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森修养几日之后，伤势痊愈，然后便是立刻动身来到了王宫之中。
虽然赵飞宇在不断地打压削弱着元帅府昔日的根基，但毕竟没有明着干，所以司空森还是很顺利地进入了王宫。
不过，他并不是去拜会赵飞宇，而是经过一番打听，来到了赵飞宇为摇光王朝送亲队伍安排的庭院。
金石原得知司空森前来拜访，也是有些疑惑，猜不透他的来意。
“快请。”金石原命人将司空森引来。
很快，庭院中的一座凉亭下，司空森和金石原相对而立。
“晚辈司空森，见过元帅。”司空森抱拳躬身，显得谦逊有礼。
金石原连忙上前将他扶起，笑道：“不必客气，我与司空元帅也曾有过数面之缘，虽然各为其主，但依然被老前辈的气概所折服，相交不浅。”
“只可惜……”金石原顿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着司空森问道，“不知二公子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司空森沉默了片刻，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请元帅为我父亲报仇。”司空森一脸恳求地说道。
金石原被他这没来由的举动弄得一愣，相传司空震是为朝尽忠而亡，但司空森竟然扬言要报仇，显然这件事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难道，司空震死得蹊跷？
金石原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连忙上前将司空森扶起，一脸关切地问道：“我与司空元帅虽然各为其主，但私下也有些交情。”
“你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我能不能帮你。”
司空森眼底噙着泪光，坐在了石凳上。
“我爹是被君洛天杀死的。”司空森牙关紧咬，恶狠狠地说道。
闻言，金石原骤然一惊。
对于君洛天，他的印象还是极深的。
虽然只是个后生晚辈，但却智勇双全，胸怀韬略，当初的玄阳城之战，那个只有寻星境的少年，却成了左右战局的人物。
如果不是司空焱临阵脱逃导致玄阳城阵型出现漏洞，说不定那一战，连他都要输在君洛天手上。
所以，虽然君洛天只是个后生晚辈，但金石原却没有对他带有丝毫的轻视。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想到，君洛天，竟然有本事杀死司空震。
要知道，在两大王朝之中，金石原与司空震是齐名的人物，他最为清楚司空震有着何等可怕的实力。
可这样的一位接近顶峰的人物，竟然莫名其妙地死在了一个少年手上。
令人唏嘘的同时，也不禁感叹后生可畏。
听司空森将前因后果讲述清楚，金石原深深地叹了口气：“司空元帅如此英雄人物，想不到，竟然落得这般结局。”
“那君洛天，倒是的确有几分实力。”
“他能有什么本事。”司空森怒喝道，“他不过是仗着和赵飞宇的关系罢了，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暗算了我爹。”
“否则，凭我爹的实力，就算是一百个一千个君洛天，也绝对不是对手。”
金石原看着面前情绪激动的司空森，没有说什么，眼底却是精光连闪。
无意间，他抓住了一处很有意思的细节。
他对赵飞宇的称呼，并非君主。
虽然只是因为一时口快，但从此也不难看出，司空森对于如今的朝廷，甚至赵飞宇，都是怀着浓浓的恨意。
这样的人，对摇光王朝是有用的。
沉默片刻，金石原突然叹了口气，说道：“贤侄，我与司空元帅相交莫逆，对他的陨落也是深感痛心。”
“只是，我现在毕竟是客居开阳王朝，而且那君洛天已经今非昔比，我虽有心助你报仇，但只怕有心无力。”
说完，金石原紧紧地打量着司空森的神态，然而，却并未在对方脸上看到半点的意外，仿佛对他的答案早在意料之中。
“晚辈并非要为难元帅。”
这时，司空森说道：“晚辈此次前来，只是想请元帅帮忙，将晚辈向圣女引荐一番。”
“圣女如今已是赵飞宇的王妃，她若是愿意帮我，要杀君洛天自然是易如反掌。”
