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十九、迟来的坦白与少年醋意

“锦莲,锦莲坚持住,我去找大夫!”

林肖玦感受到怀中人的挣扎,却是在不碰到伤口的情况下把她抱得更紧。苏锦莲气得牙痒痒,只恨不得一口咬在他身上,直咬到皮开肉绽才能解解气。

林肖玦不顾其他人诧异的目光,直接把苏锦莲拦腰抱起向自己下榻的客栈跑去。以往苏锦莲最喜欢的温暖怀抱此时给她带来的却是彻骨寒意,她猛然睁眼,毫不掩饰的恨意正对上林肖玦情绪复杂的双眸。

他停下脚步,在一处楼阁旁边把她放了下来。苏锦莲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与林肖玦拉开了距离。

“你现在就这么防备我?”

林肖玦哭笑不得地摊开双手,向她展示了自己的两手空空。苏锦莲此时已经懒得再伪装下去,目光寒若深潭,直欲让他永坠池底:“瞧瞧你做的一件件好事,难道真当别人是傻子?”

“把没把别人当傻子我不知道,但苏锦莲,你是不是一直以来是把我当傻子!”

林肖玦没有丝毫愧疚,反而一副占了理的模样,还略有少年稚气的脸上头一次毫无遮掩地出现了酸妒之意:“我承认,今晚追杀你的那些人是我临时买通的,可我没有让他们去下杀手!且……”

“没下杀手?”

苏锦莲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忽然抬手用力在受伤的肩头一抹,玉白的小手立马被染成一片红色。她没有错过林肖玦眼中的惊讶与怒火,但那并不能消弥这些天来他的不安分所造下的罪过。

苏锦莲强忍疼痛把血淋淋的手掌摊开伸到林肖玦的面前:“这是你所谓的没下杀手,却是几乎要把我的肩头凿穿,险些废了这一整个手臂。”

“前面那些演技拙劣的杂耍队,以及客栈里的那场大火。李云霏根本没有害季临的必要,我有没有做也是问心无愧,只有你,一直以来还假惺惺地和他称兄道弟!”

林肖玦原本安静地听着,听到“客栈大火”四个字时却是忽然如被点燃了的鞭炮一样炸了起来,一把抓住苏锦莲另一只没有受伤的胳膊:“苏锦莲,就算你维护季临也没必要把什么事都推到我的身上!杂耍队确实是我让我的侍卫去买通的,但后来我根本没有去放火!”

“没有去放火,但是费劲心思地在季临身上弄了那些东西?”

苏锦莲扑哧一笑,却不知是他把自己当成了傻子还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林肖玦握着苏锦莲胳膊的手陡然用力,怒道:“你笑什么,我承认原本有了那样的心思,但思虑再三没有真的去放火!我就是再蠢也知道谋害王公贵族的罪是我担不起的!”

担不起?

前世都赶弑君谋反去坐上龙椅了,伤害个皇亲国戚还不是随手为之!

苏锦莲反击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林肖玦的下一句却是把她所有的怒火都堵在了胸腔里,凝滞成了乱糟糟的一团,经久不息。

他忽而扯起唇角冷冷一笑:“你若是真的想知道,其实也可以回去问问你那位好姐妹。能看得出她也甚少会做这样的事,一直都很紧张呢。”

“云霏怎么了?”

她下意识问道。

“我现在是说什么你也不信,真相自然是从自己耳朵里听到的才足够有冲击力。”林肖玦话锋一转,忽然借着身高优势轻佻地挑起了她的下巴,“不过我也一直很好奇,你到底隐瞒了我多少东西?”

“自从你父王逝世以后,不,更确切的说是自从你去救了那个季临以后,你就变得不一样了。原本你待我很好,哪怕我惹你生气了连重话都没有说过一句,只会扭过头去不理我,结果在茶楼直接刺了我一剑!那一次几乎穿胸透骨!若不是我反应快已经成了尸体一具!”

“你别说是看错,也别说是紧张。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这样的场面又不是没见过,你那天,就是直接对着我后心刺来的!还有后来,你就逐渐对我开始不耐烦,甚至什么事都怀疑是我做的,还来这里面跟踪我,原来在你心里我是通天的本事,竟然能把所有都算了个准!”

季临季临,季临已经成了横在他心里的一根刺,有着哪怕拔出来也会溅出鲜血的痛。曾经的温柔时光被冲击的支离破碎,只因这个素不相识的人的突兀加入!

一瞬间传达的情感太多,让苏锦莲一时难以接收下来。李云霏和季临、林肖玦,三张面孔在她脑海里不断徘徊,几乎要将她撕裂。半晌,苏锦莲才闷闷开口道:“我……”

她感觉到林肖玦缓缓松开了抬着她下巴的手,心跳开始紧张地乱了几拍。若是现在和林肖玦撕破脸皮自然是能把长久以来堆积的情绪全部爆发出来,可之后的计划就会被全盘打乱。思及此已经有了想法,苏锦莲一咬银牙,忽然抬起手,重重一耳光掴在了林肖玦的脸上!

她用的是肩膀受了伤的胳膊,伤口一撕裂,空气中的血腥味又浓了几分。浑身忍不住一阵颤抖,苏锦莲用力捂住伤口,抬眸对上林肖玦难以置信的目光:“白首不离之约,尾生抱柱之盟,你早已违背承诺,又何来脸面怪我?”

这一掌用了十分的力气,她的眼前都隐隐发黑;这一句也是拼尽了前世残存的情意,即使现在想起,心脏仍旧隐隐作痛。

前有烈火灼灼燃尽一切,后有碧萝与袁雅钰。她若是还对他能再抱一点希望,也枉来这人世再走一遭。只是该演的戏份也要坚持演下去,不能率性而为,也不能前功尽弃。

“前有迫不及待让我嫁你,后又有花楼流连寻花问柳,就连我身边的小丫鬟都对你芳心暗许。林肖玦,你想得到用人来追杀我逼着我与你相对,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

苏锦莲眼前渐渐浮上一层泪水,倔强地不肯落下去,“先前的一剑是我太过冲动,可你一上京就迫不及待地去秦楼楚馆里流连,到底是我疑心太重,还是说——你展现的所有情意,都是为了我的家产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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