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想到,徐凤娇肯定也能想到,她咬牙切齿,指着南榛榛的鼻子就骂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是不安好心,克死了我儿子还不够,现在还来陷害我!南榛榛,我警告你,你要太过分!”
南榛榛充耳不闻,徐凤娇咬牙切齿地继续骂:“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娶了个这样的媳妇儿,天游是我的亲生儿子,我怎么可能对他下手呢?你这是血口喷人!”
南榛榛跪伏在地上,朗声说道:“是不是血口喷人,大人查验便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如今民女终于忍不了,将婆婆告上衙门,还请大人秉公办案!”
袁守宝也觉得那胡咧咧的骂声有些难听,他眉头皱着,说:“本官自然会好好查探!”
他看着徐凤娇还不肯闭上的嘴巴,说:“徐氏,你且住嘴,若你是清白的,本官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
徐凤娇脸色惨白,她越是骂得大声,就代表她现在越是心虚。
她露出太多蛛丝马迹了,南榛榛发现了这么多事情,如今她还来找茬,南榛榛忍无可忍,必须告上公堂。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李致远听说了南榛榛和人上了公堂,凑过来看热闹,一眼就瞧见了她,顿时大吃一惊。
只是他也不能妨碍公务,只能在旁边围观着。心里头还惊叹,南榛榛这个小丫头,怎么的胆子就这么大?证据都还没照清楚,竟然就敢上公堂对峙了!
没过一会儿,鲁大夫就匆忙过来了,他才知道自己成为了证人,便将当初同南榛榛说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再说了一遍。
但是这也还是不够的,他没有亲眼看见徐婆子买了砒霜,下给了陈老三,就不足以证明。
袁守宝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会儿,说:“既然如此,老二,带几个人去他家搜一搜。”
搜什么?自然是搜砒霜了!
徐凤娇脸色变了又变,她听见袁守宝的决定,满脸的惊恐,最终咬着牙,哭嚎着喊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给媳妇儿找了门好亲事,她不听不说,还倒打一耙!那可是我的亲儿子,我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我怎么可能杀人呢?!”
南榛榛不言语,徐凤娇的话,十句有八句是假的。她知道这人的秉性,陈老三的死,绝对和她脱不了干系。
她起初还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在南榛榛的头上!
“大人,民女有个不情之请。”南榛榛冷下脸,沉声说道。
“说。”袁守宝对南榛榛的印象还算是不错,冷静自持,条理清晰,也不在公堂智商大吵大闹,这就生了他好多事情了。
“民女希望,先开棺验尸。”
南榛榛说的十分的坚定,徐婆子脸上的汗不住往下落,如果不是被人拉着,她都要直接打在南榛榛的脸上来了。
“开棺验尸?”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非常大逆不道的事情,方才徐婆子也喊了,想要开棺验尸也并不容易。
大家都说入土为安,如今事情过去了大半年,再开棺,也不一定能找到死人的死因,反倒是打扰了死人的清静。
“民女是陈天游过了明路的妻子,希望大人开棺验尸。若当真是砒霜,就算是过去了大半年,砒霜的毒性也不会消失。”
不仅不会消失,从尸骨上也很容易看出来,砒霜是至毒之物,吃上一点,就会一命呜呼,南榛榛都不知道徐凤娇是为何有那么狠的心肠,竟然是直接买了砒霜。
若当真是中毒而亡,尸体上很容易就能够看出来,就是死状和普通的也不一样。
但是赵婆子说过,她见过陈老三的尸首,摔得头破血流,都快要辨别不出本来的样貌,嘴唇都冻紫了。
那时候虽然冷,但是陈老三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并未过夜,到底是冻紫了,还是因为毒发而变紫了,这便十分的值得考量了。
徐凤娇浑身都哆嗦着,她咬牙切齿,颤抖地双手指着南榛榛的脸,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袁守宝觉得可行,他看向顾六,征询了一下顾六的一件。
虽然不知道这位大人为什么今儿个突然过来旁听了,但是问一问他的意见总归是没错的。
顾六也没什么意见,袁守宝便说道:“好,那便开棺验尸,若是你有半句谎言,可得做好挨板子的准备!”
南榛榛垂下眼睑,眸光微闪,脊背却挺立,显得她整个人都孤傲而又冷情。
她并不在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若民女口中有半句谎言,甘愿受到任何惩罚。”
“也罢,本官今日便亲自去一趟,老二,带着人,一起走。”袁守宝要亲眼看见了才能放心。
一小队捕快便从队列中出来了,袁守宝看着南榛榛,说:“请带路。”
徐凤娇眼看是逃不过去了,白眼一翻,就要晕过去,南榛榛怎么可能让她如愿呢?她眼疾手快,扶住了徐凤娇,按着她的人中。
徐凤娇吃痛,只能愤怒的睁着眼睛,她急的要哭出来,吼道:“你这……你这灾星!这是要害死我家啊……老三死了你都不让他安宁……”
她念来念去,也就只有这一句话。南榛榛唇角勾起,笑着说道:“若是没有什么事情,你又紧张什么呢?左右受惩罚的也是我,不正式顺遂了你的意思么?”
徐凤娇汗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流,擦干净了没一会儿又流下来了。
她太心虚,心虚得也太明显了,若是当真心里没鬼,怎么可能这么紧张?就算是要挖坟,那表现出来的应该也是悲愤才对,绝对不可能是紧张。
袁守宝即将离开的时候,朝着顾六问道:“顾大人,山高路远,您是否要?……”
“无妨,我便一起去瞧瞧。”
顾六表现出对这个案子非比寻常的兴趣,他微微一颔首,身后的人便会意,推着轮椅跟了上来。
袁守宝暗暗叫苦,被这大人物监视着,他不得不也打起精神来,对这个案子也半点不敢放松。
王德柱是跟着一块儿来的,现在自然也默不作声跟在身后,他在捕快队列里扫了一眼,忽然瞧见一张熟悉的脸,连忙凑上去,压低了声音喊了一声:“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