“若是事成，晚辈定当肝脑涂地，永不敢忘元帅大恩。”
金石原心底一震，没想到，司空森竟然是打得这般主意，果然心机深沉。
金石原微微低着头，眼底有着精光在不断闪动。
以司空森现在的处境，是不会以这种方式来试探他们的心思的，而且开阳王朝也不可能牺牲一位元帅来引他们上钩。
所以，司空森的目的，以及对付开阳王朝的决心，都无需怀疑。
而司空森作为司空震的儿子，虽然不擅修行，但势必接触过很多关于开阳王朝的军事机密。
这种人如果能为他们所用，价值很大。
想到这里，金石原点了点头：“好，我马上就带你去拜访圣女。”
金石原当即以摇光王朝的秘法传讯圣女，在得到楚霓裳的允许之后，便是立刻带着司空森来到了楚霓裳的寝宫。
“参见圣女。”庭院外，金石原和司空森同时施礼道。
“进来吧。”一道轻柔悦耳的声音，同时传入两人耳中。
两人对视一眼，迈步走进庭院之中。
穿过几处庭院，绕过廊桥阁道，两人来到了一座凉亭外。
此刻，凉亭下坐着一道美丽的身影，正端庄优雅地品尝着茶水。
在其身旁两侧，各自站立着一位同样容貌娇美，身姿婀娜的侍女，在一旁伺候。
只是这般美貌在楚霓裳面前，便难免显得黯然失色了几分。
“参见圣女。”金石原和司空森再次施礼。
“坐吧。”楚霓裳随意地拂了拂袖子道。
司空森闻言面容一紧，笑道：“圣女面前，哪有在下坐的道理，在下站着就好。”
闻言，楚霓裳美眸扫了过来，美丽的杏目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彩。
四目相对，楚霓裳淡淡地道：“我叫你坐。”
声音虽然依旧柔和悦耳，但此刻却是仿佛散发出一股威压，令人发自心底的胆怯。
司空森尴尬一笑，悻悻地坐了下去，如坐针毡。
“你来见我，有何事？”楚霓裳问道。
司空森立刻挺直了身躯，将前因后果再次讲述一番，并对君洛天的行径进行添油加醋，将其描述成了一个十足的恶人。
“圣女若肯帮忙，在下愿为圣女效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司空森一脸恳求道。
楚霓裳玉手移动，轻轻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过了片刻，楚霓裳方是开口说道：“死人对我毫无价值，说点实际的，你对我有什么用？”
司空森心里明白，想要楚霓裳帮他，他自然也要先表现出自己的价值。
于是，司空森毫不犹豫地说道：“在下跟随元帅多年，清楚开阳王朝每一州，每一城的军力部署。”
“在下可以将各府各城有多少索星境强者，有多少寻星境强者，甚至守城主将的情况，一一告知。”
作为司空震的智囊，司空森没有通天的修为，但头脑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若论对各州府、各城池守将的了解，恐怕就连司空震都比不上他。
可以说，如果能得到司空森的帮助，摇光王朝一旦对开阳王朝出手，便可以有针对得部署兵力，完全可以做到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小的代价取缔开阳王朝。
这对于开阳王朝来说，是致命的。
“说来听听。”楚霓裳淡淡地道，绝美的俏脸仍然没有丝毫变化。
司空森点了点头，稍微思索一番，便是挑出几个介绍道：“徽州府主付雄，索星境修为，作战勇猛，有万夫不当之勇，但爱子如命，只要能控制住他的儿子，徽州不攻自破。”
“合州府主蔡元，索星境修为，为人贪财、好利、好色，且对如今的朝廷有极多怨言，只要以足够的天材地宝和美人诱惑，定可令其归降。”
“……”
司空森一个个介绍着，竟是如数家珍，将每一个守将的实力性格以及软肋，都分析得极为透彻。
金石原在旁边听得双目放光，他是统兵元帅，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信息的价值。
司空森虽然修为低下，但对于摇光王朝来说，却是如同一座金山。
金石原一脸热切地看向楚霓裳，然而，却见对方根本没有一点动容，仿佛毫不在意。
“够了。”良久，楚霓裳轻轻开口道，“司空森，你知道的不少嘛。”
司空森闻言顿时一笑：“多谢圣女夸奖。”
