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化臻说完,拉着石磊和李桐汐就要走。
“等等。”半天一直没开口的黄局阴沉着脸,说:“你们还不能走。”
李化臻看着他,面色不善地问:“你是谁?”
“东城分局局长。”
李化臻听明白了,讽刺道:“哦,说了半天,被打的还有你儿子是吧?怎么,想公报私仇?我跟你讲,你儿子年纪轻轻不学好,出去学人家当流氓,就算石磊不教训他,也会有别人教训他。怎么地,你想报复?冲我来啊?”
“你!”黄局把手里的烟屁股往地上一扔,使劲踩了一脚:“事情经过究竟如何,我们警方还需要进一步调查,不管怎么说,石磊蓄意伤人是跑不掉了,被他打伤的三个人现在还在医院里,案情出结果之前,我不能随便把嫌疑人放走!要是受害人有个三长两短,责任算谁的?”
“别拿这种大帽子压人。”李化臻大手一挥:“如果责任在我们这边,自然由我们来承担,但你刚才也都听清楚了,是你儿子他们先动的手,石磊是自卫,这种情况,受伤不是活该?”
黄局冷哼一声:“开玩笑,这里是公安局!你觉得警察办案只听一面之词就行?按照程序,必须要等受害者出院,我们采集完双方口供才能下定论,在这之前,我有权暂时扣押嫌疑人!”
李化臻气得脸都青了。
老头活了这么大岁数,几乎活成了老妖精,他什么不懂?什么弯转不过来?
黄局这么说,摆明了就是要把石磊拖在这儿。受伤那三个小子能不能出院,什么时候出院,这都是可操作的。要是他们真在医院里耗上十天半个月,石磊被关押这么长时间,那还有好?
更何况,按黄局的意思,石磊是主犯,李桐汐是从犯,要关,俩人一起关。
石磊是个壮小伙子,关上几天就算他受得住,李桐汐一个文文弱弱的姑娘,受得住?
退一万步讲,就算黄局有所顾忌,不敢把这两个年轻人怎样,但是这俩人以嫌疑人的身份在局子里这么一关,出去后名声也就臭了,别的不说,想继续留在医大教书基本没希望。
毕竟京城医大也是要顾及影响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聘用有“前科”的老师。
在场的人里,黄局没见过李化臻本人,只听说过,但侯镇国可是跟他抬头不见低头见。
既然都不是生人,老爷子本来就不想动用关系,想靠着自己这份薄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现在看来,不动用关系是不行了。
他知道多说无益,就不再争辩,深深看了黄局一眼,又指了指石磊,对黄局说:“这个人,我必保。你哪怕让他身上破一块皮,你就算干到头了,不信你就试试。”
说完,李化臻一拂袖子,转身出了讯问室。
“把你能的,我看你怎么保?”黄局还在冲着李化臻的背影叫嚣。
侯镇国显得就不这么乐观了。
李院长的能量,他多少知道一些,中央医疗专家小组副组长,平常接触的人可不是他这个层面的。
但是既然已经得罪了,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如果真斗不过这个老头,现在就算半路求饶,对方也不会放自己一马。
妈的,豁出去了!
......
欧式宫廷风格的长餐桌旁,楚欣淑正在用餐,一小口一小口的,姿态很优雅。
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出雍容知性的女人,至少在大部分人面前是这样,机场碰到石磊那回算是例外。后来她自己都想不清楚,为什么第一次见面自己就那么失态。
近似于撒娇式的耍脾气。
楚欣淑慵懒地吃着食物,程佳欣快步走进餐厅,在她身旁站定,微微弯腰:“小姐,他出事了。”
楚欣淑手里的叉子顿了一下,一秒后,继续将鹅肝往嘴里送,边嚼边点点头,示意秘书继续说。
程佳欣这才接着道:“他在王府井和人发生了冲突,现在人在东城分局。”
“谁的责任?”
“对方的。”
“保他出来。”楚欣淑说得轻描淡写。
“小姐,这不在我们制定的计划范围内。”程佳欣小声提醒。
她是楚欣淑最倚重的心腹,是楚欣淑的私人智囊团——智脑一组的负责人,平时不仅要对小姐工作和生活中的各种事负责,还要对她做出的决定提出质疑或优化方案。
显然,程佳欣并不认为在石磊身上投资是明智之举。
楚欣淑放下刀叉,掀起胸前的餐巾擦了擦嘴角,说道:“计划并不能决定一切,人生很多事都不是按计划走的,就像我从来没计划过主动去接近一个男人,但是,我现在正在这么做。”
程佳欣问:“可是小姐,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理由?”楚欣淑摘下围在脖子上的餐巾,站起身,看着秘书说:“他救过我一次,我不想欠他的。相反,我想让他欠我,欠得越多越好。”
程佳欣点点头:“小姐,我明白了。”
......
黄局和侯镇国在办公室里商量这件事接下来该怎么应对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侯健、虎子、勇子,还有他们那群跳街舞的兄弟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冲里面张望,不敢进来。
虎子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他怕自己老子。
抬头往门外扫了一眼,黄局没好气的说:“德性,都进来,鬼鬼祟祟的成什么样子?”
刚才李化臻骂他儿子是流氓,他尽管气愤,却没法反驳,这个混蛋儿子在外面什么样,他这当老子的再清楚不过,平时就没少给那小子擦屁股。
侯镇国眼神在侯健身上来回打量,问道:“怎么跑回来了,没事了?”
侯健说:“勇子被那家伙拍了一下,本来全身都不能动,我们还准备让他继续在医院装死呢,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自己好了。我和虎子一人被他杵了一下,当时疼的要命,没过多久也好了。最可气的是,我们这一好,身上一点痕迹都没有,医院的大夫都看不出毛病。”
黄局训道:“那是人家手法高明,你们要是能伤人伤个死无对证,老子平常也能少帮你们擦点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