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围着尸体看了看,确认:
“这次应该是真死了。”
“杀得好。”
青衣拍了拍手:“就算你今日不动手,最多三日,我也要把这老色批,给弄死。”
显然她已经厌烦了班主对她的骚扰。
江辰相信她说到做到。
以她的手段,杀个班主,是轻轻松松。
“班主死了,戏班得散啊。”
“散不了,有我呢。”
“二鬼”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看起来很是“和谐”。
当然,若是前方没有那具还在晃荡的尸体,就更和谐了。
哦?
听它的意思,它还想盘着这戏班?
“你给我的那幅画,是什么意思。”
“呵,你自己不会去寻找真相么。”
“你骗我?”
“你猜。”
两只鬼,谁也不信谁。
“帮我个忙。”
“说。”
“戏班里,有个皮影匠老师傅,帮我把他的腿打断,再赶出戏班去。”
“好说。”
老师傅毕竟传授了江辰一手皮影技艺。
虽说目的不纯,但也有授业之恩。
所以江辰不想亲自动手。
至于青衣帮忙——它青衣伤人,关我江辰什么事?
二鬼谈吐间,决定了老师傅的下场。
此间事了。
江辰准备离开,返回豆腐铺。
想了想,他想到一事,转身问:“对了,花旦你打算怎么处理?”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她跑了,就让她跑呗。怎么,你想怜香惜玉?”
见江辰说起这事,青衣有些不屑:
“你若是馋她身子的话,我给你个面子,你自己找到她,把她带回去养着吧。”
见青衣误会自己的意思。
江辰解释:“不,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杀了她,记得把她的尸体,借我用用。”
青衣:???
“你这是什么癖好?”
饶是她一只女鬼,也有些拿捏不准江辰的玩法。
这哥们儿,貌似还是活人吧,居然好这一口的?
尸体能有活人舒服?
“瞧你,又误会了。”
江辰两手一摊,说出自己的真正目的:“俺有件人皮大衣,有些发干,开裂了。这不寻思着,搞点尸油炼炼,给皮衣上点油,保养保养。
据说这年轻女子炼出来的尸油,蕴含一股清香,这花旦要是真被你弄死了,丢了也是可惜,所以我……”
说到这里,他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白要人家的。
听了江辰的话,青衣有种错觉。
怎么觉着,这家伙比自己还像诡异的?
邪修!
左道!
旁门!
妥妥的左道旁门邪修!
“要炼你自己去杀。”
青衣摆了摆手,下达逐客令。
江辰有些惋惜。
又是上上下下,打量青衣一番,询问:“你这是,附身在原本‘正旦’的身上?”
青衣被江辰看得有些发毛,忍不住后退两步:“是又如何?”
“没怎么,就是觉得,很棒!”
说到这里,江辰忍不住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走了。”
便带着六耳猕猴,迅速离开戏班。
青衣这才松了口气,觉得怪怪的。
自己堂堂一个女鬼,被一个人类,给吓到了?
……
两根弦丝交错轻弹。
江辰收回了皮影。
松了口气,躺在床上。
刚才,他和青衣拉扯,互相试探,倒是探出来,这个青衣的身上,“人性”和“鬼性”,居然对半开。
和戏鬼只知道杀人的特性,完全不同。
他打量青衣,也确实对她有想法:主要是不知道,这样的鬼,用来“驭鬼为奴”,藏纳于皮影中,会不会更容易操控?
或许,还能衍生出新的变数?
左道之术,术由心生,心之无穷,则术之无穷。
不同的皮,不同的鬼,不同的戏,也会诞生不同的“皮影”。
若是有机会,一定给它来个“浇给”,然后剥了它。
江辰想着,沉沉睡去。
那晚之后,他和春兰,似乎都刻意忘了那事,权当无事发生,谁也没有提过。
春兰也没有继续找他。
对于江辰来说,也没有刻意去维持和二女的关系。
他一个将死之人,快则三月,慢则一年,就得呜呼哀哉,和她们关系搞太好,回头反而不忍离别。
倒不如就这样吧,就当是搭伙过日子。
……
第二天一早。
江辰喝了碗豆腐脑,依旧拄着木杖,病恹恹的往万花楼走。
路上,听有人说,西边发现几具尸体,看起来像是唱戏的。
应该是青衣出了手。
乱世里的尸体,若是没人收尸,要么丢去河里喂鱼,要么丢去乱葬岗喂野狗,基本没什么好下场。
手指微动,六耳猕猴从他衣袖之中,跳了出来。
“法传六耳”发动,随着六耳猕猴的前行,那几具尸体,也映入“眼中”。
几具尸体,果然都穿着戏班的衣服,都是男尸,并未见到女子。
说明花旦并未死。
从衣着来看,班主和老师傅,都在里面。
天寒地冻下,尸体早被城中的野狗,给啃食了好些,耳朵鼻子都啃没了,正在被人围观呢。
以六耳猕猴的视角看着,江辰有些唏嘘:只可惜这些都是普通人,要不然,他高低剥两张皮用用。
虽说班主算是个入境武者,但班主年龄太大了,皮肤没得弹性,做出来的皮影,硬邦邦的,不是很好用。
所以江辰也没有惦记班主的皮。
手腕一抖,六耳猕猴迅速撤回,纵身一跃,跳到了他的肩头坐下。
昨晚去见青衣之时,他特意使用了“鬼技:画皮”,把六耳猕猴的样子,改了一改。
主要是换了个颜色,犹如换了身猴毛。
原本的六耳猕猴,是一身黄毛,现在被他以画皮鬼技,染成了灰褐色,看起来低调了许多。
身上的穿着也换了,虎皮裙换成了粗布背心,棍子也没收了(反正装饰品,有没有影响不大),其貌不扬,现在的猴子,更像是一个杂耍卖艺的工具猴。
如此一来,就算当初大闹万花楼的时候,六耳猕猴被人发现并记住,却是如论如何,也联系不到这只猴子的身上。
毕竟城中讨口饭吃的人很多,内八门外八门都有,唱曲的,说书的,杂耍的,胸口碎大石的,表演戏法的,数不胜数,随处可见。
这其中,不乏养猴的人。
……
万花楼外,酒铺棚下。
江辰肩头坐着只猴,缓缓坐下,和前日一样,点了一壶酒,一碟茴香豆。
一边小酌,一边将目光,放到了那红衣女子的身上。
那女子面目俊朗,女生男相,也不知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居然会让青衣特意“提醒”他。
当然,具体这女子到底能不能帮自己,还需自己斟酌,毕竟青衣和自己,那是“排斥”关系。
它想要出来,自己就得进去。
自己想要出来,那它就出不来了。
见江辰目光偶尔在自己身上闪过,却又等自己不注意,偷偷瞄自己,红衣女子朗然一笑。
居然落落大方的过来,坐到了江辰的面前。
“这位兄台,一直偷偷看我,是否,请我喝一杯?”
啊这!
这女子,倒是爽朗。
“既是如此,兄台不弃的话,请。”
他倒下一杯酒,送到红衣女子面前。
女子笑了笑,看向手中酒杯:“小女子不胜酒力,这杯酒,只能喝一半。就留一半,给兄台吧。”
说完,就见到她伸出手,在酒杯里一划。
随即一口,饮下杯中酒。
缓缓放下杯子。
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杯子里的酒,果然只剩下一半!
不是横着一半,而是竖着一半!
她刚才那伸手一划,竟是犹如抽刀断酒,将这杯中的酒,一斩两段,各不相融!
但杯子却是完好无损!
牛批!
是个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