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水生赶至通往仙鸾村的那条唯一的羊肠小道上时,太阳的一小半余晖已被广祁山遮挡。广祁山东面已然完全按了下来,只有山顶与那天际相接的一线呈现出五彩的霞光,映染了蓝天上的一抹云霞,与山顶那熟悉的一片枫林的暗红交相辉映着,正是萧水生梦里回忆千百遍的场景,哽咽着激动,他收起飞行符,一路朝日思夜想的家中奔去。
奔跑中那高速带动的空气流,呼啸的在萧水生耳边起舞,只让他感觉血脉喷张,短短的几百米竟似眨眼一瞬的,茫然不觉间萧水生已经冲到了自家的门口。
熟悉的砖瓦,熟悉的泥墙,熟悉的纸窗,还有那熟悉的声响——咦,萧水生蓦然听到屋内响起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像极了他妻子赵小月的声音。随后,连他亲娘窦氏也哭泣了起来,旁边还夹杂着他亲爹萧老实的哀声叹息声。
内心一紧,惶恐的他顾不得惊世骇俗,伦起一脚便踹开了自家大门。连滚带爬的冲到了自己房内,他的妻子、爹娘全都聚集在这,明显家里出了大事。见他冲进来,屋内的三人先是一惊,然后表情各异。萧老实是怒气勃发,窦氏则是惊喜中带着点悲伤,妻子赵小月则是激动高兴中夹杂着惶恐。
萧水生一见他们平安无事,内心担忧放下了大半,可视线才一转移到儿子萧栋梁身上时,脸色顿时严峻起来。只见萧栋梁那张嫩白的小脸上呈现出一大块触目惊心的淤青,嘴角旁还有未干涸的白沫。双目紧闭,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怎么了。不过结合妻子和娘亲方才的哭泣声,他很快得出了一个要命的结论:儿子刚刚断了气。
一想之下,当真差点惊骇的他魂飞魄散。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儿子床前,右手一搭就摸上了儿子的颈部脉搏。萧老实本欲对他破口大骂,见他如此做法,又将冲到喉咙口的愤慨咽了下去。
一旁的赵小月好似也找到了主心骨,痛快又放肆的大哭了起来。
触摸着儿子颈部,萧水生的笑容重新荡漾了开来。他内心又重新熊熊的燃起对莫老的挂念之情,其中夹杂感激之情更是无以复加。如果没有莫老传授他医术,恐怕此刻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殒命。
诊断之下,萧栋梁只是暂时性的休克。不仅如此,就连他身上的急病,萧水生也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治愈好。正想着如何给儿子施针,耳旁就响起赵小月嚎啕的哭泣声,心焦和烦乱令他气的大吼一声:“哭什么哭,儿子还没死呢!“接着,又急急的对娘亲窦氏喊道:“娘,快帮我去拿毛巾和温水,萧栋梁还有救!”
赵小月被他吼声吓了一跳,但随即听清他的话后便露出狂喜的表情。而娘亲窦氏闻言也是喜笑颜开,急急忙忙的跑出去张罗毛巾和温水去了。萧水生从芥子袋中,麻利的掏出那个砭针盒,飞快的将其中的六十四根银针抽了出来,左手扶正萧栋梁的身体,右手迅捷的对准他的脑袋,胸部,腹部,背部六十四个重要大穴,附着着天地元气扎了进去。
几乎是片刻之后,萧栋梁全身便开始冒着夹杂着青色的白烟。萧水生见状,起身伸手将妻子和老爹隔挡至远处。等到娘亲窦氏打来温水的时候,萧栋梁的全身的白烟也冒的差不多了,脸上的那可怖的淤青色,顿时消散了大半。见到此幕,赵小月激动的喜极而泣。连一直绷着个脸的萧老实也露出了畅怀的神色。
拔出银针,萧水生拿过毛巾就快速的给儿子全身擦拭了一遍。他又在妻子三人的惊诧的目光中,用嘴亲吻上了孩子的脖子。萧水生这招正是中医治疗的六大技法之一——刮痧。考虑到儿子皮肤娇嫩脆弱,所以他运用了刮痧中的吮痧之法。
一一将他周身重要的排毒穴位及相应经脉吮亲过之后,直到儿子全身又布满了惊心胆寒的紫红痧,忙的满身是汗的萧水生这才长长的喘了口大气,又从芥子空间中取出一瓶上好的内科良药,递给妻子赵小月道:“倒出一两粉末混合着温水给栋梁服下,让他睡上一觉,到了明日便没事了。”
