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中,彼岸花依旧开得妖艳,将地面铺成一片火红,牧鹤年走在前往三途石。
“鹤年。”熟悉的声音响起,牧鹤年停下了脚步,偏过头一看,严宿清正站在花海中,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干什么。”牧鹤年开口,看着严宿清从花海中踱步靠近他。
严宿清走近了牧鹤年,视线瞥向了他手中握着的东西,收敛了笑意,微微皱眉:“我说,你不会真破坏地府规矩了吧?”
牧鹤年白了一眼,另一手在空中一划,生死簿赫然出现,他手指在空中再次划动,生死簿在空中迅速的翻着页,停在了一页上,牧鹤年伸手抓住了生死簿,将其对向严宿清,让他看清上面的内容。
严宿清舒展了眉头,赤瞳中闪过几分笑意:“那还真是巧。”
牧鹤年将生死簿一合,生死簿赫然消失了,他瞥了一眼严宿清,继续走向三途石。
“这么好的机会,你有没有好好折磨她们?”严宿清跟上了牧鹤年的步子,在身侧念叨着,语气中无不透露出打趣的意思。
牧鹤年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平静,冷哼一声:“我可不像你那么变态。”
严宿清眉毛顿时拧成了八字形,脸上看起来有些委屈:“怎么这么说完美的我,我那是让他们体验活着时没能完全体验到的东西。”
牧鹤年瞥了他一眼,深吸了口气:“那就是变态。”
严宿清还在一边叨叨着,牧鹤年不再搭理他,两人走到了三途石前,一位老态龙钟的妇人正坐在石凳上,边上放置着一缸不断冒着热气的液体,妇人面前摆放着一个木桌,亡魂有序的经过妇人面前,从妇人手中接过一碗冒着热气的汤,一饮而尽,接着走向了妇人身后的石桥。
“孟婆。”牧鹤年开口,将手心朝上,莹白色的光点化作白烟飘向亡魂的队伍末端,贾允欣和秦露的亡魂脸色空洞,呆滞的跟随着队伍前进。
妇人朝牧鹤年点了点头,看到了他身边的严宿清,眼睛顿时睁大,白烟飘起,妇人霎时化作身姿轻盈的少女。
“宿清~你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少女从石凳上站起,略过前方等待着饮汤的亡魂,扑向了严宿清。
严宿清微微侧身,躲开了她。
“这么多人看着呢,我知道完美的我十分光彩动人,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严宿清轻咳一声说道。
牧鹤年看着他们俩的动作,没有什么反应,摆了摆手准备离开。
“这就走了?”严宿清躲着孟婆多次扑过来的动作,一边问道。
“嗯,人间差不多天亮了。”牧鹤年微微点头道。
“啧啧,你果然……”没等严宿清说完,牧鹤年已经快步离开了那里。
……
天已经亮了,温怜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凝视着天花板,其实她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她一直安静的注意着外面的动静,蛐蛐儿的叫声,风拍打窗户的声音,外头落叶窸窸窣窣的声音,但是却没有听到牧鹤年回来的声音。
昨夜一直半梦半醒,老觉得牧鹤年回来了,但是当她清醒时又安静一片,之后又睡着了,一夜就在这样的状态下度过了。
她无法克制自己不想牧鹤年,但一想到他心头又砰砰乱跳无法平静,温怜在床上叹了口气,看向了窗户。
尽管窗户关着,但是阳光依旧透过窗户将光线映入屋内,已经七点多了,但温怜仍旧没有起床的意思,她摸到了床边的手机,打开了微信,在跟李姐的聊天框内输入了:今天请一下假。发送后便将手机按灭了。
“我到底在想什么啊……”温怜自语道。
这时,客厅似乎传来一阵瓷杯碰撞的声响,温怜条件反射的从床上坐起,眼睛直直盯着门的方向。
是牧鹤年回来了吗?
她胡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起来走向了门。
门被打开,映入眼中的是坐在沙发上的牧鹤年,手中正端着杯子饮水,面色看起来却有些疲惫。
牧鹤年注意到了她这边的声响,只是瞥了一眼,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这么早醒?”牧鹤年的声音听起来轻轻的,令温怜不由得一怔,他的语气中似乎也带着些疲惫的感觉,昨晚发生什么了吗。
“你昨晚忙了一晚上没休息吗?”温怜走过去在一旁坐下,眉毛微微皱起,端详着牧鹤年的神情,眼角似乎有微微的红丝。
牧鹤年放下了水杯,偏头看向温怜,温怜注意到他视线移过来,赶紧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假装在看阳台的方向。
“没多大事,晚点送你去上班。”牧鹤年看着温怜,稍许后将眼神挪开,伸手拿起桌上的水壶往杯子里倒水。
“啊不用不用,我今天请假了,你一晚上没休息还是先去休息会吧,不然人会扛不住的!”温怜有些急切的摆了摆手,向牧鹤年说道,她的位置只能看到牧鹤年的侧脸,但从他的眼中温怜似乎看到了几分忧愁。
牧鹤年手指在杯柄上摩擦着,垂眼凝视着杯中微微荡漾着的水纹,半晌没有说话。
温怜此刻有种想伸出手摸摸他的冲动,虽然不知道他干了什么,但是牧鹤年现在这般疲惫的模样令她不由得感到心疼。
“不用紧。”牧鹤年开口了,这次温怜听不出任何情绪,她不由得揪紧了自己的衣角。
“今天不上班的话,有打算去干什么吗?”接着,牧鹤年偏了偏头,询问道。
温怜眼中闪过些许惊愕,她看着牧鹤年,眨了眨眼睛,嘴巴微微张开,脸上写满了惊讶的神情。
牧鹤年看着她的反应,心中不由得产生几分笑意,但没有表现出来,这样的温怜似乎也挺可爱的。
“但是…你不用忙吗,我记得你之前都去忙了来着……”温怜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着,紧接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一脸恍然大悟的说道:“哦!是不是因为昨晚加班所以今天不用上班了啊!”
牧鹤年轻轻一笑,将水杯拿起,凑进了嘴边:“嗯,差不多。”接着,将水饮入口中。
温怜抿了抿唇,眉头微微蹙起,似在思索什么,牧鹤年也不着急,等待着她说话。
“那…我们去市区随便逛逛吧?”温怜眼中带着些期待看向牧鹤年,接着,有些支支吾吾的小声说道:“就,你跟我……”声音越来越弱,脸上缓缓升起一丝绯红,牧鹤年险些有些听不清她后面那句说了什么,好在他听力还是不错的,他微微点了点头,应道:“好。”
温怜的嘴角不由得翘起,手抓紧了衣角:“那,那就这样说好了,你先去睡会吧不然真的太累了!我都有点心疼你……”温怜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面色有些尴尬:“啊我是说,就是…看着怪累的你快去休息会吧我们下午再去!就这样!我先去洗漱了!”
说完温怜一溜烟的就起身窜向卫生间。
牧鹤年看着温怜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一笑,而很快眸中又暗了下来。
死神和人类不会有结果的吧。
牧鹤年深吸了口气,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处,起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卫生间里,温怜将门关上,自己靠在门后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有些手足无措。
脸上的滚烫提醒着她现在的状态十分令自己感到害羞。
她不由得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我刚刚在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