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脑子有病
回到屋里，杨林取出父母为他准备的早餐，那是一个拳头大小的黄色的粟米饭团。
父母每天天刚亮就要出门上工，接近天黑才能回来，他们早已经习惯了杨林每天起床晚，也不会喊他起来吃早饭。
杨林慢慢吃着饭团，粟米带着细碎的谷壳，很难吞咽，他只有就着清水慢慢咀嚼才能吞下去。
很难吃，但也不能浪费。
吃完后杨林觉得自己的精神好了很多，他又起来走动了一下，舒展了筋骨，确认身体没什么大问题，打开门发现已经到了傍晚，夕阳染红了天边的云朵，红光中村民们开始陆陆续续收工回家。
一个满脸沟壑老农般的男子扛着锄头，和一个大概四十多岁满脸憔悴的妇人相携而来，接过杨林递过去的水碗，仰头咕咕喝了起来。
“林子，没事吧？”妇人看着脸色依旧苍白的杨林，上前扶住。
“没什么，老毛病了。”杨林摇了摇头，上前接过男人手上的锄头，回屋放好。
男人叫杨山，女人叫柳青，是杨林的父母。
杨山放下碗，仔细看着杨林额头，愈发宽大的额头挤压着双眼，使得他的双眼看起来有些呆滞，叹了口气。huye.org 红尘小说网
杨林刚开始进入天墟的时候还很小，根本不知道天墟的规则，每天晚上基本都是被天墟中的生物发现，然后杀死，醒过来后都会痛不欲生，哭爹喊娘，每晚都需要柳青哄着摇着才能重新入睡。
这些年来，他们也带杨林去看过村医，游方郎中都没放过，还哭哭哀求村正请路过的巡查使大人看过，都是看不出病因，只是认为应该是受过刺激或是碰撞伤到了脑子。
吃过晚饭，闲聊了几句，杨林就打算回房休息了，像往常每天一样，杨山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林子，今晚早点休息，明天巡查使大人要来我们杨家村，据说是要测试所有二十岁以下的人的天赋，看看村里有没好苗子。”
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县城里来的，你去碰碰运气。”
巡查使大人？
杨林有些印象，大概七八年前，他刚开始做梦，身体每况愈下没多久，恰好有一位镇上的巡查使大人经过杨家村，那位老大人很随和，给杨林诊断过。
不过听大人们闲聊，一般只有镇上的巡查使会偶尔经过杨家村，县城里的巡查使只会到各个镇里，没有大事不会越级巡查，只有某些出身小宗门的巡查使在任期将满的时候会到各个村里筛选一遍，看看是否能发现有修行天赋的苗子可以带回宗门。
村里有蒙学，镇以上有书院，自蒙童而起为朝廷网罗天下有修行天赋之人，各大宗门广开山门，吸引五湖四海有志之人士，小宗派就只有就近吸收附近被朝廷和大宗派筛选两遍的孩童，很难收到有修行天赋之人，有机会出任地方巡查使，自然要为宗门贡献，届满之时巡查一遍所有下辖村，也算是一种惯例，至于能不能发现好苗子，那只能看运气了。
修行天赋即灵根，一般是与生俱来，但也并非一成不变。
一个人有可能出生时没有灵根，等长到三五岁就突然觉醒了灵根，也有可能遇到一些奇遇，突然从无灵根之人变成修行天才，这在修行历史上并不少见。
但是本来有灵根之人，除非被外力强行废除，不会凭空消失。
应了声，杨林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回到房间。
躺到床上，杨林闭上双眼，一片漆黑，星星点点自黑暗中缓缓浮现，越来越亮，杨林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便出现在了一处奇异的地方。
周围都是氤氲的雾气，透过雾气，隐约能看到繁星点点，有的明亮，有的暗淡，有的稍大，有的略小，仔细看去，星点中有城镇坊市，人影憧憧，有直耸入云，看不到顶峰的高山，有漆黑如墨，看不到底的深渊，有巨大的飞鸟飞过天空，明亮的尾羽流光溢彩，有一望无垠的荒野，五颜六色点缀其中。
天墟！
每次进去天墟都会进入这片迷雾之地，可以大略选择一个区域进入。
有的区域危险性比较高，只有大能们才敢踏足，修为不到一定境界十死无生，有的区域危险性比较低，便是杨林也可以去试着碰一碰运气，更有一些禁忌之地，从来没听说有人活着出来过。
当然天墟中也不是处处都充满危险，天墟广阔的区域内，分布着数以百计的城镇，这些城镇就是安全区域。
早先的时候，杨林还不知道天墟的规则，只凭着自己的心意选择区域，可是吃尽了苦头，不仅每天头痛欲裂，碾转难眠，身体也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是的，天墟中死亡并不是没有代价的，一是每次死亡后，都必须隔一段时间才能再次进入，修为越高者，死亡过后间隔的时间也越长。
更重要的是，每次死亡时还会剥夺身上一定的气血真气神念，这种剥夺就像强行挤压身体减少身体容量挤出多余的水，被剥夺的气血真气神念通过修炼也无法恢复，必须通过吸收天墟中掉落的灵晶才能恢复，死亡次数过多甚至还会影响到根基。
杨林闭眼，想象着有一只无形的手揉搓着脸庞，就像一团面团，天地灵气塑造的脸庞逐渐开始拉伸变形，五官微微调整，等他睁开眼，已经换了一张陌生的，与原本模样最多只有两分相似的脸庞。
人的意识对天地灵气的影响非常敏感，改头换面不过是一种很基础的运用，除非是修为极其高深，否则都不可能看穿这层伪装。
但身形骨骼是不能改变的，却可以改变肌肉轮廓，也就是说，这种改变只能微调，并不能改变一个人的根本。
幸好杨林进入的时候年级很小，每年身形都有不小的改变，不然以刚开始进入天墟的无知莽撞，不知道被多少人盯上了。
选了一处城镇，一阵恍惚过后，杨林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处坊市外面。
进入天墟的人并不少，打到的珍稀材料也不少，拿到外界售卖，不但容易暴露身份遭遇危险，而且也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卖家，还不如就在天墟里就地卖出，坊市也就自发的形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