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便是人选了,这是最头疼的事情,经过几轮激烈的讨论,始终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胡大夫说:“既然暂时确定不了人选,那么咱们先研究一下8号病房病人的病情,以便确定一下治疗方案。这家人明白事理,做事含蓄,出手大方。”
苟医生说:“那么13号病房的手术还得拖一拖吗?”
胡大夫说:“拖一拖吧,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收获呢?”
苟医生说:“咱们不是答应他们明天的手术吗?”
胡大夫说:“那咱们不是还有最后一句,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苟医生一下子明白了,所谓的特殊情况无外乎就是应付病人的说辞。都是需要急需做手术的病人,但凡是有什么特殊情况的,就是在病人家属的腰包上下功夫了。
社会发展了,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九十年代比七八十年代,人们的生活水平不知翻了几倍,有的农民的收入比医生们的还高,难怪医生们的心理上不平衡。你们能够有办法赚钱,我们也有办法,只是这种办法有些不光彩。既不合乎规范,也不合乎道德,既有悖社会公德,也有悖于医者操守。但合乎他们不平衡的心理,合乎他们违背职业道德的心态
改革是多方面的,全方位的。医院方面也在改革,但改的与时俱进制度,改的是进一步提高救死扶伤的宗旨。绝不是让某些医生或大夫私下里的贪婪和巧取,更不是拿着病人的性命去要挟家属。
在人心思变,人人向前钱看浪潮中,有些医生手里的手术刀变成了发财的工具。这把刀比旧社会土匪手中的屠刀更加可怕。盗匪无非是索要钱财,那是土匪的本性,来得更直接,更明白,钱准备齐了保你没事。但医生要家属钱财,比较有品位,有素质,说话含蓄,指东要西,让家属去猜,如同猜谜语一般,猜透了医生的心思,赶紧行动,或许能救人一命,猜不透的老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病人的病情一天一天加重,临了在手术台上踏上黄泉之路,还得感谢医生为此付出的努力。
苟医生说:“我看8号病房的两位年轻人气质高雅,非一般人,我去探听一下她俩的底细再说吧,等上了手术台我们还可以加码,毕竟病人的岁数不大,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呢。”
胡太夫说:“这样,你去把他们俩叫来,顺便讨论一下病人的病情,也好了解一下他们的底细。”
常威和忆雪正猜测胡大夫接到红包后的反应,苟医生进来说:“二位,胡大夫有请。”
二人不知道胡大夫的用意。忙问苟医生:“不知道胡大夫叫我们有啥事儿。”
苟医生说:“还不是讨论一下明天做手术的事情吗?劳累一下吧,讨论完方案再来陪护也不迟。”
昌威忆雪二人一听,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二人随苟医生来到胡大夫的办公室,胡大夫正细心的研究着忆雪父亲的病情,见二人来了忙打招呼说:“叫你们二位来是一起讨论一下手术上的细节,虽然这些都是医生之间的事,但为了对家属负责任,我们医院方面必须和家属沟通一下。”
二人一听胡大夫的一番话,虽在人品上对胡大夫的收受红包有偏见,但今晚这几句话又让他们觉得胡大夫在医德上还有可敬之处。真的,当今社会,红包的确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也是事急从权。出此下策也情有可原,毕竟亲生父亲躺在病床上,多呆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谁不希望自己的亲人早日康复呢?这样一想倒觉得红包起了正作用。
孰不知,红包起作用的同时,医院的法规法则就被抛到了一边,个别医生的道德水准就被抛到一边。正义就会抛到一边。你背后送个人情,别人就会延迟手术,你的亲人得救,别人的亲人就会有危险。为了抢先手术,都会在这方面大做文章,你送五千别人就送一万,你送二万别人就会送四万。如此下去,医院便成了有钱人的医院,那些没钱送红包的也只能望洋兴叹了,开放以后没钱人住不起院,这个潜规则起到了不少的作用,至少说是他们自己提高了无德大夫的胃口。
胡大夫同昌威、忆雪、苟医生等大体讨论了一些病人的情况。
胡大夫很装关心的问:“这位青年你贵姓啊?”
