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总,您应该注意我的价格调整的品项、品种了,我调整的只是部分的品项、品种,不是全部。”龙飞宇笑了,“压缩了其他企业的生存空间,他们就会集中主要精力于几个产品,这样就会空出诸多的品项、品种,我们的产品线三十几条,难道邱总,我们非要在那几个打价格战的品项、品种上盈利吗?”
邱明纶老脸一红,支吾了一下,确实,每次行业集中性的价格战后,就会出现企业集体死亡现象,或者出现部分企业调整战略,主动缩减生产线,放弃部分市场。龙飞宇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通过价格战来达到“清理门户”的目的。
“我们这样做不一定得到好处,在行业内我们还不是最大,而且价格的调整幅度太大了,有一些已经是在成本线以下,这样的价格战往往是损人不利己行为,最终我们可能既达不到我们增加市场份额、销量的目的,可能在众怒之下还会引发行业整体对我们的大围剿。我认为这样的价格调整是不合适的,我看了你的方案,部分价格的调整达到了百分之四十,这有离谱了。即使调整,幅度也不易太大,最好的策略是把价格定在保洁同类产品之下,价格的差异在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之间。我们的宣传和利润都会有更好的腾挪空间。”邱明纶辩道。
“离谱,我并觉得。”龙飞宇道,“按照通行的‘定价法’,产品价格=制造成本+研发成本+市场推广费用+销售费用+管理费用+汇兑损益+合理利润+品牌溢价。有人说过,使一个产品稀缺,就可以卖出天价。但是这是奢侈品的定价法,我们做的是快速消费品,快速消费品是人们需要重复使用的,购买的频次越多,周期越短越好。我调整的品项、品种,都是低端产品,以为例,剔除加香、加酶这个概念点,它就是普通的洗衣粉。”龙飞宇说到整理停顿了一下。
“而加香和加酶只是工艺上的处理,只是个噱头,成本并是很大,那么我们所谓的研发成本可以忽略了,至于市场推广费用,我想我们这样的品牌,如果把价格拉到原来的百分之六十,还用我们公司推广吗?只要我们保证经销商的扣点不变,那么他们会为我们把一起都做好,那么市场推广费用就节省下来。同理,如果这样,那么分摊的管理费用自然也就降下来了,销售费用同理也是降低。我们现在不出口,没有汇兑损益,这个不提。至于品牌溢价,价格战就不要考虑品牌溢价。我计算过,虽然部分品项的价格降低了百分之四十,但是如果能达到方案预期的销量和市场zhan有率,我们的利润是有的,而且肯定是高于降价前的,邱总,我说的这个利润,不是全部的产品,我说的就是降价的这几个品项。”龙飞宇看着邱明纶,“邱总,不知道我的表达是否清晰?”
邱明纶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但是又不情愿承认龙飞宇说的是对的,他更不能回答龙飞宇说的是否清晰。这句话回答与否对邱明纶来说,都显示他的层面不够高。他恨的牙根只痒痒,却只能阴沉着脸,“说的条条是道,但是需要财务的数据做支撑,即使财务数据有,但是实施的过程谁也无法预料。你对计划的实施有多大的把握?”
“邱总,你是想听实话吗?”龙飞宇道。
邱明纶气呼呼的说:“当然要听实话,这是董事会会议,不是我们两个人闲聊。”
“说实话,邱总,我无论无论做什么事,都不会事先就觉得有把握的。所以对计划的实施和结果,我确实没有把握。”龙飞宇笑着说。
“原来你也没把握,你这是很不负责人的态度,一份没有任何把握的计划,你竟然提交给我们。”邱明纶终于抓住了龙飞宇的语病,他岂能放过,“我认为我们这是在浪费时间,我提请董事会成员,结束这个方案的讨论。”
龙飞宇笑了笑,“邱总,我想问个问题?”
“什么问题?”邱明纶道。
“方案销售部总经理是否通过?”龙飞宇问道。
邱明纶微微一愣,“是,但是当时我也持保留意见的。”
“总裁室是否通过?”龙飞宇追问。
邱明纶咬了一下牙,“是,但是但是我同样是持保留意见。”
“董事会是否通过决定讨论此方案?”龙飞宇继续问道。
邱明纶的脸色已经变得异常难看,“我认为你问这些问题是浪费时间,我们现在不就是在讨论方案吗!”
