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野顺平被推倒在地上。
这还只是开学第一天, 那些人就忍不住在班会结束之后拦住了他。
是因为一个暑假没能让他跪在地上求饶、没能看见他惊恐的目光,熬不过欺凌他人的戒断反应了吗?还是想尽快捡起这个习惯,为第二学期的生活提前做好准备?
还有刚才经过的宇智波佐助。
吉野顺平觉得, 漠不关心是人类应有的美德,最好不要有人关心他人的爱与恨、不要有人关心他人的快乐与悲伤, 大家平平淡淡、安安静静地过完这一生不好吗?
宇智波佐助大概就是那种完美践行了“漠不关心”这一词的人。
不关心身边围了多少男男女女, 不关心社团的同学是否在比赛中取得了胜利,也不关心别人对他究竟是什么评价。
但就因为这位转学生长得帅、学习好、体育又很厉害, 所以他的一切不合理——他身上的绷带、他挡住的眼睛、他无视日本等级制度, 从来不说敬语的举止。还有那种冷到了极点的性格, 都被人当做一种“很酷”的表现。
就算这些人当着他的面霸凌另一个人, 这位立海大的风云人物也只是轻飘飘地扫过来一样, 脚步都不带停地离开了现场。
还真是彻头彻尾的漠不关心, 吉野顺平讽刺地想。
“小翼同学只是因为告白被拒绝了所以才想在我身上发泄的吧?”他冷冷地盯着抱胸站在后面的女生, 知晓自己即将遭受一阵猛烈攻击的恐惧与发泄怒火的快感交织在一起,让吉野顺平的表情扭曲了起来,“宇智波佐助根本看不上你这种人,其他人也只是想和你上床才捧着你的*。”
宇智波佐助根本谁也看不见。
他就是这种冷漠到了极点、目中无人的人, 根本不会在意其他人的事情。
“开学第一天, 送你一个礼物怎么样?”
吉野顺平睁大了眼睛。
不。
不要。
喜欢这种东西的话, 自己拿回去不好吗?
但他的四肢被压住, 他的下巴被人用力的掐着, 嘴被迫张开, 眼睛几乎要生生瞪出眼眶。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
“你们几个,拿着我的名字
当理由,就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吗?”
那只虫子在他鼻尖前停下了。
——
佐助不太明白, 同样是高中生,为什么仁王雅治似乎就可以无师自通的明白恶作剧的底线在哪里,这些人却沉溺于这种无聊的游戏之中,享受这种失控和恶意带来的快感。
不过他这会儿心情不太好,不打算深入思考这些问题——佐助早已经知道了,人类无法根除与生俱来的劣根性。
他曾经以为只要进行革命,将所有的黑暗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就能改变忍者的悲剧。但很快,佐助就意识到,人的幸福与所处的环境有关并非假话,但不论环境如何,大部分人依旧会觉得自己是不幸的,本质上,人就是由源源不断的负面情绪与正面情绪交织在一起的产物。
不过是有人多些,有人少些,有人学会了控制,而有人被它支配罢了。
他看着那个头发染成金色的高二学生把手上的甲虫往后藏了藏,脸上露出了有些勉强的笑容:“宇智波前辈,您怎么回来了?”
大概是之前被他教训过吧,但他不记得自己有对普通人动过手,佐助漫不经心地想,可能是因为他高一级?
普通人的社会和忍者社会其实也区别不大,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有弱肉强食,只是普通人给这种弱肉强食披上了一层聊胜于无的外衣,试图让这件事听起来温情一些罢了。
他扫了一眼那个坐在地上的学生。
但食物链并非不可逆转,人类想要改变可比动物要容易多了。
所以佐助对这种一直忍受着他人欺凌、却迟迟不想办法改变的人并没有什么兴趣。
他可以改变环境,但不会救每一个人。
“你们是觉得我这个名号很好用吗?”佐助冷淡地问,“背着我用的挺开心的嘛。”
“不、不是的,”那个男生把藏在他们身后的女生扯了出来,“因为小翼觉得这家伙每天阴沉着脸,模仿您的样子很碍眼嘛。”
小翼似乎并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这么不讲义气,冲对方翻了个白眼:“事实如此嘛。”
吉野顺平碍眼,宇智波佐助虽然帅,但也让人心情烦躁——她当初可是在其他人面前丢尽了面子。
佐助不太记得
这个女生是谁。
“不要让我再听见你们用我的名字,”他说,“听懂了吗?”
“学长,您是不是稍微有点过分了。”小翼说,旁边一个学生也跟着点头,“怎么连名字都不能说了?”
“就是,你不就是比我们高一级吗?摆什么威风?”
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被砸进了地上,顺便带倒了另一边的小翼。
黑发少年俯下身子,手指揪住那个男生的衣领。
吉野顺平瞠目结舌地看着宇智波佐助把人提到了半空中,还随意晃了晃:“现在听懂了吗?”
就算那家伙瘦得像麻杆一样,这也有点太过分了吧?
“听、听懂了。”被佐助提着的人脸涨成了猪肝色,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背过气去。
麻烦,佐助想,他甚至还没用力。
他随手把人摔了回去,看着那个学生捂着嗓子在地上咳嗽了半天。
“滚吧。”他淡淡地说,也没管那几个人是不是真的滚了,自顾自地甩甩手准备离开。
吉野顺平扶着墙站了起来,嫌恶地把那只甲虫踢到一边,看着其他几个人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这里,甚至没有人向他投来一个眼神。
“那个……”他讷讷地开口,想叫住宇智波佐助。“宇智波学长!”
