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失去了理智
原本想回到空雾谷,又怕会见到二师兄和花蝴蝶,悲哀的发觉,天下之大,却没有一处容身之地。思量了许久,决定还是暂且先待到兰州。
兰州这个地方,可谓令人欢喜令人忧,当年,若是不曾来到这个地方,若是不去抢那劳什子的天魔神功,那所有的历史,是否会发生改写来?
来的时候那匹马,分明是寄养在一处马行当中,结果取的时候,被告知,并未有那般一匹马的存在。不止如此,马厩的小二,和那日所见到的亦非同一人,甚至就连掌柜的,亦非同一人。
一时之间,几乎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后来,想到马行许是要赖账,故意指鹿为马,便大闹了一番,还打伤几名伙计。
掌柜许是怕再闹下去,他的整个马行都要毁于一旦,便从马厩当中挑了一匹最好的马赠与我。
虽不是原来的马,好在质量并不差,便快马加鞭,往兰州赶。殊不料,骑了不过十里的路程,便听闻到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消息:万贞儿身患重病,怕是活不过一月了。
看来,万贞儿身上的毒发作了,这个日子,倒与我当初料想当中,几乎如出一辙。
心中,蓦然有种快感油然而生,连自个都说不上来为何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感情。对万贞儿,有种莫名的厌恶,
厌恶至极。每每见到她,总是恨不得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原以为是由于荣华的缘故,此番有种直觉,绝迹不止如此简单。
这并非关键,关键是,万贞儿重病之后,皇帝老儿亦是卧床不起。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做为太子的朱佑樘,十有**要班师回朝,以在自己的父皇面前,去尽孝道。抑或者,皇帝老儿若是因此驾崩,做为太子的他,可是要荣登大典,登上皇位的。
朱佑樘这一回去,黑风寨的危机立马迎刃而解,公子刑天的危险亦将解除。
这并非此刻的重点,重点是,一想到荣华会是新一任的帝王,一想到他若成了皇帝,必然后宫佳丽三千,心中,五味杂陈,甚至于,差点从马上跌落下去。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程,果然见着大军行进的痕迹。大致瞄了几眼,初步估计,人数约在一千左右。队伍最中间的位置,有辆马车,赫然正是那日熟悉之物。
荣华就坐在里头,好想过去同他打个招呼,又不晓得该说些什么为好,心思颇为矛盾,便远远地跟着,不曾靠近,始终保持着一段不易被轻易发觉的距离。
到了夜晚时分,队伍露宿在一处树林里头,士兵们开始纷纷扎帐篷,而马车当中的人,始终未曾露脸。倒是瞧见了小李的身影,跟着那群士兵一起扎帐篷。
不敢靠地太近,怕被发现,又不想离地太远,于是便找了一颗大树,将马给栓好。掏出干粮,掏出水袋,吃喝了几口,又找寻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坐了下来。
观察了许久,仍是未曾见到马车里有任何动静,正待调整姿势,猛听身后一阵疾风声呼啸而过,随即传来一道:“主母,原来当真是您呐?”
“星光这般黯淡,你都能瞧见是我,我是否该感到荣幸呢?”是由衷赞叹道,同时,惊讶地发觉,唯有小霍一人,并无朱佑樘的存在。
小霍许是看出了我的疑问,又许是无心的杰作,“您是否正在找主子呢,主子在马车里歇息,要不要我替您叫叫他。”
“不必了!”立即出语制止道,“我只是恰好从此经过,见着前方有大部队,有些不明所以,停下看看,不成想,原是你们。”
“那您离的这个距离,可就不保险喽。方才,尚未看清是您之前,属下差点出了手。”
“没看得出来,你倒好眼力,这别人,可是至始至终,都未曾发现我。”再次由衷赞叹道。
小霍轻声一笑,道:“您抬举属下了,属下岂是眼力好,而是听力好,而是嗅觉好。嗅到了此处有高手的气息,原不想,竟是您。长期以来,您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害得属下一直都以为您只有三脚猫的功夫。”
我能说,连我自个,都一直以为自己只有三脚猫的功夫么?“行了,回去吧,我很快就离去。还有,别告诉你们主子,我就在附近。”
“主母,既然您心里想要见到主子,为何又要躲避呢?您瞅瞅,您所站着的位置,正好一眼能看到主子马车所在的位置,且是全方位无死角。”
被小霍这一戳破心事,顿时有了几分尴尬,可嘴上,仍辩解道:“这般漆黑的夜晚,谁晓得能看到哪里去,你想多了!”语毕,对自个彻底无语。
所幸的是,小霍并未察觉到异常,反而快速告辞,且未曾说出其他令人纷扰的话语来。
小霍前脚刚走,又听到一阵呼啸声,不由得喊道:“怎么,想要把我带过去见你们主子么?”
