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温怜的病情似也在日益加重,但她依旧向牧鹤年表示出有好转,会没事的模样。
牧鹤年看着温怜强撑着身子朝他微笑的模样,手不由得紧了几分。
心头是一阵刀割般的疼痛。
这几天他也没有放弃搜寻方法,在温怜入睡时他便跑回地府,四处寻求着方法,严宿清看着牧鹤年的模样,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眼中带着几分不忍。
“牧鹤年,要不,你带我去看看医生吧。”
牧鹤年有些疲惫的靠在沙发上,找寻不到方法令他只觉一阵烦躁,这时,温怜从房间走了出来,靠在门框上,语气轻轻的,似试探般开口。
“医生没用的。”烦躁感已遍布牧鹤年的脑间,令他不由得脱口而出。
名字已经出现在生死簿上了,人类的医生又能做些什么。
温怜听着牧鹤年冰冷的语气,顿时一愣,眼中闪过几分错愕,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牧鹤年。
牧鹤年很快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以及语气中的火药味,他深吸了口气,站起了身子走向温怜,伸手将温怜揽入了怀中,轻轻摸了摸温怜的头,柔声道:“对不起。”
温怜靠在牧鹤年温热的胸膛前,似意识到了什么,她轻轻垂下了眼睛,抿了抿嘴,轻声道:“嗯,没事的,那就不看了。”
牧鹤年抱着怀里的小只,心头缓缓涌起了一阵难过,似与什么画面交叠一般,让他看得并不真切,但难过感却挥之不去。
“会好的。”
牧鹤年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轻轻道。
“嗯,我知道。”温怜伸手抱住了牧鹤年,贴在他的心口,似有些清晰的听到了牧鹤年的心跳,她轻轻一笑,闭上了眼睛。
牧鹤年将温怜送回了房间。
“晚点吃饭叫你,想要什么跟我说。”
温怜看着牧鹤年,笑了笑道:“好。”
接着,牧鹤年便走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留下温怜一人在房间里。
她坐在床上,抬起了手,看着自己的手心。
她有些清晰的觉得自己的力气似乎在逐日流失。
她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加上牧鹤年那脱口而出的话语。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温怜带着几分自嘲笑了笑,躺回了床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久久后轻闭上了双眼。
牧鹤年让温怜休息后,再次回到了地府。
他依旧奔波寻找着方法,他找寻了几个知识丰富的死神请教,但依旧没有结果。
他的身心已有些疲惫,但他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经过阎王殿时,牧鹤年看向那堂皇的大殿,握紧了拳头,接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今天依旧是没有收获,牧鹤年回到家只觉得身心疲惫感骤然增加。
他看向温怜的房间门,依旧关着,不知道是否醒来,他轻叹了口气,看向屋外,夜幕已经降临,他揉了揉太阳穴,缓缓走向楼下煮饭。
但当他到楼下时,只见厨房桌上摆放着一张字条。
牧鹤年微微一愣,拿起字条,上面是一排娟秀的小字。
“你比我更需要好好休息啦,饭我已经煮好了,在餐厅,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凉了就自己热一下?吃完你也好好休息休息,看你疲惫的样子,我会心疼的。”
字条的末尾还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牧鹤年看着手中的字条,眼底一片复杂,他轻笑了一声,只觉得温怜更令他心疼了几分。
他心中那股懊悔感也加重了几分。
他走向餐厅,桌面上确实摆放着碗筷,与煮好的饭菜,还微微泛着热气。
看起来并没有放置太久。
他拉开了椅子,坐在了桌前,看着眼前冒着微微热气的食物,还有一道菜被用土豆条摆了个笑脸的模样,他指尖轻触桌面,笑着摇了摇头。
接着,便是久久的沉默。
过了许久,牧鹤年回到了房间,周围已一片漆黑,屋外也没有声响,连风的声音都小的可怜。
他久违的躺回了床上,望着天花板,轻叹了口气。
眼皮传来一阵沉重感,让他不由得闭上了双眼,进入了睡眠。
光影阑珊中,牧鹤年只觉眼前似有一片白雾笼罩。
而白雾背后似有什么在吸引着他,他皱了皱眉,缓缓走向白雾深处。
他每走进一步,身边的白雾似乎便自动退开。
牧鹤年有几分诧异,但还是缓步前行。
白雾退去。
眼前浮现的是他经常看见的那个女孩。
她坐在石凳上,晃动着自己的双腿,偏头看着某处,似在等待着谁一般。
接着,她的视线投向了牧鹤年所在的位置。
冲他笑了笑。
牧鹤年看清了那个女孩的脸,只觉得有几分熟悉,但是他又不认识她。
“鹤年!”女孩喊了一声。
牧鹤年微微一愣,有些诧异的看着那个女孩,伸手指着自己,皱起眉头问道:“你,认识我?”
接着,只见一个身影从他身侧与他擦肩而过,走向了女孩。
女孩顿时从石凳上站起,扑向那个走向她的人影。
“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这样就足够了。”
女孩喃喃说着。
牧鹤年只见那人回以女孩拥抱,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
牧鹤年眉头紧皱着,眼前的这一切似乎是与他无关,他好像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这么想着,他正启步要离开时。
眼前的一幕令他不由得停住了脚步,瞳孔微微收缩。
女孩所抱住的那个人,微微转过了头,牧鹤年看到了那个人的脸。
那个人。
就是他自己。
牧鹤年顿时楞在了原地。
接着,眼前的画面突然退去,白雾骤然出现,挡去了牧鹤年的视线。
什么也看不见了。
牧鹤年睁开了眼,看到的是他房间熟悉的天花板。
他猛然从床上坐起。
刚刚看到的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那个女孩到底是谁?
牧鹤年扶住了自己的额头,心中不安感缓缓升起。
他果然是忘记了什么东西的对吧。
他突然想起,那天找严宿清,提到他忘记了东西时,严宿清似乎身子突然一僵,但他那时并没有在意。
现在回想,严宿清似乎看起来是知道什么的。
他从床上爬起,屋外已染上微微白光。
白昼已经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