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听她分析的头头是道,一颗心直往下坠,浑身毛嗖嗖的,幸亏每一块骨骼都只进化出十分之一的新骨质。
假如他不管不顾催动全力进化,简直无法想象崩溃时那种绝望。
必须尽快找到牵引气息的方法进化内脏!
“你打算什么时候逃出去?”
赵包子盯着点拢在一起翘起的脚尖,小声问道。
“你想做什么?”
陈景警惕起来,生硬道:“可能下一秒,可能是几个小时以后。”
说完,陈景深深看了看她,走到大门前关掉灯,实验室立刻陷入黑暗,只有走廊的灯光穿过玻璃照在门口那片区域。
陈景沉默着走回舱体坐在沿边,思索未来。
赵包子怔怔看着他所作的一切,隔着光束感觉到他很孤独,不禁生起一丝恻隐之心,她知道黑暗的封闭空间往往会给人一种安全感。
哒,哒,哒,哒
她踩着地板走过来,顺路捡上衣服铺在地上坐在他旁边。
“担忧是没有用的,基地的武装力量远比你想的强大,当他们知道你的珍贵程度,会动用全部力量把你留下。”
赵包子说着话,素手悄悄攀上他的手臂,一路滑到掌心,轻轻握住,两人的温度彼此相通。
这是从没体验过的异样感,陈景收回目光怔愣着握在一起的手,恍惚间觉得她是自己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他快速撒开,两手无意识的交叉在一起,心跳的越来越快,他明确察觉到自己刚刚对她产生一点点依赖情绪,他很害怕。
不,不能这样,自己只是想利用她。
陈景抛开情绪问道:“你说的是电梯里看到的那些试验体吗?他们很强。”
“不,不止这些,基地还有你想不到的大型战舰和火炮,这是我们能生存到现在的根本,没有强大的武力装备,连外面的野兽都对付不了,我们所需要的氧气、食物,你能看到的一切都需要用资源交换,武力是和平交换的保障,一个人是对付不了的。”
“我见到过船,很大一艘铁船,黑色的,停靠在海滩的右边。”
赵包子摇头,“我不知道,这些都是领取物资时听那些人说的。”
“那些人?”
陈景心念一转说道:“他们可以离开基地?”
赵包子斜睨他,“你没有身份卡哪都去不了,别以为拿着我的就能畅通无阻,我最多到上到十层。”
“在那里领取物资?”
陈景看她的眼神快冒出光了。
赵包子突然明眸弯弯狡黠道:“我说了这么多秘密,你不会再生我的气了吧。”
陈景意识到自己问的太急了,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觉得先前做的的确有些过分,木讷的笑起来摇摇头。
“那就多谢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赵包子嘻嘻笑着站起来伸出手到他面前,见他呆呆的不知该做什么,于是便主动塞进他的大手里握在一起上下晃晃。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陈景直觉好似在说自己不计较。
赵包子见他真不明白,松开手一边捡起衣服塞他怀里,一边解释道:“就是多谢你不计较我做过的事情。
呐,穿上吧,做人呢要懂廉耻,更何况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陈景听不懂她的话,但不妨碍能听出里面的含义,尤其是‘做人’二字,他呆呆看着衣服,扪心自问‘自己不算人吗’?
他第一次觉得这堆衣服很重要,似乎遮挡住了自己的不足,犹犹豫豫穿好,昂首挺胸站得笔直,似乎要证明什么。
赵包子噙着笑打量这个阳光帅气试验体,踮起脚尖前倾,替他正了正衣领,轻轻抚平胸前的褶皱。
“转过去。”
她轻轻一拨,陈景就乖乖面向后面。
赵包子认认真真帮他拍去背后的灰尘,拍拍手道:“好啦,我去睡了。”
余光中,她娇小的身影跑到角落躺下蜷缩成一团。
陈景忽然觉得很失落,可能因为从来没有人这样细心对待过自己,他真诚的轻声道:“你真应该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我见过一次,有一束光照耀在海面,随着海水起起伏伏,它的两边也这样黑暗。”
“睡吧,我可没你这么大精神头。”
赵包子打着哈欠闭上双眼,这几个小时比任何时候都要累。
陈景笑了笑,喜滋滋摸摸衣服,转身走到光束中,背贴大门盘膝坐下,一来能听到外面的状况,二来也能防备她逃走。
意识回归脑海,抵达古朴大门之前,温暖的气息徐徐吹拂,意识裹挟着能量牢牢盘桓在原地决不迈进半分,他控制着截取了一缕气息,向下游走抵达眼睛周围。
下一秒,眼睛周围的能量纷涌而至,顷刻间把这缕气息瓜分干净,还意犹未尽的想要顺着原路逆袭。
陈景明白这是潜意识作祟,强行压下去,又截取一缕向下延申,当抵达喉咙附近的时候,便与这里的气息相融合,再也拿不出来了。
又是这样,气息之间只要融合就再难分开,除非他愿意放弃现在的成就,强行控制潜意识脱离所有骨骼,后果可能是躯体崩塌。
天无绝人之路,陈景启动预备方案,有意识的让附于骨骼的气息稍稍扩散,影响到肌肉和血管,带动它们进化。
他很聪明,方法也很正确,只要气息源源不断融合进来,终有一日整条骨骼都会被气息包裹,届时辐射的范围就会更广泛。
这是听完赵包子推演分析后,才想出的方法,既然单独进化有危险,那就一起进化,等肌肉、血管、皮肤进化到一半时,如果能有方法进化内脏,那他就停下全部,专心进化内脏。
气息与能量之间并不成正比,一缕气息能够带动多几倍甚至十几倍于自身的能量排序,它仿佛真的就像一根用来串联的线。
时间过去很久,实验室里静悄悄的。
赵包子突然睁开一道缝,视野中没有试验体的身影,顿时一惊,悄悄抬起头扫视,一下就看到坐在大门口的陈景,气的牙根痒痒!
可恶!居然蹲大门!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打人,她又打不过,闷闷的翻个身面对墙壁,悄悄掏出笔记本,摸黑记录检测到的数据。
陈景微微侧头疑惑她在写什么,又觉得没必要,还是管好自己重要。
此时楼下,博士眼角的伤势也在最后一缕气息用尽前愈合了,完全看不出有受伤的痕迹。
时间过去了五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