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230 有些爱是明媚的,有些爱是晦暗的
齐皓没有说话,只是微勾着下颌示意急救箱就放在一旁。
顾允儿将头发撩到耳后,露出雪白的侧颜与弧度优美的脖颈,弯腰将急救箱拿起放在膝头上,手指勾开却发现里面是一应俱全,看样子像是常年配备着的。
“你过来一点,我帮你处理下伤口!”顾允儿用着棉签沾着双氧水,眼神落在齐皓的后背上。
齐皓闻言只是安静的凑近了过来,任由那双柔软的小手靠着他背部的皮肤帮他擦拭着还沾着血的伤口,她滑柔的皮肤与他略显粗糙的皮肤相互融合在一起的感觉很微妙,像是触动了齐皓多年没有放松的神经似的,他紧绷的脸部线条看起来有些许的放松。
“你怎么不再弹钢琴了?”齐皓的声音低沉的透过结实的胸膛传递进顾允儿的耳中,惊得她手里动作一顿!
沾了血的棉棒还拿在她的手里,长长的睫毛扇动着,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他怎么知道自己以前是弹钢琴的?
“你以前认识我么?”顾允儿直到这时才仔仔细细的侧头看着齐皓的脸,可记忆里自己好像从没和他见过面。
齐皓的身上还沾染着双氧水的味道,冷峻英挺的面容九十度的侧了过来,看着顾允儿拼命回忆又陌生的眼神,心里却泛着冷笑。
如泥土的我,怎么能被如天上之云的你记住?
“你还没说,你怎么不再弹钢琴了?”齐皓略显粗粝的手指划过她修长纤细的手指,古铜色的皮肤与白希对比强烈,看起来如是的映衬。
顾允儿虽然依旧想不起来到底从哪里见过齐皓,但听他的口吻的确是之前见过自己的,毕竟她学钢琴的事情早已经被人遗忘。
此时知道竟然还有一个人记着,她的心里说不出来的奇怪。
“我爸妈出事那天,我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太着急了,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手骨受损,弹钢琴也不灵活了,所幸就不学了!”
顾允儿故意说的很云淡风轻,其实这件事情也算是她心里面的阴影。
齐皓的动作顿了下,似乎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理由。
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顾允儿沉默的帮齐皓处理着伤口,微抿着唇不在说话。
岂料,下一刻自己的下巴便被男人勾起,沾染着血腥与烟草味道的吻以一种折磨人的速度缓缓的落在她的唇上,顾允儿看着齐皓的脸一寸寸的靠近,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着。
直至,柔软的唇被他印上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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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盛夏刚刚送走家庭医生,穿着室内拖鞋的她缓慢的向着卧室里走去,脚步放的很轻。
刚一推开卧室的门便看到刚刚打完消炎与退烧针的顾泽恺将半张脸埋入到厚实枕头里的模样,额前细碎乌黑的发垂在丝质的枕头上,呼吸都有些粗,还带着炽热。
林盛夏没有说话,只是将房间内的加湿器打开,空调调整到最舒适的温度。
赤-**上半身的顾泽恺刚刚替换过固定断裂肋骨的胸带,医生说他这次发烧是因为伤口还没好的时候喝酒与洗澡引起的。
他安静的陷入到熟睡当中,用着从未在外人面前展露过的孩子气的面容,英俊的眉宇之间因着发烧带着疲倦。
谁能够想象到,这个男人就因为一场小小的发烧瘫在了床上。
林盛夏拿了本书坐在床边的沙发上,随意的翻看着,身上的黑色长裙被替换了下来,家居服绵软而舒适。
小黄豆,躺在床上的男人,就是你的父亲。
林盛夏最终还是阖上了书,沉默的看着顾泽恺的脸,她说不上来自己心里到底是怎样的滋味,就连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有幸福感。
以前生糖糖的时候,就算是大出血陷入危险她也认为顾泽恺会像是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在最后一刻赶到医院。
果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看看现在,她对顾泽恺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了,可他反而时时刻刻的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不能不说是最大的讽刺。
小黄豆,你别怪妈妈,我不希望你一生下来就在这样不健康的家庭里生长,执意的生下糖糖已经是她人生当中犯的最大的错误,当时让她听到自己与顾泽恺争执时,那双沁着泪的眼眸几乎要将她的心都揉碎了。
墓地里,傅婉仪对林盛夏说的那些话又一次的浮现在她的脑海当中,当年妈妈和顾泽恺的父亲闹翻了,才决定与父亲结婚的。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这么多年来任是谁都没有透漏过一点的风声?
