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渤海湾】
2月9日。
除夕夜。
北京已经看不见了,重组的防线再一次拱卫在了塘沽附近。
沉郁的天色下,海狼炮艇撑着灯,为着新年前的海夜点缀了几分冰凉的色彩。
那薄薄的海湾上,不断燃起的火柱将远处夜色不断照亮,时而跃起的爆炸火团,一次次将静谧的海洋掩埋。
东太平洋的傀儡海军正在向此处集结。
天上几乎无风,但嗡嗡声四起,庞大的无人机群跃入天墨色,成为驶向厄普西隆海军部队的第一道星光。
这些星光促成了璀璨的方阵,照映在波涛之上,试图要趁敌人的防空舰群抵达之前,尽可能的为己方挽回颓势。
顺着远去的星点方阵看去,吴文吃了一惊,天空中不知何时划过几道喷气机的呼啸,由四架“狐步舞者”式歼击机集群已经越过塘沽防线,朝着远方冲天而去。
很快,那分导式燃烧弹组成雨幕透红了半边天色,吴文似乎看见了敌人两栖部队遭受了重创,局部优势形成了一个突出,位于突出部的“犰狳”们则分散两边,配合着深海的“台风”展开了一场仓促的反击。
“库兹涅佐夫”号无畏舰的甲板很稳,那四万吨级的排水量给了吴文一些安全感,敌人的进攻并没有动摇渤海湾的防线,但吴文知道,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到新年的凌晨。
位于北京的心灵控制增幅器被“解放”的消息很快就会被南极得知。仓促解放的中国军队需要在这紧急的情况下,清理国土内的厄普西隆军。并在厄普西隆帝国的反击到来之后,抵抗住四面八方的攻势。
战线正在向吴文所在的方位逼近,远处的海洋拉起一道道白线,从海面升起的暗黄色的导弹幕布很快撕碎了“蜻蜓”无人机群的emp压制。
是敌人的快反防空海军,“食人鱼”们来了。
这比吴文想象的更快,在他的命令下,身下唯一的“库兹涅佐夫”号无畏舰发出怒吼,早有准备的“雪暴”弹道导弹并联双发,在暗色的夜中燃起两条长长的火舌,朝着“食人鱼”们最密集的地方尖啸而去。
心灵终结战争时期,中国的主力海军在两年前的托托亚岛战役中遭到了天秤的重创,随后又伴随着上海战役和广州战役的失利,残余的中国海军失去了投送深蓝的锐气,尽管在心灵终结战争后期又恢复了一些力量,但终究只是沦为了海岸防线的陪衬。
心灵终结仪启动后,所剩不多的中国海军舰艇更是遭到了厄普西隆的肢解。甚至连“库兹涅佐夫"级无畏舰也只幸存了最后一艘。
正是吴文脚下的这艘。
这艘中国海军的临时旗舰正在轰隆作响,吴文作为舰长兼指战员,他很清楚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他给身后的海岸防线发送了一道讯息,吴文回头,隐约可以看见那岸边仓促搭建的磁暴线圈和“地锤”装置。
吴文摇摇头,他知道,没有海军的海岸防线就是靶子罢了,对方和自己的目的一样,都是尽可能的为塘沽防线拖延时间。
对于空域的争夺还在继续,就连老式的“银狐’战斗机也在仓促下出击,与专职对地轰炸的“狐步舞者”不同的是,“银狐”战机拥有出色的对空能力。
来自空中和海上的混战持续了一夜。
晨曦将至。
疲惫的吴文抬起头来,夜晚的乐章已经将至尾声,仅剩下最后几个符号还在跳动。
