都在这里。”
厉飞羽从怀中摸出一个青布小包,里面有二三十株何首乌、石蟾蜍、亦药等,差不多都超过了二三十年份。
这番说辞,厉飞羽思量了好多天。
甚至,为了防止有人不相信,想去实地查看,他还在一处隐秘的小峡谷里,‘栽种’了数十株药材幼苗。
“嗯,想不到你这个小背锅运气不错,这种好事竟然都能碰上!”那名外刃堂的高手小头目点点头,展颜笑道:“你手头这些不上百年份的,都卖给我吧。”
厉飞羽心中暗暗松一口气,看来,这一次算是蒙混过关了。
他赶紧拿起那只青布小包,双手奉上,低声说道:“都是些不值钱的药材,权当是孝敬您的……”
那位外刃堂高手接过青布小包,装模作样的在身上摸出几粒碎银,塞在厉飞羽手里,笑道:“你们采药不容易,我不占小辈便宜,哈哈。”
说话间,还顺手拍了拍厉飞羽的肩膀,看上去心情不错。
“就是不知道我的杂役任务……”厉飞羽见火候差不多了,低声嘟囔一句。
“杂役任务?你给宗门上交十七株药宝,难道还完不成任务?”那名外刃堂高手转首,面无表情的看一眼文长老,淡然问道:
“他的杂役任务,还差多少?”
文长老早就坐的笔直,眼皮也不耷拉了。
他听到那位外刃堂高手询问,赶紧站起身来,讪笑道:“足够了,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