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坐半晌,决定还是同萧定晔再谈一谈他要入伙之事。
她往外探出头,寝殿另一边也是空空荡荡,萧定晔还未回殿。
书房里,萧定晔看着疼的打哆嗦的随喜,笑骂道:「教好的戏词你唱不上去,能怪谁?」
随喜才挨了一百鞭子,虽说王五留了力,可足足一百鞭子,便是轻打,那也是能要了半条命的。
他拉着哭腔道:「谁能知道,原本是要夫人打的,她却懒的动手,直接花银子雇了王五……王五那个块头,动动手指,奴才就得去掉半条命……」
萧定晔一笑,道:「行了行了,好在有惊无险,我也能翻过这一页不提。出去问问,王五准备好没?」
随喜出了书房,寻见王五,见他还在背台词,只恨铁不成钢道:「背什么背啊,上去自由发挥啊!」
王五瞥了他一眼:「我生怕我自由发挥,又步了你的后尘,那可倒了大霉。」
再将前后台词串过一遍,鼓起勇气道:「成败在此一举!」大步往正殿而去。
此时猫儿已从寝殿踱出,站在正殿门口,心中纠结,到底是等萧定晔进来,还是她去书房寻他。
正思忖间,正殿帘子一掀,王五闪身进来,神神秘秘同猫儿道:
「小的方才竟知道一件惊天大秘密,至少值一百两,拿来报答姑姑平日的提挈。」
猫儿打了个哈欠,道:「说吧,要是不值一百两,你可得用真金白银给我补上。」
王五听得懂她的破锣嗓子,立时一愣。
台词里没准备这个啊!
万一真不值一百两,他去哪里找出一百两?!
他正仿徨间,猫儿已坐在椅上,支了脑袋道:「说不说?不说便出去,带上帘子带上门儿。」
王五只得摒弃那些不相干的支线,直接进了主线:
「小的方才知道,原来前两个月,泰王策划了一场大事,原本要置殿下于死地。」
猫儿面无表情道:「他现在活的好好的,可见你说的这些都是废话。」
王五觉着台词有些不够用。
她所说的,都不是台词里他能接上的那些话。
他只得自由发挥道:
「现下当然无事,可那时却不知。
那时小的护在姑姑身畔,并未参加外头事。
殿下有一段时间脚不沾地,一连十几二十日几乎未回宫,姑姑可记得?」
猫儿点点头。隐约是有这么一回事。
王五续道:「原来那时,殿下好几回都险些落入泰王的手,受了好几回伤。那时我们一轮十几个人,也将姑姑护的严实,暗中逼退了好几帮刺客。」
猫儿一惊:「我怎地不知?」
王五笑道:「若让姑姑都知道,这活我们也没法干了。」
他继续说正题:
「那时姑姑正巧引燃了配殿,工部必然要进来修葺。
殿下唯恐工部匠人里有细作,将计就计,将姑姑放进了刑部大牢。
殿下在大牢里都安排了自己人,姑姑在里面,完全不可能有任何危险。
否则,姑姑在牢里忽悠衙役的那些话,凭衙役自己,怎可能能快速传到我们耳朵里,好去快快给他们送银子?
原本殿下要将夫人放上一个月,待危险全部解除才成。可姑姑闹腾的厉害,那时泰王也暂时收手,殿下才亲自去提了姑姑出来。」
他说话这话,见猫儿面色怔怔,不由问道:「这个消息,可值一百两?」
猫儿静坐半晌,方哑声道:「只值九十两,你欠我十两。」
王五立刻将还未揣热乎的的十两银票掏出去,终于用上了他准备好的总结陈词:「算我倒霉!」功成身退而出。
正殿里极静,静的猫儿头疼。
这一日她接收到的各种荒诞消息太多,她一时半刻消化不下。
她揉一揉眉心,正待要去书房一趟,正殿帘子又一掀,萧定晔从外进来。
猫儿忙忙从椅上起身,有气无力道:「我有事寻你……」
萧定晔沉声道:「我也有事寻你。」
他转头向门外道:「进来。」
一阵小跑声传来,继而是上台阶的声音,继而有人极快的撩开帘子,从门外闯进个黑布披风包的严实的人来。
猫儿直直后退一步,看向萧定晔:「你……你找人来杀我?」
萧定晔并不答话。
那人立刻将披风解下,露出来一身宫娥装扮,微笑望向猫儿,哽咽道:「姑姑。」
猫儿身子一晃,用力摇了摇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明珠再往前一步:「姑姑……」
猫儿转头往往萧定晔。
萧定晔回她一个鼓励眼神。
她缓缓踱过去,将手探向明珠面颊,用力一搓,再用力一搓,再再再用力一搓。
明珠痛的倒吸三口凉气。
猫儿终于仿佛从梦中惊醒,捧着明珠面颊,惊喜道:「你没死?你没死?」
她心下狂喜,又笑又跳抱着明珠,连声道:「你没死,太好了,你没死!」
她两步跑到萧定晔面前,惊喜道:「你看到没,是明珠,她没死,她热乎的!」
萧定晔柔和的望着她,道:「知道的,我没有杀她。」
猫儿哈哈大笑,直直扑进他怀中,搂着他颈子连声道:「你太好,你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