海面上四处都是升腾的黑色烟柱,里面或许夹杂了一些细弱的血沫,但吴文看不清。他的目光向上偏移,看见了白云搅碎的天空,一道道白色乱麻将天空砍碎。那是喷气机的尾迹,是中国空军试图和厄普西隆空军争夺制空权的痕迹。
目光继续远移,远处那密密麻麻的飞碟舰队似乎已经揭示了空战的胜负,“银狐”和“狐步舞者"的痕迹已经泯灭于天际,庞大的“伊利卡拉”巍峨的耸立在天空。
双方的空军实力,根本不是一个等级。
但这些并不重要。
起码现在,这些压迫感十足的的厄普西隆空军舰队仍然摄于海岸整齐的“哨兵”防空车队的威势而不敢向前。
前半夜的战斗还算顺遂,在海狼炮艇、台风潜艇、犰狳载具、蜻蜓无人机、核水雷、库兹涅佐夫无畏舰、以及岸边“地锤”装置的掩护下,面对数量远胜己方的敌军海军,吴文有条不紊的安排着缠斗与反击,发挥了维修无人机的两栖续航优势,尽可能的将己方的损失降到最低。
厄普西隆的常规两栖部队和傀儡日本的河童坦克战斗群并没有取到太多的便宜。
问题出在后半夜。
位于辽宁半岛和山东半岛的岸基科技巨炮被四艘企业级航空母舰摧毁后,来自宫古海峡的四艘“三叉戟”级战列舰穿越了渤海海峡,抵达了战场。
面对射程极广的重舰火力压制,己方海军在短时间内遭受了重大的损失,吴文试图部署台风潜艇对战列舰进行暗袭,但很快遭到了傀儡日本海军的“地平线"驱逐舰反潜机的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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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库兹涅佐夫”级无畏舰对“三叉戟”级战列舰发动的导弹打击也被“食人鱼”潜艇的密集aro拦截弹击落。
战线在艰难的维持着。
团状的波涛不断在浅海处升腾而起,质量轻巧的“食人鱼”潜艇被生生震到空中,随后化为一团火球重新落下。那是岸边“地锤”防御设施的定向地震波爆破。
由企业级航空母舰和“瘟神”弹道潜艇组成的远程轰炸编队已经瞄准了岸边的防御设施。
两座铁卫先后升起,暗红色的铁幕粒子波动将“哨兵”防控车队保护在内部,装填白磷弹的双联57mm高射炮喷涌着密集的防空炮火,将天空中密密麻麻的超能波光团和无人舰载机拦截在高空。
吴文站在千疮百孔的甲板上,望着所剩无几的海军舰艇,望着已经和海中敌人展开“白刃战”的防线,表情有些哀伤。
很快,敌人停止了徒劳的远程打击,哨兵防空车队组成的防空火力让异教们感到棘手。
令人窒息的死寂开始了。
半个小时后,吴文坐在“孤舰”库兹涅佐夫级无畏舰中,伸手拧大了别在左肩上的对讲机的音量,但传出的只有沙沙的噪音。
突然,有几句模糊的话语传了出来,仿佛是大雾中朦胧飞过的几只鸟儿。
“……06侦查塔报告,渤海阵地正面,悬浮河童坦克四十七辆,平均间隔六十米;悬浮磁控坦克二十一辆,距攻击前锋500米;
西侧面,悬浮河童坦克五十四辆,悬浮机器人坦克二十八辆,旅行者运输艇12艘,正在向七号地锤阵地侧翼迂回,已越过同西岸的磁暴线圈接合部,1458磁暴步兵营,1633麒麟坦克营,1752蜻蜓干扰营,准备接敌!”
