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诗影松开纪靳墨的脸,转身走向软塌。
纪靳墨刚刚有所好转的脸色瞬间又黑了,他一把攥住了南诗影的手,用力一拽,将南诗影拽进了怀中。
“刚认了错就想走?本王看你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纪靳墨咬牙切齿的说道。
撞进纪靳墨怀中,南诗影自然而然的环住了他的脖子,听纪靳墨这话,她仰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我知道啊,我错在没同你商量啊!”
“还有呢?”
纪靳墨低头,咬了一口南诗影的下巴。
南诗影嫌弃的拉过他的袖子擦了擦,如水的剪瞳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还有?还有什么?
瞧她这模样,纪靳墨就知道她根本就不明白他真正在意的是什么,他何时置喙过她的决定,又何时在意过府里的玄卫到底忠于自己还是忠于她,他在乎的从来只有她,在意的是她竟将自己置身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若非玄一前来请罪,他竟全然不知。
南诗影忽闪着眼,不解于纪靳墨忽然的沉默。
纪靳墨叹了口气,微微低下头,唇瓣蹭着她殷红的双唇,说道:“我在意的是你,是你怎么能将自己置身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南诗影愣了一妙,她没想到纪靳墨竟然是因为此事而生气,她说不出心里的感受,只是觉得心里似是被某种情绪填的满满当当。
她凑上前,亲吻了他,蜻蜓点水般的吻一触即收,纪靳墨还没来得及品尝。
“我知道了!”
南诗影直视着纪靳墨的眼睛,看着他凤眸里映出的自己:“再也不会了,我保证!”
“好!”
纪靳墨沉默了片刻后,问道:“所以你是在一开始,就决定要用阴司岚引出苗疆余孽吗?”
“不是!”南诗影回答的斩钉截铁。
这件事确实临时起意,是她想要阴司岚死,又想让她死前在发挥一些余热。
南诗影说道:“我知道你跟纪泓都用她控制收回豫南郡,可每次看到她,我总是会想起你鬓间漫出鳞片的样子,她出现在我眼前的每一秒我都在控制着自己。”
“今天我只是太想弄死她了,又觉得凭白弄死她不好同纪泓交代……我也想看一看,京都到底还有没有潜藏着的苗疆余孽,若今日无人救她,我会将她带回天牢,让她在苟延残喘的活上一阵!”
“不过可惜,她注定要在今日命丧黄泉,也不知道那些前来营救她的人若是知晓是他们的行为害死了阴司岚,又会作何感想。”
其实还有一点南诗影没有说出口,她带走阴司岚,也是想看一看纪泓的反应,看看在他心里,到底什么更为重要。
纪靳墨没有想到,她今日筹谋的一切竟然是因为他。
他与纪泓没有杀死阴司岚的原因是不同的,纪泓留着阴司岚命的原因是他总觉得阴司岚或者是她身边、背后的某些人有办法驱除他体内的虫蛊,阴司岚是鱼钩也是诱饵;而他没有杀死阴司岚的原因,一开始确实是因为豫南郡,可后来便是因为南诗影。
他看着她穷尽心血只为了医治好他,医治好毒老,所以他留下了阴司岚的命,让她一次一次的解剖实验。
可没想到,她竟然误会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误会,才让纪靳墨知道,在她的心中自己是占有位置的,是重要的!
“其实,纪泓留着阴司岚是为了我。”
纪靳墨没有说出自己不杀阴司岚的真正原因,但说出了纪泓不杀阴司岚的真正原因,南诗影确实没有想到,纪泓不杀阴司岚竟然是为了纪靳墨,她忽然笑了,原来这就是纪泓明知自己带走了阴司岚,不闻不问甚至在知道自己将人带去一品居后,下达指令让花娘全权配合的根本原因。
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呢!
不过南诗影并没有觉得不好,甚至嘲笑自己小人的时候,眉眼上都氲着一抹开怀,帝王之家的亲戚何其可贵,她一度以为帝王之家无亲情,直到今时今日,发才知道原来帝王之家也有亲情一说。
“爷,今日真是收获颇丰啊!”
纪靳墨不知道南诗影在开心什么,哪怕是钓出了隐匿在京都之中的苗疆余孽,也不必如此开心吧。
南诗影向后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了纪靳墨的怀抱里,她微微仰头,看着纪靳墨道:“爷,今日暴露的苗疆余孽可不止前来营救阴司岚的这些人啊!”
“营救阴司岚的苗疆余孽来的太快,一品居距皇城才多远,对方选择在闹市中动手,恰恰说明他们是仓促之间制定的救人计划,也就是说,今日出现在一品居内的人、甚至是一品居的人,都有可能是苗疆埋得最深的钉子。”
她自密道带走阴司岚,所以除了天牢的狱卒以及纪泓与他身边的暗卫知情外,在没有其他知情者,当她带走阴司岚后,南诗影相信,纪泓会在第一时间派人监视天牢以及狱卒。
所以阴司岚被她带离皇宫的消息不可能从宫中泄露。
那么也就是说,今日前来营救阴司岚的人,是在她带阴司岚进入一品居后才知道的这件事。
所以钉子一定出在这些人之中。
“一品居就让纪泓自己派人去查吧!”一品居毕竟是纪泓的产业,而且即便是一品居内纪泓的心腹,也不知道他们二人真正的关系,他不便插手。
南诗影点了点头,若真是纪泓手里被埋了钉子,那当然要他自己去处理,毕竟临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可没空去给纪泓擦屁股。
“对了,我听玄一说,宇成烜出现在了现场?并因为他的出现跑了一个苗疆余孽?”
听纪靳墨问起这件事,南诗影的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本应气愤恼怒的她甚至还有些想笑。
即便今日宇成烜没有出现,该放走的人她也会放走!
……
长淮街。
黑衣人一路狂奔,于陋巷闹市中穿梭,仗着对京都地形的熟悉,渐渐摆脱了玄卫的追杀。
他自长淮街一路穿到泗水街,又在泗水街的巷口进了巷子里,在踏出巷子之时已经将身上的黑衣脱去,换了一件寻常百姓几乎人手一件的粗布麻衣。
他谨慎的环顾四周,在确定无人跟随之后,拐进了一处陋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