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江清晚则默默蜷缩于角落,恨不得自己能化为空气,消失无踪。
原本还因林翩月的目的未明而略感不安,待发现焦点并非自己,心中不禁暗自庆幸。
而此时,宋微箬的到来,让这个本就复杂的情境更添变数。
人们常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而今院中四位女子各怀心思,其精彩程度可想而知。
安宁郡主面露微妙之色,未曾预料两位女子竟会选择同一天来访。
难道,宋微箬也是为了她的婚事而来?
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让安宁郡主自己都不免惊讶。
随着宋微箬步入屋内,她身后的白儿怀抱着一幅画卷,气氛瞬间凝固,尴尬弥漫。
“宋侧妃,莫非您也是为我挑选佳偶而来?”
安宁郡主嘴角微微抽搐。
“王妃姐姐?”
宋微箬的微笑在见到江清晚的那一刻凝固,面色一沉。
“你怎会在此?”
转瞬之间,当她目光落在桌上展开的画卷之上,一切不言自明。
她愤懑至极,咬牙切齿道:“不会吧,王妃姐姐也是……”
如此巧合?
宋微箬一眼便认出了月儿手中的画卷,那正是林翩月的弟弟,林家老四!
心中不禁暗骂,此人真乃狡猾之辈,竟然也与自己想到了一处。
宋微箬冷哼一声,高傲地抬起下巴,用眼角示意白儿向前。
白儿急忙穿过人群,来到安宁郡主面前。
宋微箬语调平缓说道:“自王爷远行后,姨母一直牵挂郡主的终身大事,特意命我准备了几幅京城适龄青年的画像,希望能为郡主挑选夫婿提供参考。”
她的眼神轻轻掠过林翩月。
这并非出于她个人的意愿,而是遵循老夫人的旨意。
相较于嫂嫂而言,她肩负的使命无疑更为重大。
即使安宁郡主在众多考虑中,也应当首先审视由她引荐的候选人。
“真是辛苦宋侧妃费心了。”
安宁郡主的声音里,温度渐退,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淡。
她示意身旁的月儿,轻轻展开那一卷卷精心装裱的画卷。
让人诧异的是,尽管平日里这两位夫人之间鲜有和谐,但在审美眼光上,却出乎意料地一致,十人之中竟有六人得到了双方的共同认可。
唯一的小插曲,便是额外加上了宋微箬的侄子宋清。
宋微箬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宋清已然到了适婚年龄,母亲前不久还特意来信,恳求我务必帮忙留意,看看是否有机缘寻得合适的佳偶。”
她的语调热情洋溢:“这恰好让姨母想起了郡主也正值适婚年纪,我们两家知根知底,本就如同一家,因此便将画像一并呈上。”
江清晚仔细审视着画中人,心中不禁暗自赞叹。
这两位少年皆是人中龙凤,相貌俊朗,身形挺拔,仅仅是一幅画像,都能感觉到他们眉宇间散发出的勃勃英气,正是年少轻狂、风华正茂的年纪。
然而,遗憾的是,一位姓林,一位姓宋。
言谈至此,若是还不能察觉林翩月与宋微箬背后的目的,那恐怕真是枉为人了。
江清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不禁为安宁郡主感到一丝同情。
回到府中,即便是婚姻大事,也被卷入了复杂的权力游戏中。
难怪,她对回归总是那么抗拒。
安宁郡主的心思,江清晚能读懂,对于她来说,则更是犹如明镜般清晰。
她轻轻敲击着桌面,这一动作,熟悉她脾性的人皆知,是心情欠佳的预兆。
“二位嫂嫂的好意我心领了,画卷就先放在这里,容我仔细思量后再做决定。”
安宁郡主故意露出一丝娇羞的微笑。
“毕竟,女儿家的婚事需遵从父母之命,还需媒妁之言,不可随意自行决定。”
“待到长公主寿辰时,太后亦会驾临,那时再请太后为我细细挑选吧。”
她的话虽然温柔,却巧妙地利用太后的名义作为挡箭牌。
虽然太后曾说不过问她的婚事,但这并不妨碍安宁郡主以此为借口,为自己争取时间。
此言一出,林翩月与宋微箬的脸色皆是微变,显然未料到这一招。
“都怪我忘了妹妹的婚事还需太后的旨意,那我不再多打扰了。”
林翩月连忙找台阶下,脸上依然挂着得体的微笑,转身离去。
随着她的离开,宋微箬也找了个理由,匆匆告辞。
庭院中,只剩下江清晚与安宁郡主二人对峙而立,她们的眼神交换中充满了深深的无奈。
安宁郡主的目光掠过那堆画卷,胸口的憋闷难以平息,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找我准没好事。”
“你看,她们送来的这些东西,意图太过直白。”
月儿在一旁也是满脸无奈,“王妃和侧妃糊涂也就罢了,难道老夫人也看不清这背后的纠葛吗?”
“这两个少年的确出类拔萃。”
江清晚理性分析,但问题的关键在于,不论嫁给哪一方,都是身份上的下嫁,还会牵扯到复杂的政治立场。
安宁郡主如此聪慧,又怎能轻易站队?
“现在你应当明白,为何我需要你在长公主寿宴上帮我一把了吧。”
安宁郡主苦笑,趴在桌上,满心愁绪。
江清晚心中不禁为这个小小年纪便承担重任的女孩感到心疼。
自幼不在生母膝下长大,归来又必须面对如此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确实不易。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安宁郡主心事重重,低喃自语:“如果哥哥在就好了。”
也许,只有哥哥才能真正约束住那两位夫人。
甚至,如果能够换一个通情达理的嫂嫂,这一切或许就会圆满解决。
数日后,逸哥儿终于从书山题海中暂时解脱,尧哥儿陪伴在他身边,一起来到江清晚面前致歉。
萧瑾昱的临别赠言似乎给了尧哥儿某种启示,让他恍然大悟。
真正的男儿不该被任何枷锁所困,即便是最为尊敬的母亲,也会有考虑不周的时候。
他下定决心,要听从内心的呼唤,真诚地与逸哥儿重建起那份纯真的友谊。
两个少年似乎在这一系列变故中悟出了什么,最初彼此间的赌气与隔阂,在归途的路上消散,重归于好。
“咱们的小主子和世子总算是和好了,再这么僵持下去,我都担心小主子将来会不会孤僻难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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