吴文回神,只见四辆“掠夺者”坦克在水面上高速冲了过来,“地锤”所震动的水花却跟在“掠夺者”坦克后面频频脱靶,没有了海狼炮艇和台风级潜艇掩护的库兹涅佐夫孤舰,此刻已经成为了最后的绝唱。
在射出最后两发“雪暴”弹道导弹后,四发火红的热射线火柱贯穿了库兹涅佐夫无畏舰的排水舱,爆炸的火光也吞没了吴文的视线。
最后一艘中国舰艇葬身于渤海海湾,它为祖国坚守的了最后一刻。
片刻后,吴文感受到了寒冷。
新年的海水冰冷刺骨,他吞了几口海水试图抓住些什么,庞大的旗舰正在缓慢沉没,漩涡似的水流让他难以脱身,暗淡的海域上堆满了挣扎的血肉。吴文抓住了一只年轻的手,在冰冷的海水中还带着些许温热。
感受着手中的重量,吴文突然意识到这应该是一块残肢,他或许是舰船上的一位年轻的水兵。
在刚刚的致命打击中,旗舰上仅剩的几十名海军士兵全部阵亡,却唯独留下了这位孤独的舰长。
他拼命的朝海岸游去,愈发混乱的海岸战场已经无瑕顾及到这位上校,厄普西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批基诺夫空艇,借助空艇坚实的装甲吸引了中国防空部队的注意力。
一些钻地部队从岸防的后侧冒了出来,这些钻地部队在从地面冒出的那一刻,便悍不畏死的朝“铁卫”装置涌去。
“铁卫”装置被摧毁只是时间问题,没有了“铁卫”装置的保护,“哨兵”防空车部队即将面对厄普西隆军防不胜防的偷袭。
远处的“伊利卡拉”已经向前缓慢移动了,在朝阳的映射下,那庞大的阴影已经将防线笼罩,阴影之下的中国军队几乎喘不开气。
海岸防线正在被瓦解。
厄普西隆军将从此地登陆,突破廊坊,直冲北京。
吴文艰难的爬上岸边,年前的大雪还没有化开,他滚在还算软和的积雪海岸上,将身上的海水沥干净,又将雪岸染上几抹淡红。
吴文打了个寒颤。
地锤附近的两位中国战士注意到了这位海军上校,他们将冲锋枪背在身后,翻身跨越沙袋,朝着吴文的方向冲了过来。
吴文是被抢回去的。
当被人塞进半履带车上,听着发动机的轰鸣声时,捡了一条命的吴文还有些不解。
靠观察窗望去,一排“女娲”式核子坦克正越过它的位置冲向敌人,在后面,更多的“麒麟”式坦克正在越过城市公路的路基。
厄普西隆军不知何时已经渗透了城市内部,吴文很快又听到了另一种轰鸣声,敌人的轻型入侵飞碟在前方的天空中出现,它们队形整齐,在清晨惨白的天空中形成一片黑色的点阵。
吴文很快就注意到,观察窗外,不知何时多了大量与自己乘坐这辆一般无二载具,数十辆半履带车高扬的防空炮管,朝着这批入侵飞碟开了过去。
“哨兵”防空车此刻都在前线,拱卫城市的只有这批老式半履带车。
随着一阵低沉的爆破声,天空笼罩在一片白色的烟雾中。透过白雾的缝隙,吴文又看到中国的直升机群正从头顶掠过,他分辩出几架“雌鹿”直升机。
,!
“雌鹿”武装直升机是中国为了对标苏联“猎狼犬”直升机、拉丁同盟“劫掠者”直升机的杰作,但因研制时间较短,性价比远不如前两者,三战时只作为一种预备武器使用,甚至没有投入军备库中。但“雌鹿”们面对这些皮薄的飞碟状轻型飞行器,还是能打些不错的效果。
“雌鹿”上的25毫米机炮急风骤雨般地响了起来,在城市上空闪烁的红色的弹幕,几乎与此同时,敌人的溶解射线也撒了下来。
吴文伏在半履带车内部,他明显感觉到身下的半履带车拐了个弯,绕过了这一片嘈杂的城市战场。
身后的方向,大地在密集的巨响中像一张振动的鼓皮,厄普西隆的登陆部队已经和中国的坦克交上火了。
如果说放烟花是中国新年的传统,那这一次的烟花,似乎有些格外密集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
吴文再也忍耐不住,在嘈杂的炮火声中问向车内的另一个人。
车上的同伴也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军官,不同的是这是一位女军官。
“上校同志,我们要去廊坊。”
“廊坊……你叫什么,是那支部队的?”
