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偷猎者
早上，吃过早饭，一行人从邓家老宅出发。
虽说邓家老宅已经地处偏僻，但这次他们的目的地在更远的无人区。
都说人类是地面最强病毒，无孔不入的同时，数量还多。
特别是国内这种没什么超恶劣环境的地域内，几乎可以在任何地方发现人类的踪迹。
就是明令禁止的保护区，依然会有偷猎者出没。
基于此，“仙家”们的日子其实没那么好过。
明明实力强大，却又碍于约定，不得在人前现身。
若只是如此也就算了，偏偏还有诸多毫无敬畏之心的人四处乱窜。
这就让“仙家”们不得不去到寥无人烟之地。
邓有才背着关石花在前领路。
宗正一行人紧跟其后。
突然，顶着一对熊猫眼的张楚岚突发奇想。
“老师，您说胡三太奶的后辈会不会跟我们讨封啊？”
讨封，一个经常出现在精怪小说中的名词。
说是修炼成精的动物得道要应劫，需要人来帮助它们渡劫，这个过程便叫做讨封。
闻言，宗正没好气的剜了张楚岚一眼。
“讨锤子封，昨晚又看修仙小说了是吧？脑子清醒点。”
“啊？没有讨封这回事吗？”
张楚岚疑惑问道。
不等宗正说话，王也便替代其回答道：“张楚岚，你所认为的讨封是怎么一回事呢？
仔细一想，是不是人类的一种歪歪？
别个几近得道的精灵，非得朝人类讨封才能渡劫？
别傻了，凡是这种设定，都是人类歪歪自己是天地主角。
忘记昨天老宗说的那些话了？”
王也这话一出，张楚岚瞬间沉默。
如果外星人真实存在，那还谈什么人类是天地主角呢？
而且，也正如王也所言，别个几近得道的精灵，非得向普通人讨封才能渡劫？
这就不跟什么白富美非得哭着求着要以身相许给啥也不是穷光蛋一样，纯粹屌丝的歪歪吗？
“站在人类的立场上来看是合理的，毕竟谁不希望自己所属种族强大且唯一呢？
不过，这种思维的隐患也是显而易见的，会让人类自大的认为自己合该就是主宰。
处男，你可别有这种固有思维啊，会吃亏的。”
见着张楚岚沉默了下去，宗正忍不住提点道。
“呵呵，真是不得了啊，像宗教授你这样清醒的年轻人，实在是不多见了。”
听到宗正几人对话的关石花忍不住笑着说道。
对于宗正所言，她这个出马仙儿可太认可了。
“这世间的智慧生灵不止人类，如果人类一直固执的认为自己就是天选且唯一的掌控者，那未来遭到灾难也是可以预见的。
要心存敬畏，然后勇敢面对。
这才是正确对待未知的态度。”
闻言，张楚岚朝关石花拱了拱手。
“受教了，关奶奶。”
他话音刚落，只见前方邓有才突然一停。
“奶奶，有问题。”
见着眼前不远处留下的泥泞脚印，邓有才脸拉得老长。
“这脚印是新的，但咱们走的这条道不是护林员的巡逻路径。”
看天气，应该是昨晚才下过雨，脚印坑里的杂草是爬伏着的。
如果是很久之前留下的脚印，那杂草应该已经重新抬头。
脚印形成的具体时间邓有才推断不出来，但他估计也就两三天的样子。
“不是护林员，那就是偷猎者了。”
关石花没怎么犹豫的就下了一个结论。
偷猎在这片地界儿并不罕见，毕竟谁让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国内最大的森林地带，飞禽走兽种类繁多。
若是一般人，遇上偷猎者肯定会慌乱。
偷猎者能猎杀动物，自然也就能猎杀人类。
被人撞上而杀人灭口是偷猎者常出现的情况。
可当下的都是些什么人？
哪个不是精英级的异人。
该说不说的，在复杂地形里，异人的能力才是最大限度发挥。
在开阔地带，一个能以一人之力对抗荷枪实弹的二十人的异人，到了森林，完全可以对付五十人乃至更多！
区区偷猎者，还真没法让宗正这群人紧张起来。
“关奶奶，我突然有个问题啊，不知道能问吗？”
突然，张楚岚这好奇小子又来了问题。
闻言，关石花头也没回的应了一声：“想问就问，我又没拦着你。”