闻言，楚霓裳第一次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这一笑，便是仿佛令得天地万物黯然失色，连那苍穹之外的日光，都弱了几分。
楚霓裳站起身来，脸含笑意看着司空森，说道：“你的确是难得的人才，只是，你因私人恩怨便可以将如此机密告知他人，我怎么知道你日后会不会出卖我摇光王朝。”
“有才无德之人，是最可怕，也是最不可信的。”
话音落下之时，楚霓裳一双美眸之中，已是充斥起不加掩饰的杀意。
司空森陡然间神色剧变，一脸慌张：“圣女，在下是真心前来投诚的，如果圣女不信，在下现在就能详细写下开阳王朝的全部军力部署。”
“这样，我便没有了退路，圣女也不必担心在下会对摇光王朝不忠了。”
然而，见着司空森如此表忠心，楚霓裳的脸色却是没有半点缓和，反而眼底的杀意愈浓。
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转过身，不再看他。
旁边的两位侍女心领神会，当即同时抽出宝剑，朝着司空森逼近过去。
司空森顿时心底一寒，他能感觉到，楚霓裳是真的要杀他。
可是，为什么？他明明是对摇光王朝有用的！
但还不等他想出原因，两道凌厉的剑气便是已在他眼前快速放大。
两位侍女皆是寻星境顶级修为，又岂是司空森可以抵挡。
在剑光落下的刹那，司空森便是直接被割断了喉咙，“噗通”一声倒在了血泊中，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出气多，入气少，显然已经活不成了。
金石原看着这一幕，当即便是神色骤变。
“圣女，你……”金石原一脸的不可思议，不明白楚霓裳为什么突然就对司空森下了杀手。
司空森对摇光王朝的价值简直无可估量，然而，就这么被杀了，自然让他无法接受。
“圣女，你可知司空森对于我们摇光王朝有多大的价值，你怎么能杀他。”震惊之后，金石原便是忍不住有些怒道。
不管什么理由，楚霓裳这么做实在是太任性了，简直完全没有将摇光王朝的利益放在心上。
然而这时，楚霓裳冷目扫了过来，嗤笑一声道：“摇光王朝的利益？跟我有什么关系？”
金石原陡然间双目圆睁，一脸的不敢置信：“圣女，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楚霓裳冷哼一声，对着金石原一步步逼近，“我还知道，父王令我与开阳王朝联姻，不过是将我当做一颗安插在这里的棋子而已。”
“既然他完全不在乎我的感受，那我又凭什么为了他的野心牺牲？”
“我现在嫁到了开阳王朝，那我就是开阳王朝的人，是赵飞宇的王妃，我当然要以开阳王朝的利益为重。”
“司空森这种毒瘤，我自然不能让他落到你手里，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你带他到这里来？”
金石原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楚霓裳，作为摇光圣女，楚霓裳享受着无数人可望不可即的地位和资源。
在所有人看来，让楚霓裳与开阳王朝联姻，都是一道近乎完美的策略。
只待他日摇光王朝大举进攻，楚霓裳这把插在开阳王朝心脏的利剑，便能发挥出至关重要的作用。
可是万万没想到，堂堂摇光圣殿的圣女，竟然早就不与摇光王朝同心了。
摇光君主每一步都算计得很完美，却偏偏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
就是，楚霓裳根本不愿意为了摇光王朝牺牲自己，以致于这步棋走得毫无价值。
而且，还平白搭上了对摇光王朝有着无限价值的司空森。
司空森也是倒霉，本来他完全有机会凭借自己的能力得到摇光王朝的帮助，却没想到，楚霓裳根本不希望摇光王朝从此获得利益。
结果，司空森非凡没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反而白白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总之这一次，摇光王朝真是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