女军官看着吴文身上的白色海军制服,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很快她那坚毅的声音透过层层爆炸声穿透进吴文的耳朵里。
“我叫林云,隶属电子对抗排,负责海湾区四号电磁脉冲站的维护。”
原来是个技术军官。
吴文的军事素养很快让他冷静了下来,作为唯一幸存的海军军官,他很清楚自己在接下来的卫国战争中起不到什么作用,他简短的分析了已有的信息,结合廊坊这个目的地猜测,很快大体明白了这艘半履带车的目的。
将一些技术火种保留下来,带到较为安全的后方——尽管廊坊作为塘沽防线的一部分,很快也将变成前线。
“两个小时前,我所在的电子对抗排遭到了厄普西隆军钻地部队都斩首,四号电磁脉冲站被渗透,我是唯一的幸存者。”
林云的声音稳定而清晰。
一声炮火打断了两人交谈。
巨大的弹坑出现在半履带车的左侧,强大的冲击浪险些将整个半履带车掀翻,吴文牢牢抓紧着扶手,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当白雾和浓烟散去时,吴文看到不远处的雪地上散布着几辆被击中的中国坦克,燃起一堆堆裹着黑烟的熊熊大火。
林云也看见了,她举目望去,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远方同样有一大片被击毁的厄普西隆坦克,它们看上去是雪原上一个个冒出浓烟的黑点。
这辆半履带车误入了一处战场。
更多的厄普西隆坦克越过城郊的麦田冲过来了,像是席卷的行军蚁。
吴文骂道:“这帮坦克是从哪蹦出来的?”
林云观察了一阵,不确定开口:“这批应该是从沧州登陆的厄普西隆军,北上来到了这里,目的地应该是截断渤海湾方向的守军,包我们的饺子。”
话音刚落,一排排麒麟坦克越过半履带车,凶猛的扁宽前部不时从雪雾露出来,双联装的滑膛炮炮口闪着乌光,留给了两人厚重的背影,冲向远处的厄普西隆坦克群。
随后,天空中闪出一道模糊的电光,高频率的脉冲微波束从天而落,席卷了整个战场,几兆赫的电磁尖锐波动甚至让吴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林云转头一笑:“是电磁脉冲干扰,看来我的同事们还在坚守岗位。”
麒麟坦克群冲入到了瘫痪的厄普西隆的坦克群中,双联滑膛炮发出沉痛的呜咽,开始了对敌人的处决。
半履带车有惊无险的驶过了这一片区域。
天际边的混战似乎永无止境,空中不时传来爆炸声,一架基诺夫拖着漏出的燃料,摇晃着掠过他们的头顶,在几百米之外缓慢坠地,宛如一头将死的蓝鲸。而近距空空导弹的尾迹,则在低空拉出了无数条平行的白线……
刚刚苏醒的中国在面对无穷无尽的厄普西隆军和全世界仆从军傀儡攻势时,立刻陷入了劣势。
祸不单行。
在一整个除夕夜的缓冲下,来自傀儡美国的军队也跨越了整个太平洋,加入到了对中国的战争。
密密麻麻的美国运输机突破了残存的防空阵地,开始向这片区域投放伞兵。
吴文明显看见一架“战鹰”直升机正停泊在不远处的空中,对先前冲入厄普西隆坦克群的中国坦克群发起空对地的激光导弹风暴。
随着咣地一声响,不远处一辆被击中后冒出浓烟的“麒麟”式坦克后部的底门打开了,吴文注意到,门下方垂下一支手。
雪上加霜的是,半履带车也遭到了两名空降的守卫大兵的偷袭,呼啸而来的单兵反坦克导弹将半履带车炸出一个缺口,吴文掏出手枪,拽着林云从车内中跃出,刚刚的半履带车被击中了动力系统,正停泊在原地冒出滚滚浓烟。
两名傀儡守卫大兵显然没有接到追击两人的命令,这两位从大洋彼岸匆匆赶来的美国军人扛着单兵导弹炮筒朝着麒麟坦克群的屁股后面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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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文松了一口气,他拽起摔在田埂上的林云,冲到那辆冒烟的麒麟坦克后面,想要抓住那支手向外拉,但车内响起一声沉闷的爆炸,一股灼热的汽浪把吴文向后冲了几步远。
