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可能什么话也不说就一夜不归的,顾姑娘,眼下该如何是好?”明惜又疲惫又担心,眼圈红红的,都快哭出来了。
顾颜暗骂了声,踢了踢腿,伸展了一下身子,站了一晚上,腿都要石化了,等活动开来,才用那双布上红血丝的眸看向六神无主的两个丫鬟,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自是比两人要冷静些,开口道,“昨儿晏儿是同那清乐公主一同出去的,你们俩去书房找三殿下,我去那公主宫里头问问。”
兵分两路。
有了主意,明惜便不慌了。
书房内,鳞次栉比的陈列着不少书架,书架上所有书籍摆的整整齐齐,细看,便是连书架子都是干净光滑的,偌大的书房,微光从外斜进来,在案桌前留下明媚的光晕,干净敞亮。
一如那案桌之后的身影,虽以面具遮掩面目,周身流露的气息却让人觉得舒服,青年人手中执狼毫,另一手微微搭着宽袖,防着袖子落下来染上墨渍,只见他手腕微动,手下笔走龙蛇般便是粗粗显出轮廓来,青年眉眼舒缓了些,正待沉下心细细描绘,却听从门外传来对话声。
是阿时的声音。
“明姑娘,这个时辰主子在书房内处理公务,若没要紧事还是请回吧。”阿时抬臂拦下就要进入书房的明惜,开口道。huye.org 红尘小说网
倒不是他刻意刁难,只是这个时辰,往日里主子都是在处理公务,最是烦旁人叨扰。
明惜这会儿哪里顾得上这个,都火烧眉毛了都!
她跺了下脚,秀气的眉头紧紧拧巴在一起,超里头喊,“三殿下,娘娘她一夜未归,不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里头,战卿本对明惜的到来并不放在心上,只在脑海中想着她的贴身侍女来寻他作甚,手下却是不停,画好了大致的轮廓,便是细细描绘画中人的五官了,他神色从容,修长的身躯微微俯下来,正欲将眉眼画下。
猝不及防的,听到那么一句,手中的笔脱落,那道清瘦身影已然拔腿而出。
阿时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紧闭的房门“嘎吱”一声开了。
两人下意识抬头看他。
“出何事了?细细说来。”温润的声音拖回了两人的神思。
战卿边往外走,边吩咐阿时,“去问问宫门口的守卫,可曾见过安和。”
“是。”阿时领命而去。
明惜忙将昨日裴晏如约了请乐公主出去看灯会再到彻夜未曾归来的事说了,双手交握在一起,双眸晃动着,紧张的全身紧绷,“殿下,娘娘从来不曾不告而别的,更何况还是同清乐公主一同出去的,自然是会一同回来的才是啊。”
战卿略颔首,眸色沉下来。
就在两人即将踏出宫门之际,去清乐公主那儿的顾颜堪堪回来,正好遇上了要出去的两人。
见她回来,明惜迎上去,紧张询问,“娘娘在不在清乐公主那儿?”
许是姑娘同清乐公主在外玩耍的太晚,怕回来吵到她们便在清乐公主哪儿留宿了。
但想着想着,明惜眼眶便红了。
她心知这是不可能的。
姑娘素来谨慎,更何况与大兴国存着那样一条不可逾越的隔阂,饶是清乐公主再是天真可爱,姑娘也决计不可能贸然留宿在陌生的地方。
顾颜脸色很差,懒得给战卿行礼了,垮下来脸,“清乐公主那边说,昨夜是娘娘把她送到宫门口,亲眼看着春月把她送进去这才走的。”
“那娘娘不可能不回来....”明惜喃喃自语。
但现场极为安静,其余几人自然能听见,时常默不作声总容易叫人忽略的明心眉心紧锁,心头隐隐有些不安的念头,却是不敢言出口。
战卿眯了眯眼,宫里头想害她的人不少,但墨国使臣来访在即,真的蠢到现在动手的寥寥可数。
明惜还在想着该怎么办,突然见战卿转身,裹挟着一身冷意径直往万宁阁中走。
明惜不明所以,但顾颜却是眼眸暗了暗,“走,跟上去。”
闻言,明惜明心不再多言,跟着战卿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万宁阁。
这本就是战卿的地盘,自是没人敢拦他。
几人恰好截住了鬼鬼祟祟回来的雨儿,战卿微微眯眼。
明惜忙开口,“这时楼侧妃身边新出现的宫女,名唤雨儿,说是从其他宫里头调过来的。”
身为侧妃,若是身边没个伺候的人自然是说不过去的,调个宫女过来伺候的权力楼侧妃还是有的。
战卿抿唇,一双素来温润的眸此刻如淬了冰,冷冷刺向跪地行礼的雨儿,冷冷道,“昨夜你主子可有吩咐你们做些什么?”
他这话问的直白,摆明了是起了疑心想过来算账。
雨儿浑身颤抖了下,面上却是不变,“回殿下的话,昨夜奴婢一直伺候侧妃左右,并没有出去。”
她有没有说谎,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万宁阁中,站了一整排的巡逻侍卫,碍于战卿的身份,自是没有敢说谎的。
为首的侍卫长出来一步,证实了雨儿所言不虚。
这门口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便是睡成死猪都该醒了,楼侧妃推开门出来,微微打了个哈欠,像是还没睡醒,困眼朦胧的看向立在庭院中的人,眼底的光明灭不定。
他站在那,逆光而来,衬的愈发玉树兰芝。
战卿沉下眼,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楼侧妃的手腕,阴驽着道,“是不是你做的?你对安和做了什么?”
换了寻常,他不至于这般冲动行事,但关心则乱,这话彻彻底底印证在了他身上。
依明惜那丫头所说的和清乐说的时辰,若是裴晏如真的遇到危险了,那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费。
他懒得扯那些嘴皮子,拽着女人手腕的手逐渐收紧。
宫里头看裴晏如最不顺眼的只有两个,一个是程贵妃,一个就是他这个侧妃。
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真当他看不出来那些阴私的手段么?
他眼底很沉,像是要把人活活撕碎。
楼侧妃心中不禁一颤,却是担忧的皱起了眉头,“殿下此言何意,昨夜妾身都在自己房中未曾出去过,姐姐难道不在自己房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