但对方好像完全没听见一样,脚步一点都没有放慢,毫不在意地转了个弯,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
五条悟在床上睁着眼睛。
时差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就算是反转术式也没办法立刻改变人体的生物钟,让跨越整个欧亚大陆的咒术师立刻适应这片土地的时间,在夜幕降临的时候自然而然地陷入沉睡。
这就像是人与自然斗争了上千年,却还是只能利用而并非改变所谓的自然规律一样。
这里纬度比日本更低,也更热一些,房子是砖石结构,墙上挂着织满异国花纹的挂毯,桌上是味道有点奇怪的花草茶,床倒是够长,躺着也还算舒服。
但睡不着有什么用。
他坐起来,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还是灰蒙蒙的一片,与东京不同的是,从窗口望出去还能看见几颗星星,咒力也少了许多。
顶多四点。
啊……有时间睡觉但却睡不着简直让人抓狂。
佐助大
概已经在学校了吧,第一学期开学没陪他去学校,结果第二学期甚至更进一步,连人都跑到国外了,他漫无边际地想着,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然后白发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翻身坐起来,拉开窗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转身去了厨房。
饿了,飞机上的甜点都不好吃。
冰箱里东西不多,牛奶鸡蛋倒是不少,却基本没有甜食,五条悟扒拉了半天,只找到一大桶冰激凌,香草口味的,还没开封,在冷冻室里冻得硬邦邦的。
他拿勺子抠了半天,差点把勺子掰弯,才挖出来一勺冰激凌。
这玩意儿在这放了多久啊……
他好久没吃过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激凌了,五条悟含着勺子,百无聊赖地用手指弹着冰激凌桶的外壳。
他其实不太吃冰激凌,不过今年夏天的冰激凌总会比冰柜里刚拿出来的时候稍微软一点——佐助买完冰激凌总要走一段路,找到适合瞬移的地点才传送到他面前,而那些冰激凌总会变得稍微柔软一些,恰好是最适合入口的状态。
所以佐助买的和伊地知买的确实不一样,五条悟想,又强行抠了一块冰激凌下来。
唔,这口好一点了。
背后传来一点响动。
五条悟面朝着窗户,窗外是一片葱茏的绿植,外面的天空是和日本清晨相似的、无云的灰蓝色,每天大概也是在这个时间,佐助就会离开房间。
“去晨练吗,”他习惯性地问了一句。“……忧太?”
差点叫错名字。
一开始,五条悟和宇智波佐助生物钟不怎么搭调。
咒术师的职业要求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夜晚出行,协会的事又永远做不完,所以他好几次都是清晨回到宿舍恰好碰到了佐助。
后来佐助帮他分担了很大一部分任务,再后来五条悟好像也习惯了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宿舍里休息,甚至还会早上爬起来吃顿饭再回去睡个回笼觉。
没办法,他喜欢甜食嘛。
“五条老师,”乙骨忧太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也不算是晨练,只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和【里香】玩一会儿。“
五条悟托着下巴:“这样很有趣吗?”
【里香】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里香了,现在这
个“咒灵”只是乙骨忧太术式的载体,本质上就是一团完全受他控制的咒力。
“怎么说呢,”黑发柔顺垂在额边的少年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大概只是习惯了,总觉得不和她聊天的话,里香会寂寞的。”
乙骨忧太五月离开日本,先是飞到了欧洲,帮各国权贵解决了一些小小的问题,然后又拐到非洲,为日本政府赚了一点口碑。
现在他们正在北非的一个小国家里,米盖尔还在卧室里呼呼大睡,乙骨忧太站在玄关,五条悟坐在餐厅里,背对着他,这会儿终于把头扭了过来。
“今天就暂时停一下吧,”五条悟拍了拍身边的另一张椅子,“刚好米盖尔还没睡醒,我有事情要交代给你。”
“宿傩吗?”乙骨忧太微微一笑。“我听棘说了,一年级来了个宿傩的容器。”
五条悟笑了起来:“再猜猜?还有别的哦~”
虽然协会总是不干好事,但把乙骨送到国外这步棋确实很和五条悟的心意。仅仅是三个多月,乙骨忧太看起来就完全不一样了。
“诶?”乙骨忧太愣了一下,这让他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少年人的神态,“还能有什么事比宿傩还重要?”
五条悟装模作样地思索了一会儿:“还能有什么呢……比如,好几个有智慧的特级咒灵?”
作者有话要说:奇怪的现象:我在晋江的草稿箱里写比在word里写得快、本来想周末多写一点这样工作日轻松一些,但是我这一章又从中午写到现在,人果然是要看ddl的
*:可能是台词记不清了
佐助对顺平的态度:性格决定的,不代表是正确的做法。被霸凌的对象也许确实没有条件反抗。但是顺平实际上是有条件的,他甚至也怼回去了,只不过还是想的太少,方式也太对。所以他会觉得人应该都漠不关心,但是佐助真的漠不关心的时候又会觉得不对。
冰激凌:我喜欢的口味真的完全挖不动,每次都是刮一层皮下来吃,一小桶冰激凌一夏天都没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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