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榛榛点了点陈洛的脑门,没好气地说:“你啊,就想着吃,是姐姐做饭不好吃了?”
陈洛捂着脑袋,哎唷了一声,连忙摆手,“不是的姐姐,但是……但是吴婶子的手艺更好嘛……”
小孩子的嘴巴是最诚实的,这一点南榛榛也是无可反驳。
吴春宁虽然是乡下妇人,但是那手艺比起普通人都好上不少,南榛榛的厨艺并不精湛,只是花样比较多,看起来可能会比较好吃罢了。
“行啦,知道你喜欢吴婶子,不过说好,就算是吴婶子他们在这里开店了,你过去吃,也得付钱,不然不许白吃人家的!”
陈洛现在饭量渐长,每天吃的比南榛榛多得多,要是每天都去王德柱那边白吃白喝,说不准都能把人给吃没了,店面都吃到亏损都有可能。
陈洛用力地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姐姐,我知道的!”
他畅想了一下以后的生活,就笑得眼睛都瞧不见了,喜滋滋的继续练字。
“现在要不要吃点东西?”南榛榛指着厨房问道。
“不用了,我刚才吃过了,姐姐自己吃吧!”陈洛高声回答。
南榛榛一进厨房,才发现,陈洛应该是真的不怎么饿,本来是给郁墨伍准备的干粮,剩下的一大半都被陈洛给吃完了,想来也饿不到哪里去。
南榛榛填了填肚子,嘱咐陈洛早点休息,也许还是太累,脑袋一沾到枕头,就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早,南榛榛按照惯例,去了顾闲庭那边。
听说顾闲庭已经开始吃药了,南榛榛也想瞧瞧,那药的效果究竟是不是和她预料的一样好。
顾闲庭府上的布置和从前一样,但是很明显,来来往往的下人多了很多,每个人都耷拉着脑袋,步履匆忙,满面惶恐,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
南榛榛随手拉过来一个丫鬟,问道:“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顾公子在什么地方?”
那丫鬟垂着头,不敢看南榛榛的脸,先是行了个礼,随后小心翼翼地回答:“主子在院里休养,您是?……南大夫?”
那丫鬟认出了南榛榛,像是见到了救命灵药一般,连声说:“请大夫救救主子吧!”
“怎么了?我看你们大家也瓯都市无精打采的。”南榛榛微微皱着眉头,轻声细语地问道。
那丫鬟立刻说:“南姑娘这阵子没有来所以不知道,自从上次行刺之后,主子的身体便一直不太好,现在已经卧病在床,起不来了……”
南榛榛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不知道这是真的顾闲庭身体出了状况,还是因为服用了药物的原因。
“这阵子大家都不敢招惹主子,生怕触了霉头,所以……所以才……”
所以现在整个府上的气压才这么低沉的,南榛榛倒是来的正好是时候。
她想了想,微微点头:“快些,我去看看!”
那丫鬟连连点呕吐,让南榛榛跟上来,一边走一边说:“近来,府上也来了很多的人,就连京中的秦家也特意派人过来了,但是也没查出来是什么缘故,南大夫医术高超,肯定能查出来的。
听见这话,南榛榛眉毛抖了抖,心中冷笑。
秦家果然派人来了。
难道被她猜对了,顾闲庭想要躲着的就是秦家?或者……是秦家背后的某家势力?
她皱着眉头,沉思了一阵,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顾闲庭的院子南榛榛很熟悉,先前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了,那丫鬟也一直将南榛榛送过来了才离开,还千叮咛万嘱咐道:“主子最近的脾气不怎么好,南大夫可一定要担待一二啊!”
南榛榛笑着点了带头,往里走进去,就瞧见一个一脸惊慌地跑出来的小丫鬟。
小丫鬟身上还有褐色的药汁,眼眶发红,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也不知道是在这里遭到了什么事情。
南榛榛径直往里走进去,正好就碰见了徐展桁。
徐展桁守在门口,站姿挺拔,像是一棵松树一般。
他见南榛榛来了,拱了拱手,连声说道:“南姑娘来了,快请进来吧。”
里面的动静瞬间便小了下来,南榛榛微微点头,小心翼翼地往里踏了一步。
屋子里光线不大好,门窗紧闭,又有竹帘子遮着光,虽然阴凉了不少,但是却给人十分压抑的感觉。
这会儿屋里一个人都没有,隐约之间,南榛榛只能看见软塌上斜靠着一个人影。
“怎么不开窗了?”她往里走了一步,便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然而却没有人回答她,只有无尽的沉默。
她又往里走了一步,正绞尽脑汁想着应该说点什么的时候,顾闲庭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你来了,是不是应该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他的声音裹挟着寒意,纵然没有看见顾闲庭的眼神,南榛榛都能察觉到他现在升腾而起的怒意。
但是南榛榛却一头雾水,解释?她要解释什么?
这药是顾闲庭自己要的,她只是帮忙调制了而已,如今已经达到目的了,顾闲庭怎么反而翻脸不认人了?
南榛榛没有说话,怕自个一句话又戳中了顾闲庭的怒火。
在相顾无言好一阵子,顾闲庭才说:“过来。”
他的声音里带了疲惫,许是这阵子在府上也折腾累了。
南榛榛犹豫着踏出一只脚,往顾闲庭的方向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那药出什么差错了?”
“来我面前。”顾闲庭却不回答南榛榛,让她更靠近一些。
南榛榛轻轻咬着下唇,最后心一横,径直往前走去,走到软塌旁边去,才总算是看见了顾闲庭的脸。
纵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南榛榛却还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许是因为药效太好了,顾闲庭如今的模样十分憔悴,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眼睛里还布满红血丝,嘴唇上更是充满了灰败之色。
难怪方才听他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如今这模样,倒真像是个将死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