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此时,望着他的莫辨神色,不禁探问道:「你可动了气?柳太医到底救了我一命,我本想着,日后若有机会,也救他家人一命还人情,我……」
他满足喟嘆:「你能原原本本告诉我,为夫高兴。」
她见他暂且并未要拿走玉匙的模样,便重新戴去颈子上,奖励他一个谜底:「你可知泰王是如何哑的?」
她倾身而去,一手捂了他嘴,一手捏住了他的鼻尖。
他心中立刻憋闷,挺不了多久,终于忍不住挣扎开,深喘几口气,方道:「究竟是何意?」
她启发他:「想一想,方才我捏住你鼻尖,你有何感受,继而想做什么?」
他顺着她的启发,缓缓道:「鼻中不能出气,就想张嘴呼吸……」
她点点头:
「没错,我当时往他口中扎进去半段铜簪。我手上没有力道,扎不了多深。
我捏住他鼻尖,他鼻中出不了气,便要用嘴吸气。
他会武,力道自然大于常人。只他用嘴吸气的那一瞬间,短短铜簪便被他吸了进去,深深扎进喉中,只怕再也寻不出来。」
又嘆息道:「可见还是我胆子小了,手上不敢沾人命。否则将他一了百了,自此不怕被人威胁。」
他听到此时,倒吸一口冷气,喃喃道:「你未向为夫使出这一招,为夫要谢你的不杀之恩。」huye.org 红尘小说网
她哈哈一笑,威胁道:「你今后若做了对不起我之事,我就让你也试一试当哑巴的滋味。」
两人正甜甜蜜蜜说着话,寝殿门被从外拍响。
继而蔡公公的声音战战兢兢传了进来:「殿下,礼部派人来要商议侧妃纳徵之……」
「滚!」
蔡公公心下一颤,苦哈哈出去,同院外等着的太监一摊手:「哥哥,咱家这回,只怕活不长了……」
寝殿里,原本还热乎的气氛瞬间冷却。
现实在眼前展开。
现实里,这一场游戏,註定不能只有两个人。
萧定晔一瞬不瞬的望着猫儿面上表情,心中长久的嘆了口气。
该来的总要来,不论他愿不愿意面对。
她仿佛未听懂门外太监的话中意,只抬眉提醒他:「有要事寻你呢,快去,免得宫里人又说我害你缺了肾水。」
他从她面上神色看不透她的心思,只得紧紧搂了搂她,起身穿衣。
待两人梳洗停当,院中等待的太监已站在了正殿檐下,满面都是等待的焦急之色。
萧定晔知道他此时该跟着去,双腿却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她上好妆,见他还在房中徘徊,不由奇道:「不是有要事?你还不去?若你不去,今儿就陪我去一趟铺子?」
她面上神色毫无芥蒂,他的一颗心却仿佛泡进了一片深渊。
皇家无私事。
皇子的亲事是国事。
国事无小事。
三日后向乔家过纳徵之事,今儿他去熟悉流程、试穿礼服,其实已算有些迟。
他望着她艰难道:「若结束的早,我去作坊接你。」
她从善如流:「好哒,等你到天荒地老。」
……
晚霞四起,又从天边消失。
长庚星遥遥挂在东方,引领着整个星盘。
回宫的路上,明珠绞尽脑汁为自家殿下找藉口:「殿下平日说要接主子,定然要来的。今儿未来,只怕是被礼部的事情绊住了脚。」
马车正穿过夜市,空气中满是人间烟火之味。
猫儿鼻尖翕动,惊呼道:「快,烤兔肉呢。」
此时方接上明珠的话头道:「他一个爷们家家,整日围着娘们家家转悠像什么话。他有要事就该去忙,难道我离了他,就成了瘫子、傻子?」
此时她口中清口水哗哗,立刻拍打车厢:「王五,停下,我们去夜市!」
……
夜里三更,萧定晔回了宫。
他站在正殿门前有些踌躇,徘徊半晌,方深深吸了一口气,跨进了门槛。
正殿后间的寝殿,灯烛憧憧。
房中空空,没有一个人。
蔡公公急忙忙行来,哈腰道:「胡主子去了才人殿,奴才可需去请回来?」
萧定晔摇摇头,将将要往院外去,又转头问道:「她回宫时,是什么模样?何种心情?」
蔡公公为难道:「奴才不敢揣测主子心情。只胡主子看着倒是笑嘻嘻,兴致十分的好。」
萧定晔闻言,心中一团乱麻,只嘆了口气,抬脚出了门,命人前去开了沿途宫门,一路往才人殿方向而去。
才人殿里,白才人一双眼浮肿如新桃,哭了一整日,此时还在抽泣。
春杏取了热帕子帮她敷眼皮,劝慰道:「才人又不是第一回 被家中拖累,此前数回都能熬过,何以这回就哭成这般,给那不要脸的听见,反而幸灾乐祸呢。」
白才人哽咽道:「此前我在废殿,被她们放弃也就放弃了。现下我已受了宠,何以家中还要往我心头上扎刀子?难道我就不值得白家看重?」
春杏见猫儿自打进了才人殿,便没说过几句话,不由催促道:「姑姑,你说两句宽慰话吧,也就你说话有用啦!」
猫儿嘆口气:「我的事情还一团乱麻,却还要顾着你的事。」
她从春杏手中接过巾帕,替白才人擦拭着眼泪,切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