“邱总,那么我就必须提醒你,在别人没有把话说完之前,不要轻易的下结论,这容易断章取义犯本位主义错误,更多是拿自己的价格观去衡量别人的价值观。您刚刚话的意思,容易让人误会您说在否定我们洗化部的总经理室,是在否定总裁室,甚至有否定在座董事们智商的嫌疑。”龙飞宇道。
邱明纶的脸变成死灰色,“你这是巧言令色,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我说我没把握也根本不是你想的意思。”龙飞宇正色道,“我做任何事情都不会觉得有把握,但是就因为我没有把握,所以我总是特别谨慎小心,特别的尽力。我认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用心的做事。一个人认真的做事,只能把事情作对,但是用心做事会把事情做的更好。”
龙飞宇虽然对邱明纶的话说的有点尖酸,虽然大部分的董事对龙飞宇没有任何好感,但是他们不得不承认龙飞宇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几位董事的眼中隐隐有赞许之色。就连一脸默然的琴清都忍不住看了龙飞宇一眼。
邱明纶的呼吸变的急促,这一轮的交锋可以说他是完败,他颇为不服气。“你这是转移话题,我懒得和你争辩。”邱明纶摆出一副高姿态,聪明的选择闭嘴。
刚刚的情形,让在座的董事们看出,龙飞宇绝对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简单,那么稚嫩,刚刚还有几位董事一副跃跃欲试,在邱明纶和龙飞宇的对话结束以后,他们都选择了沉默。因为他们很难找到更合适的理由,更为重要的是,对他们来说,压倒龙飞宇是正常,要是也落得邱明纶的下场,那对他们来说,面子就丢大了。于是,局面再次陷入了沉默,气氛变的有点压抑。
龙飞宇却一副很轻松的表情,在等待着新一轮的攻击。
舒宇坤对刚刚龙飞宇的表现,很有点出乎意料,他对邱明纶的表现有点失望。抬眼他看到了琴清正在看着龙飞宇,眼神竟然有点他不想看到情感变化。
舒宇坤突然开口,“凌总,我有个问题,想请你解释一下。”
“舒总,您请。”龙飞宇道。
“凌总,你的方案,确实有创意,但是关于销售策略的调整,主要体现在价格调整上,我可以认为凌总是想主动发起价格战吗?。”舒宇坤斟酌着措施,他不想犯邱明纶的错误。
龙飞宇点点头,“可以这么说,我的本意就是要发动价格战!”
“凌总,价格只是4p营销中的一个要素,我个人认为这样的调整有点单薄,在国外很少有企业使用低价战术,他们认为这样的作方法,这结果往往最后是损人不利己,大家都得不到好处。”舒宇坤缓慢的说,“一份方案,不能太单一,低价战术不是不能使用,但是不适合与我们现在的情况。我认为竞争是竞争,没有必要发动价格战。”
舒宇坤在不声不响中站在龙飞宇的对立面,大部分的人都有点不解,这份方案最坚定的支持者就是舒宇坤,否则他不会坚决的让它通过总裁室会议,还提请董事会讨论。邱明纶更是吃惊,他看着舒宇坤,“难道是他们在玩双簧?”
龙飞宇却并不意外,对他来说,谁来反对都一样,“舒总,您一直服务于国际上的大公司,您在这方面积累了很多的经验。但是,中国的国情和国外不一样,价格战肯定不适合与国外发达国家,因为发达国家的多数产业已经实现了“恐怖平衡”,企业不敢轻易发动价格战。中国多数企业要实现产业集中,崛起大企业,必然是多数企业死亡。中国作为追赶型的国家,又难以像发达国家一样经历十年的“自然淘汰”,因此价格战就成为产业集中过程中“快速淘汰”的最有效的办法。因为只有价格战才能让“该死的企业死的更快,该活的企业做的更大”。凡是已经实现产业集中的行业,都是经历过价格战,所以我认为中国企业需要价格战。”
龙飞宇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刚刚说过,价格战的本质就是提高行业的生存规模,提高行业的盈亏平衡点。现在中国企业的战术多数是低价。低价不是价格战。现在市场中低价有三种情况:一是满足低收入消费者的需求,这不是价格战,如非常可乐的价格比可口可乐的价格低,但因为满足不同消费者的需求,所以不能认定为价格战;二是‘价格骚扰’,即价格总是比对手第一点,这是缺乏竞争力的企业“活命”的办法;或者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没有优势,所以价格只有更低一点。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价格战。但是经常被当做价格战。三是高价策略企业突然降价,以‘清理门户’为目的,即以对手成批死亡为目的的价格战,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价格战。”
龙飞宇再此停顿了一下,扫视了一圈,“真正意义上的价格战,在一个行业发展过程中只有一次或几次,我们决不能把任何一次降价都成为价格战。洗化行业发展到今天,确实到了该‘清理门户’的时候,这个时候谁来主动发起?保洁吗?不可能!因为他们是国际性的大公司,他们最怕的就是价格战。那么还有谁?在国内来看,只有三家,浪白集团,荣发公司和我们,与其等待他们挑起,还不如我们主动出击,我认为,谁先挑起了这场战争,谁就能占据最有利的位置,谁就有成为行业真正领导者的机会!”
“成为行业领导者的方法和途径有很多,价格战不是唯一的途径,也不是最好的方法。”舒宇坤没有给董事们太多的思考回味的机会,因为他竟然在琴清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赞许,这让他很难以接受,“我承认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在争夺客户的商战中,价格日益成为强有力的武器,小规模的价格冲突往往演变成一场价格大战,以低价吸引人固然无可厚非,但这种相互报复性的降价只会把整个行业带来利润的急剧下降。价格战是把双刃剑,它并不是主要的竞争手段,更不能当作一劳永逸的救命稻草,更不会使企业成为行业的领军者。至少在我工作的十年里,我没有看到过那个市场的领军者是靠价格战取得优势的。”
舒宇坤彻底的转了风向,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再支持龙飞宇,这个方案,他是不准备让董事会通过。
局面变得有点怪异,舒宇坤是龙飞宇一手提拔起来的,方案也是舒宇坤报请董事会的,他本来是最坚定的支持者。可是现在他成了攻击龙飞宇的主力,董事会有点疑惑,他们想这其中可能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