吴文还想去救人,林云拦住了他。
只见她的手上抓住了一团粘软的很烫的东西,那是从坦克手的手上拉脱的一团烧熟的皮肤。
吴文抬头看到一股火焰从底门中喷出,两人通过底门,都看到车内已成了一座小型的炼狱。在那暗红色的透明的火焰中,坦克手一动不动的身影清晰可见,像在水中一样波动着。
吴文跌坐在泥土和雪混杂的田埂上,他身上的白色海军制服早已破烂不堪,吴文疲惫的看着眼前表情依旧坚毅的小姑娘,苦笑一声。
“他奶奶的,这年过的。”
密密麻麻的呼啸声再一次传来,密集的机枪弹幕扫过两人的位置,吴文反应迅速,将刚刚还在站立的林云摁在了地上。
脆弱的田埂被机炮扫出一串弹坑,北方同时传来了两声炮响,这是北方的一个伞兵班发射的单兵反载具炮,是一支临时空降的中国伞兵。
这两声炮响击中了两人身后的一辆“加特林”坦克。
可能是距离太远,这两发反载具炮并未能摧毁“加特林”坦克。很快,又是一长排机枪子弹打在雪地上,击起的雪和土如同一道突然立起又很快倒下的栅栏,吴文拽着林云辗转腾挪,试图躲避着“加特林”坦克的扫射。
终于,远方的中国伞兵班再次给予了支援,四名防空步兵将炮管放平,终于摧毁了那辆已经冒烟的“加特林”坦克。
他们甚至无暇顾及到雪坑里的两人,重新调试武器,这些端着冲锋枪的解放军战士,瞄准了冲上来的美国伞兵,展开了仓促的白刃战。
吴文仰卧在雪地之上,他似乎失去了力气,右手握着手枪搭在了腹部,左手探在雪地里扒拉着,很快拽出几颗鲜嫩的麦苗,扔进嘴里嚼着。
林云蹲在地上,发现了吴文的异常,她把吴文翻过半身去,看到了一大片血洞,血液正随着心脏的跳动一股一股的涌出。
她一边撕下裤腿的布条试图充当纱布,一边强行打趣道:“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堂堂海军上校居然偷吃老乡麦苗,跟我回去领处分。”
吴文嚼着麦苗,看着林云的脸蛋,恍惚之间,他听到了ump冲锋枪的枪声。
吴文是海军,他很熟悉这个枪声,这是美国的王牌突击部队海豹突击队的制式枪支所发出的声音,他很快意识到什么。
果然,在两名海豹突击队带领下,中国伞兵班的临时阵地被快速突破,他们带着几个美国大兵朝着两人所在的方向搜索而来。
与此同时,在前方战斗的麒麟坦克团在消灭了敌人的一批坦克之后,很快也被天上的战鹰直升机屠戮殆尽。从其他地区赶到的敌军坦克也从两人的侧面涌来上来。
不一会厄普西隆的坦克阵线从他们周围通过,地皮在覆带沉重的撞击下微微颤抖。但这些坦克对他们俩所在的弹坑并没有加以理会。
当第一波的坦克冲过去后,吴文一把拉住林云的手,拉着她向先前的半履带车残骸上艰难行进。在二百多米远处,第二轮装甲攻击波正快速冲过来。
“躺下装死!”吴文说。
林云于是躺到了半履带车的轮子边,闭上双眼。
“睁开眼更像!”吴文又说,并在她脸上抹了一把自己的血。
他也躺下,与林云成直角,头紧挨着林云的头,他的海军帽滚到了一边,粗硬的头发扎着林云的太阳穴。林云大睁着双眼,看着几乎被浓烟吞没的天空。
两分钟后,先前的海豹突击队领着四个美国大兵在距他们十几米处停下来,其他的美国大兵仍然端着自动手枪成散兵线向前去了,只有一名海豹突击队穿着蓝白相间雪地迷彩服走了过来。
林云看到两只粘满雪尘的伞兵靴踏到了紧靠她脸的地方,她能清楚地看到插在伞兵靴上的匕首刀柄上盟军图标。
那个美国人伏身看她,他们的目光相遇了,林云尽最大努力使自已的目光呆滞无神。事实上吴文的策略是正确的,两人装死的伪装看起来漏洞百出,但这名被心灵控制的美国人显然并不比婴儿敏感多少。
他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吴文身上,显然在这陆地战场上出现一名身着白色制服的海军军官更加耐人寻味,吴文同样睁着死寂的眼睛。