林盛夏总觉得当年的事情似乎错综复杂的,就连想要调查也无从调查起,更何况当年的那些当事人死的死伤的伤,而其他人知道的又是些只字片语。
重重的阴霾压在林盛夏的心头,令原本就已经很疲惫的她更是越发的沉默了起来。
突然,顾泽恺的手机铃声响起,让刚刚打完针陷入沉睡的他不耐烦的翻了个身,林盛夏蹙了下眉,用手推搡了下顾泽恺,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电话。”林盛夏不经意的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话音一顿。
“苏暖的电话。”随后又补充了那么一句。
顾泽恺原本还有些睡眼惺忪的状态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林盛夏却只是将手机放在了他依旧还滚烫的手心内,随后安静的转身向着卧室的门外走去。
皓有着颌现。面色不怒不喜,很是平静。
林盛夏不知道卧室内顾泽恺与苏暖在电话里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安静的从冰箱里取出切好的水果慢慢的放入口中咀嚼着。
不知是时令不和,还是心情不对,总是觉得味道有些发涩。
林盛夏站在流理台前,长睫微垂,安静而又美好,当顾泽恺从卧室里走出来时,见到的便是她这幅的模样。
顾泽恺的眼神有些深,似乎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要出去就出去,不用跟我说。”不过那么一眼,林盛夏却已经看穿了顾泽恺想要说些什么,毕竟此时的他已经换好了衣服,意图在明显不过。
“苏暖的情绪有些不太稳定,我去看看她马上就回来。”顾泽恺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如是的开口。
苏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自己的关系,他是不可能放任她不管的。
“哦,我知道了,你去吧。”林盛夏将一块水蜜桃放入到口中,想象中香甜的汁水并未如期的到来,相反的还有些苦涩的味道。
果然苏暖的魅力是最大的,就连生病中的顾泽恺也毫不犹豫的爬起来换好衣服要去医院看她。13acv。
背对着顾泽恺将保鲜盒内没吃完的水果继续放回到冰箱里,林盛夏胃部不适的感觉终于有了些许的消弭,可还不等她有其他的动作,顾泽恺高大的身形汇聚成的暗影已经落在了冰箱柜门之上,将林盛夏也一并的包裹在里面。
“一起去吧!我不想要让你误会什么,但你要答应我,不能说些刺激她的话,毕竟——她的身体承受不了!”顾泽恺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有将苏暖遭受过什么说出来。
林盛夏的手还维持放在冰箱门上的动作,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黑白分明的瞳孔内漾起了浅浅的情绪。
不说些刺激她的话?身体承受不了?这些话从她丈夫的口中说出来还真是显得无比的讽刺,不过林盛夏反倒对现在的苏暖感兴趣了,她倒是想要看看苏暖到底受了多么重的伤,让顾泽恺这么放不下!
“好,去的路上在买束花好了。”林盛夏说完这句话,便缓步走回到房间里去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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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华休闲会馆的茶室内。
顾弘文与元老正在沉默的对视着,区别在于前者的视线飘忽,后者的目光凌厉。
“没想到在经过那次汝窑的事情之后,我们两个人竟然还能够坐在一起!倒是不容易!”
元老率先的开了口,阔别多年两位脚已经大半迈入到棺材里的老人重新坐到一起,若是换了旁人或许会感慨。
“老元,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恨,可是都这么多年了,你又何必呢?”顾弘文思虑了许久,终于还是开了口。
“何必?你别忘了当年坐牢是我帮你顶罪,当年我是真的把你当兄弟,可是你呢?把我们那么多年的心血漂白不说,还一毛钱没留给我!这就是你顾弘文做的好事?”
元老这话说的极为云淡风轻,可唯独只有当事人才能够明白在这表面的云淡风轻之下到底蕴含了多少的杀人于无形。
“你元氏刚刚建立起来的时候,是谁给你拉的业务,是谁给你调动的资金?老元,我知道你还因着苏——”
“别跟我提那个名字!你不配!”
如果说之前元老还能够保持冷静的话,那么当听到苏这个字从顾弘文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彻底的阴霾了起来。
“今天来我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辛苦了那么多年漂白成正道人士,恐怕还不知道你孙儿在外面的辉煌事迹,在中俄边境有一个军火商人被人尊称为救世主,相信你不会没有听说过。传闻这个人极为的神秘,能够见到他真容的人寥寥可数,只可惜我们家牧阳却恰好是见过那人的其中一个!”
顾弘文锋锐的眉心锁紧在一起,不知道元老这么说的用意是什么。
“而这个赫赫有名的军火商人,你猜他是谁?就连我知道都吃了一惊,早就离开顾氏的总裁顾泽恺,竟然还有另外的一番事业!你说我们这些被蒙在鼓里的老人不得不佩服那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孩子!”想当年他和顾弘文关系还很铁的时候,为了抢古董生意也曾经跟人在街头火拼,那个时候真的是用命来赚钱。
可是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自己讲兄弟义气,可顾弘文却背后玩阴的!
顾弘文的面色一沉,他曾经发誓不再让家里的任何一个人涉黑,没想到这条戒律竟然在顾泽恺那里被打破,更何况是瞒了自己这么多年!
他的好孙儿!竟然用这样的办法来报复这几年自己对他的忽视!
“这件事情我会亲自跟他问清楚!”顾弘文说这话时几乎已经可以称得上是面色不善了,难怪泽恺每年总会有几个月会离开t市消失一段时间,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之间他竟然已经将事情做到这么大了!
中俄边境的救世主!那个唯一拥有俄罗斯境内无限赦免权的军火商人,那个令t市人啧啧称道的男人,竟然就是顾泽恺!
他真的瞒的自己好苦!
“我听人说顾泽恺透过关系想要重新查询当年事情的真相,只可惜那些东西都被他爷爷亲手给控制住,我很好奇,到底是怎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能够让一个人宁愿被泼脏水也要一直隐瞒下去,我虽然知道你顾弘文这个人极为的好面子,可也没想到你竟然好面子到了如此的地步!”元老豪气的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眼神中的阴霾却并未因为这些话说完而消散。
他轻笑着,尽管已经年岁已高,但不难看出他年轻时是一个怎样的狠角色!
“就是可怜了林家那丫头,母亲栽在你儿子的手里,自己又栽在你孙子的手里,也不知道林家人是欠了你们什么!”
元老微眯起了眼睛,笑呵呵的说着,看似玩笑,实则却透着冷。
“老元,我因着过去的事对你愧疚,之前汝窑的事情我就没有跟你追究,可你不该搀和我们家的事!”顾弘文捏紧着手里的茶杯,脸上的表情很冷漠。
“我可没有搀和你们家的事,我也不想跟顾家有什么关系,不过你欠我的,早晚都要还,不着急——我们慢慢算!”
元老说完这句话,起身离开休闲室。
徒留下顾弘文一脸阴霾的还坐在原处——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