听到这话，张楚岚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仙家们为了不跟人类接触，隐居在深山老林罕有人至的地方。
但，普通人毕竟是没这概念的。他们并不知道深山老林之中可能有‘仙家’这样的存在。
现代的人，手上有把枪胆子就突破天际的大。
比如像偷猎者们。
关婆婆，我想问，如果‘仙家’们被偷猎者们发现，牠们会怎么处理偷猎者呢？
是用手段让其忘记？
还是……杀了？”
张楚岚这问题一出，还没等关石花回答，宗正就先叹了口气。
“处男，你还真是哪壶不提开提哪壶啊。”
“嗯？老师，您怎么这么说？”
张楚岚一脸疑惑。
他这问题很尖锐吗？也没有吧。
见状，宗正摇头叹了口气。
“常人社会是科技文明，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那么，当科技作为信仰的时候，如何保证科技的正确性呢？
答案是万能。
如果有那么一个人或事物能将世间一切存在的现象、事物做出令人信服的解释，那么谁会对这样万能的存在不心生敬仰呢？
科技信仰是新事物，新事物的出现代表着旧事物的衰落。
就跟王朝更迭一样，新王朝总是要为自己的出现美化出一个合理的说法。
信仰也是如此。
所以，科技信仰也搞了这么一套。
仙魔神佛都是古人对产生的自然现象无法解释而编造出的一套唯心解释，是愚昧的、是落后的。
在绝大数人都是普通人的环境中，这套说法很容易就得到了大众的认可。
可处男，你是否想过，如果不曾见过鸟儿飞翔，谁会想象人可以在天上飞？”
听到这，张楚岚若有所思的接了一句：“所以看似无端的联想其实都有源可塑？”
突然，张楚岚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顿时一震，然后不可置信的望向宗正。
“老师，你该不会跟我说……”
见状，宗正微微一笑：“想到了吗？”
“不错，传闻中的妖魔鬼怪会吃人，是因为真的有吃人的‘仙家’。”
或许易子而食不算什么大新闻，毕竟历史上早有记载。
可吃人绝不是轻飘飘的两个字。
人吃人和兽吃人，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概念。
前者会被人接受，而后者则会让人感到危机。
人是自大又胆小的。
一边说着自己是万物的主宰，一边又担心有比人还要强大的生物族群出现。
人为何会惧怕吃人的妖魔远胜于吃人的人，这其实源自食物链阶级——生物会对恐惧处于上位食物链的生物。
张楚岚之所以会震惊得无以复加，也正是因为他不理解为何“仙家”们敢吃人。
吃人和杀人不同，前者可是足以让全人类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的行为！
按理说，人类是绝不可能允许有这种族群存在的。
“呵呵，宗教授对‘仙家’们了解得还挺多的啊。”
关石花突然的一句话，佐证了宗正之前所说的吃人现象。
身为老马仙儿，她对那些被供奉的“仙家”们的认知程度不是常人可比的。
“关奶奶，如果‘仙家’真敢吃人，为什么还……”
见着张楚岚露出一副难以接受的表情，关石花不由得多嘴解释了一句。
“张楚岚，你也别摆出那种表情。人吃兽合理，兽吃人自然也就合理。
人类高高在上不过是我们的一厢情愿。
而且，某种程度上来说，异人并不算人。
你跟普通人共情，属实是没什么道理。”
关石花这话让张楚岚心里膈应得慌。
异人不算人？
这话是否有点逆天？
跟普通人切割？真敢说啊。
好吧，虽然他老师好像也是这一派的。
“关奶奶，您这话也太狠了吧。异人不算人，那算什么呢？”
张楚岚额头流汗，讪讪说道。
闻言，关石花不屑的瞥了张楚岚一眼。
“少跟老婆子在这儿东拉西扯，异人算什么，你自个儿心里不清楚？”
“总之，确实有‘仙家’会吃人，而且知道这事儿的人也不少。