美国人那被紫雾笼罩的蓝色瞳仁闪过一丝迷惑,随后站起身来,他伸手取下了吴文肩上的一颗校星,将他小心的放在了胸前的兜里。
“long live yuri”
林云听到了一声祷告,这个美国人又一次转过身来,扯下了她肩上的一颗校星,随后起身离去。
他们等的时间比预想的长,敌人的坦克和装甲车源源不断地从他们两旁轰鸣着通过,林云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雪地上都快冻僵了,她扭头向吴文的方向看去,对方仍然保持侧靠的姿势一动不动,林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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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时竟想起了一首中世纪不知道谁的的两句诗:“死只是睡的一刹,之后将得永生。”
在一队坦克驶过后,她起身看见了扩散的瞳孔,这让他看起来真的像是睡着了一般。
林云想起了领取博士学位的那天,那个扎着很多粉发马尾辫的小导师曾把这两句诗写到写成纸条送给她,那也是一个雪夜,滨海边疆区的中国守军遭到了苏联军队的全面反扑。第二天她就报名参军了。
在这一纵队的厄普西隆坦克通过以后,林云和吴文的周围空旷起来。一批涵盖根除者的中国精英特种部队被投放在了战场上,他们很快就发现了这个举着工兵铲躲在掩体后面正在挖坑的姑娘。
其中一个随行的技师跳上半履带车,将里面死掉的驾驶员拽了出来。一行人对出现在这个内陆战场上的海军军官尸体感到有些惊愕,一名辐射根除者费力的脱下手套,朝着吴文的尸体敬了一个军礼。
将吴文和另一名驾驶员草草的掩埋后,辐射根除者们继续向着北方搜索而去,技师开着修好的半履带车将林云带往别处。
他们很快就掠过了先前的四名根除者,林云看见他们与刚刚带着海豹突击队的美国空降小队爆发了简短的遭遇战,与先前那个中国伞兵班的溃败不同,这四名精英根除者在很快就处理好了眼前的六名敌人,现场只留下了一层黄色的辐水,在雪白的旷野里显得格外耀眼。
“少校同志,你是云茹博士的学生,是吗?”技师开着车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林云的眼前不断闪过那名海军上校拽着她躲避加特林机炮的样子,有些失神。
“我在电磁研究院里见过云茹博士,您当时穿着白褂跟在博士身后,像是她姐姐一样。”
沉默了一会儿,技师又说:“要是博士的电磁干扰技术的突破成果保留下来就好了,这样起码我们不用担心敌人的心控把戏。”
林云愣神了一下,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望向了天空:“长征五号是不是已经发射了?”
“应该吧,我记得心灵控制前的最后关头,北京紧急把所有能飞的东西都丢太空去了。”技师淡淡地说,他的心思不在这个话题上,他还在抱有最后的一线希望。
但愿中国可以坚持的足够久。 「全频带系列,终于开始了,接下来七章的视角将会定格在中国身上。
焚风方面在前文十万字中已经做了足够的准备,各类暗线也有提及,在此系列不再过多出场。
本彩蛋章系列是小说第二卷大结局。
期待各位读者评论,这七章是作者的心血之作,每一章都是[大章]级别,一次性全部爆更发出,每个人的评论我都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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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叩谢。」
喜欢红警:心灵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