妻子赵小月许久不见萧水生显得有些生疏,再加上萧水生方才的那一吼一时不敢和他答话,怯怯的应了声是后便出去找瓷碗和药粉去了。萧水生这才抹了把汗,一边暗自思量着该如何措辞向萧老实解释。
谁知娘亲窦氏在望了望萧栋梁呼吸稳健平和了后,竟硬生着将萧老实拉出了房间。萧水生一愣,内心也随之一松,将解释的心思暂时放到一旁。毕竟刚才的一番治疗,耗费了他相当的心神,三手两脚便脱光了衣服躺到了久违的花木床上。
依照萧水生的吩咐,将药粉和水喂过了栋梁之后。赵小月看见闭着眼睛,赤裸着躺床上的萧水生先是一愣。随后便默默的脱了上衣和下裳,露出件绣了牡丹鸳鸯的肚兜,羞涩的靠了过来。一年未进女色的萧水生顿时被妻子贴上来的温软勾地心火大盛。但他仍旧不像鲁男子那般猴急,肆意的而有节奏的抚摸着妻子白皙粉嫩的肌肤,以勾起她的欲望好玉成美事。
半晌,觉得火候已到的萧水生正要举枪奋进,却愕然发觉伏在他身上的妻子赵小月,粉光致致的玉脸上竟露出淡淡而满足的笑容睡着了。萧水生止住动作,静静地凝视她乌黑亮丽的长睫毛下面,那浮现出的一丝淡淡的黑眼圈。回想当初,自己也不知会她一声,便遂然离去。必然引得她胡思乱想,担惊受怕了一年,今天的儿子又突然“夭折”,一年积累下惶恐的情绪自然如火山爆发。好在如今万事大吉,积劳使她昏睡了过去,否则她的身心肯定会受到不小的创伤。
一想到方才对她大吼大叫,萧水生对她更是感觉愧疚。体内欲火也消退了大半。轻手扯过一层薄被盖上,他便搂紧了赵小月睡了过去。
第二日,在青坪山养成的生物钟使萧水生准时醒来,小心的将妻子移至一旁,这才开始仔细阅读玉简内莫老留下的水云诀的第二层修炼方法,辰时一到,他便盘膝修炼了起来。沉溺于修炼快感中的萧水生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等他驱动天地元气运转了12个大周天后,方才睁眼。
此时,萧水生发现妻赵小月正侧卧在床上,单手撑头,美目一眨不眨的望着他。见他睁眼,也没有了昨天的生疏,对着他甜甜一笑道:“相公,我盼了一年终于把你盼回来了。昨天晚上,我伏在相公的怀里怀里睡得好香好香啊!”
萧水生鼻子一酸,隐隐有些后悔当初的举动。他补偿的抱过妻子,低声说了很多情话。望着赵小月心思乱跳,脸腮绯红,萧水生直觉她有些改变,不过却察觉不到妻子改变在哪里。耳里听着赵小月回述着思念自己的绵绵情话,萧水生更是愧疚,却依旧无法对她说出些实质性的承诺。
两人缠绵了许久,外面已经传来了娘亲窦氏招呼用早膳的声音。两人相视一笑,这才你情我侬穿戴好出了房门。萧水生两目一扫,发现除了忙忙碌碌的娘亲窦氏,一向习惯早起的老爹萧老实却是不见踪影。他和赵小月对面坐下后,还没等他发问,娘亲窦氏已亲自替他盛上了一碗红枣粥:”水生,赶紧喝啊!热粥更有营养!”说完又去张罗赵小月的份。
赵小月本欲起身,但被娘亲窦氏的目光压着,无奈又坐了下去。萧水生一笑:“你坐着吧!我娘亲知道你受累了!”赵小月玉脸一红,紧张地胡乱找了个话题道:“相公,你这一年是去学医术了吗?这很好啊,村里一直没大夫,村民们得了急病也治好等死了。你若是能给他们治病,怕是乡民们都要把你供起来了!”
这时娘亲窦氏也盛了碗红枣粥,闻言也附和道:“你这孩子,当初怎么也不说清楚呢!你要是表明了是去求学医术的目的,当家的他也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哼,谁说我不会生气了!”萧水生三人闻言便转向门口的方向望去,却见萧老实仍是冷峻着张脸走进了院子。边走还边说道:“你长真能耐了!这很好!可是,你知道吗?做人最重要的是良心跟责任!你走的时候,又没有想过你的媳妇,你的儿子。过去只有你娘担心你,可现在,这一年里小月为你担惊受怕,背地里还要受人说闲话。就连栋梁你也不管不顾的扔下走了,那可是你儿子!你——”
“好了好了,当家的。要不是水生学了医回来,昨天栋梁他哪还有命在!你还是少说几句吧!”娘亲窦氏出来打圆场道。
“看,你还是一个劲的宠溺儿子,他也老大不小了。再这样下去肯定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