不过，因为‘仙家’数量稀少，而且有约在先，只要‘仙家’不主动搞事，待在合理区域内，那就不会受到针对。
毕竟，真要把‘仙家’们惹毛了，不付出点大代价，恐怕收不了场。”
有了关石花这份解释，张楚岚心里的疑惑也就解开了大半。
“您这么说，我就理解了，总之是‘仙家’没法对人类这个族群产生什么威胁，所以吃人也就不算什么大问题了。”
十分老派的一套逻辑，投鼠忌器加上不值得耗费大代价去解决这个问题，所以才有“仙家”们如今的处境。
只不过这话一脱口而出，张楚岚就不禁有点心态小崩。
吃人也就不算什么大问题了？
真亏他自己能有这种念头。
“行了，没什么别的问题就继续前进吧，路上要是遇见了那些偷猎的，也别客气，直接往死里招呼就行。
大岭这么大片地儿，死上一两个人很正常。”
关石花一脸慈祥的给那些偷猎者们下了判决。
且不说战乱年代，就说治世年代，这片地界儿上的死亡也不在少数。
有一段时期，不服管教的人总喜欢往深山老林里跑。
五花八门的人带来五花八门的事儿。
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那经历得可太多了，关石花可不像普通老太太一样什么人老了，手就软了。
“得，都听关奶奶您的。”
张楚岚讨好的笑着附和了关石花一句，然后才继续埋头跟起队伍前进。
……
“嘿，林，这片森林里真有你说的那种怪物？”
金发碧眼，肤色纯正的白人雷蒙德有点不耐烦的说道。
“当然，这是我家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秘密，大岭深处，有异兽，珍不知几何，若能擒之，必富贵。
如果不是我没能力独自一人去捕捉，也不想上交国家，我根本不会去外网联系到你们。”
林如龙一脸笃定的说道。
他家世居此地，传了不知道多少代人，大岭中的异兽，是他先祖亲眼见过的。
他家发迹，也是因为他先祖捡到了异兽爪牙一样的东西贩卖之后才有的本金。
不过，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都懂，大户是要被瓜分财产的。
从他爷爷那代开始，他家就开始衰落，他爹更是好赌成性，欠下债务后，便一头扎进了大岭，没再出现过。
时至今日，他好不容易凑足了雇佣资金，经过一番细致计划，他才靠那笔资金请来如今的国外雇佣团队，准备也来大岭搏一把。
倒不是他崇洋媚外，只是想在国内找到这么一只团队太难了。
因为大环境原因，就算他能在国内找到愿意干这事儿的人，那些人基本上也是没什么契约精神的。
不像国外，在完全市场化的孕育下，什么样的公司都有。
贝希摩斯，接受他委托的公司名字，挂名在大财团之下，信誉有保障。
“哈哈，看你这么有信心，我就放心了。毕竟，用你们这边的话来说，无功不受禄，我们也不想不做事就拿钱啊。”
雷蒙德脸部红心不跳的说着谎。
拿钱？
就林如龙那点委托金，他去潇洒一次都不够。
如果不是那位大人对林如龙的委托内容里提到的异兽感兴趣，他这个sp计划二期精英又怎么可能不远千里带队来到这里？
“呵呵，你们外国人能有这么善良？”
林如龙不屑的瞥了雷蒙德一眼。
“你有这功夫瞎想，不如好好想想遇上异兽了要怎么制服它。
据说那异兽可不是什么小卡拉米。
能抓活的，尽量别抓死的。”
闻言，雷蒙德自信一笑，拍了拍他那杰出的胸大肌。
“放心，活得不敢保证，死的肯定能拿下。我们这次来，可不是空手。”
秉持火力真理的他们，哪怕成为生化战士，也不抗拒使用武器。
他们这次来，可是花费了大力气偷运了强火力装备，光是单兵反坦克火箭筒就足足带了二十多发，强穿透装备更是人手一把。
就他们这五人团队，完全可以灭掉一个小型异人门派。
区区异兽？
洒洒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