回头的瞬间,身子一个颤抖,事实上,并未看清远处之人,而是突然闻到了薰衣草的花香。荣华,我的老妖精,你何以要在这个时候出现,让我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呢?
“纯属路过,很快便离去,您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努力挤了半晌,才勉强挤出这句话来。
耳边,听闻到一声轻微的叹息,待再反应上来,已是在他的怀中,“为何总是喜欢口是心非呢?想见我就说想见我,是怕我知晓之后,不会放你走么?”
“太子殿下,您在说什么呢?民女听不懂!”言语的同时,试图挣脱开他的怀抱。
一如既往一般,朱佑樘不止没有松手,反而还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寻儿!拜托,不要再这般对我。当你说出您字之时,你可知晓,我的心中,有如刀割一般难受。”耳边,再次传来微微叹息声,“让我再抱你一次,最后抱你一次。”
好悲伤的语气,悲伤到,令人有种心痛不已的感受,原本挣扎的动作,停止下来,任由他抱着,再无任何反抗。
又听他说道:“从未想过,会给你带来这般大的痛苦,是我太自私了。都怨我,不该来找你,不该跟着你,不该在你和他之间瞎搅合。不是没有想过要放手,可始终无法放手。寻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我自己又该怎么办?”
眼泪,霎时夺眶而出,记忆中的朱佑樘,从未都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存在,可此刻的模样,却宛若草芥一般卑微。记忆中的荣华,曾经,有过这般的无助,有过这般的凄楚,且不止一次。
上天对我,是何其怜爱,然而,又是何其残忍。兴许,曾经的幸福,连上天都起了嫉妒之心,因而刻意安排出磨难来,安排出考验来?
“你哭了么?”朱佑樘问的同时,伸手朝我脸上抚来。
原本只是微微哭泣,被他这一举动给刺激到,瞬间流泪不止。
朱佑樘似乎被吓着,连连认错道:“寻儿,莫要再哭了,好么?是我不好,是我情难自制,是我尚未控制好情绪。”
尚未控制好情绪?听闻此言,眼泪流地愈发凶狠,“当你面对着我,当我对你熟视无睹,当我屡次三番想要取你性命之际,当我在你面前和别的男人亲热的时候,你究竟是如何控制住内心的波澜,如何保持那种淡然的姿态?”
朱佑樘原本正擦拭眼泪的手,有过片刻的僵硬,随即,不大确定地问道:“薰衣草的……”
打断他的话语,“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可是,你知晓么,薰衣草的那种等待,有种无望等待的意味。你在身上绣着这般多的薰衣草,是打算等到猴年马月去么?”
此言一出,他的手,又是出现片刻的僵硬。
原本抑制住的眼泪,霎那又落下,问他:“像我这样的女魔头,还与别的男人有牵扯不断的瓜葛,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念念不忘?”
第一次与荣华有肌肤之亲那夜,荣华曾经说过:“寻儿,你不晓得我有多爱你!”
一直以为自己知晓,一直以为荣华多少有夸大的嫌疑,不成想,从来就不曾明白,荣华究竟对我有着怎样的一种感情。只恐,穷奇这一生,都全然看不明白他对我的情谊。
原本以为,朱佑樘给出的答案会是你哪里都好,殊不料,他竟然沉默了半晌,才作答道:“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原因何在?原因在于,那并不重要。”
这些年下来,他把我的口头禅,学了多少句出来。记得,在京城遇上他的第二面,他便说了几句出来。正是那几句,使得我开始怀疑,他就是荣华。然而,他自个却否认掉,并且,后来的事实更是证明自己做出了错误的判断来。
这并非此刻的重点,重点是,朱佑樘显然在逃避我的问题,爱上一个人或许并不需要理由,然而,念念不忘,绝迹需要理由,哪怕那个理由是以爱的名义,但绝不会空穴来风。
这亦并非此刻真正的重点,真正的重点是,分明说好了要给自己冷静的时日,分明告诫自己万万不可情绪用事,可最终,还是失去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