昌威说:“免贵姓刘,叫刘昌威,这是我的爱人,叫欧阳忆雪,病人是我的岳父,也就是忆雪的亲生父亲。”
胡大夫说:“真是孝心可嘉。那么冒昧的问一下,刘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如此气质绝非市井中人。”
昌威淡然一笑说:“至今尚无工作,闲散之人。”
胡大夫说:“那不是闲散,是在等待时机,不知刘先生所学何种专业,将来有何打算。”
昌威淡淡的说:“法律专业,曾在英国进修四年,擅长涉外法律,准备在岳父的病情转好后,在京开一家涉外律师事务所。”
胡大夫一听昌威说法律专业,笑容在瞬间凝固了几分钟,怔怔的看着昌威。把昌威看的有点不好意思,忆雪怕出现尴尬的局面。
忙说:“律师是有人爱、有人记仇的行业,双方官司赢了都念你的好处,输了念你的坏处,两头做不的人的。”
胡大夫听后哈哈大笑说:“立志从事法律,还社会一个公道,还人们一个真理,还事情一个真相,彰显了法律的尊严,昭示了社会正义,还清了人们清白,公道自在人心。非江湖的恩仇之类。”
忆雪涚:“但愿如胡大夫之言,日后若有人以身试法者,定有天网恢恢之报。”
胡大夫深叹了一口气说:“如今社会人人向钱,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对国家负责,对社会负责,对亲人负责。我们做医生的,每天都能见到一些无人照料的老人,他们都有儿女,但人人互相推诿,视父母如累物一般,看到这般情形,我们的心比病人还痛。
“还有一类,挣钱了,抛妻弃子,不顾念往昔之情,不顾人伦道德,父母住院,连面都见不到,你说做父母的寒不寒心,他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家里这些连饭都吃不上的,大有人在。这不你们的对面就住着这么一家人,父母双双住了医院,得了重病,当女婿的连一分钱都不给,只有一个女儿在病床前百般照料,听说他们的女婿在当今社会的身价过亿,父母住院医疗费都不给拿。你们说这还还算不算人,听说畜牲中还有反哺之义、跪乳之恩呢?怎么人有钱了就连畜牲都不如了,刘先生你说这种人若论起法律来,该当何罪!”
昌威一听这话,年轻人的本性本来就火气旺盛,他最痛恨的这种无情无义之辈,愤然的说:“若真有此事,我定能为他们喊冤明屈,定将这些畜牲送上法庭。中华五千年的孝经精髓,不能被这些人践踏了、玷污了。”
胡大夫说:“说起对门的这家,让人寒心,外滩本地人,二十多年前招了一个上门女婿,贫困潦倒。全靠父母的微薄的工资得以糊口度日,改革开放以后,时来运转,南下特区,几经拼搏,终于在特区的房产业创了一片天地,成了特区房产界的第一号人物,岳父母本想看到女婿如此发达,晚年也算有靠头了,谁想此人有钱成名之后,竟然不顾全家人的反对、怒斥和前妻离了婚,把一个近50岁的妻子扔在家中。对了,还有一个念高中的儿子,他妻子也是要强的人,他的钱一分也不要,怕玷污了自己,毁了这个家的名声,谁想天有不测风云,她父母双双得了重病,她为了给父母治病,卖了自己的祖上的老房子。租了个地下室居住。后来实在没有办法能力筹钱给父母治病,便想通过法律让这个畜牲负点法律责任。掏钱为父母治病。经人介绍去了北京的一家大型律师事务所找到方律师。律师姓方叫方任远,是方圆行律师事务所的所长,此人听后气得咬牙切齿说:病人跟前我们都是做儿女的,官司的事非朝夕之事,你先拿着50万元给父母治病,我们一定替你讨还公道,要不是方律师,这两位病重的老人早就踏上黄泉路了,刘先生你是个学法律的,对这样的人你有什么想法呢?我作为一名医生,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我是律师,定将这样的畜牲押到他岳父岳母跟前来,让大家看一看,他的心是什么颜色的?只可惜医院的病人太多,我们走不开,这不我们正想办法,为两位老人讨公道呢,刘先生正好,你懂这方面的业务,不如和我们的人一起,为老人讨个公道吧。我知道你们的亲人也在病危之中,医院决定明天给你们的岳父做手术,医院里派专业人士护理,帮你料理你的病人,你能不能和我们的人走一趟,去见一见这个畜牲,把他领来,就是他人不来,我们的医院也做的仁义至尽了。我们都是做儿女的,想一想自己的父母,再看看他们,心里真的不是滋味儿。”
昌威一听,一股无名火从脚底窜至头顶。一拳擂在办公室的桌子上说:“既然医院方面有如此的心怀仁义,我作为一名未来的律师义不容辞,正好趁此机会施展一下平生所学。”
忆雪听着胡大夫说的越来越像一个人。急切的问胡大夫,那你知道这个人叫什么吗?”
胡大夫说:“差不多全医院的人都知道。此人叫常有德,50多岁,一副奸商的嘴脸,他的原妻就是你们对面病房的那位妇女叫王玉梅。”
忆雪一听如同五雷轰顶般脑子“嗡”的一下空白,昌威听后,更是脸色凝重,神情吓人。忆雪睁着眼突然从椅子上掉下来,幸亏昌威及时扶住,才避免了摔伤,胡大夫看了二人的神情变化,认为是年轻人气愤填胸所致,并没有多想,其实凭他海马星空的想,也不会想出个所以然来。他只是有种胜利般的感觉,说:“刘先生,刘夫人可能有些情绪过于激动,怕是被那畜牲的所为气昏了头脑,你先扶她回去休息一会儿,等明天我们再详细的研究一下具体的方案。”
昌威没有表态,只是神情木然的扶着忆雪回病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