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相渊病重之后,朝中瞬息万变,没有人猜得透皇上的真实想法。反倒是惹得京中官家跃跃欲试。
如今东篱相濡在幽禁,苏沐清在禁足,东篱钰几次面圣都不得见圣颜,东篱缺一心向佛,修仙求道,不问政事,倒是体弱多病的四皇子东篱越,终是守在龙塌前,照顾东篱相渊,尽心尽力。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东篱相漱回长公主府换了身衣服后,便又匆匆忙忙地向皇宫走去。
还未走近养心殿,便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
“皇上病重,我等臣子为何不能进殿探望?”
“莫不是皇上出了什么事?亦或是居心叵测之人挟天子以令诸侯?”
“九千岁尚在幽禁,应该不会有人要挟皇上吧!”
“哎,莫不是忘了,最近四皇子一直宿在养心殿……”
……
东篱相漱听着这些大臣的议论声,只觉得气愤至极。
“各位大臣今儿个怎得起得如此早?平日里上早朝时也未见这般呢!”
东篱相漱轻轻笑了笑,阴阳怪气地说着,头上的金钗步摇随着身体的晃动发出丝丝清脆的声响。
众人循声抬眸,待看到面前的东篱相漱时,纷纷噤声,俯身作揖,恭敬地说道:“参见长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东篱相漱精致的五官没有一丝表情,语气里透着些许怒气。
“皇兄病重,需要静养,四皇子不过是尽尽孝道,各位大臣还是莫要胡乱揣度,有这般闲情逸致,倒不如想想如何为东篱国的江山谋社稷,如何为东篱国的百姓谋发展,届时皇兄身体痊愈还会嘉奖各位一番。”
东篱相漱说得铿锵有力,目光看向各位大臣时透着一丝嫌恶。
暗自腹诽,皇兄当真是脑子进水了,竟将阿濡幽禁,还将刚正不阿的苏大将军禁足。不行,她得想办法点醒皇兄,莫要因他一人的失误而败了东篱皇室的百年基业。
目光落在为首的顾辞身上时,冷不丁地说了一句:“丞相大人,您作为三朝元老,着实不该与这些大臣一般,如此胡闹,扰了圣上清净,怕是很难痊愈。”完整内容
语毕,深深地看了顾辞一眼,随即推门进了养心殿。
东篱相漱向来不喜顾辞,总觉得他太过虚伪。
顾辞看着养心殿紧闭的大门,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此时东篱越正在为东篱相渊擦拭身体。
东篱相渊躺在龙塌上,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嘴里不停地喊着
“阿九……”
“阿九……”
“父皇?”东篱越轻轻喊了一声,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观察东篱相渊。
看着双眸紧闭,面色痛苦的男人,东篱越竟觉得自己与他长相极为相似。
可惜了,他不得圣心。
“你是?越儿?”一道妇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东篱越回眸循声望去,待看到面前的东篱相漱时,只觉得有种莫名的情愫。
“儿臣参见皇姑姑。”东篱越起身作揖,语气里满是恭敬。
东篱相漱上下打量着东篱越,清澈的眸子里波澜不惊,犹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四皇子时,瘦弱,娇小。
东篱越的生母不祥,被东篱相渊接回宫时已有两岁大。
这个可怜的孩子天生体弱,一回宫便被扔在了冷宫一侧的破旧宫殿,东篱相渊赐了块匾,赐名越和宫,由一名楚姓老嬷嬷照顾他的生活。早些年还会在家宴上见到他,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身子每况愈下,逐渐地连宴会都很少出席。
如今再见,只觉得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那个记忆中的瘦小孩子似乎长大了。身体也愈发硬朗了,皇兄虽然嘴上说不喜这孩子,想来背地里也偷着让太医给诊治过吧!
“越儿有此等孝心,日后皇兄醒来定会倍感欣慰。”东篱相漱嘴角微微上扬,语气和蔼。
“父皇病重,作为儿女床前尽孝,理所当然。”东篱越苍白的脸色透着些许红润,语气平静地说道。
“越儿,你莫要怪你父皇。”东篱相漱看了东篱越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为人父母。怎会不在意自己的孩子呢?只是这深宫大院,人心难测,恩宠多了,未必是好事。”
“皇姑姑教导得是,儿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东篱越微微颔首,简单行礼后便离开了养心殿。
东篱相漱想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直到很多年以后她才开始后悔为何今日不与他多说几句话。
沫渊公主府
苏以沫一袭大红色长裙正在院子里饮茶。
东篱相渊病重一事她已有耳闻。如今朝中局势险峻,这个节骨眼上东篱相渊病重,着实不是什么好事。
“公主,郑路小哥来了。”秋荷快步走来,轻声通报。
“郑路小哥?”苏以沫的语气里透着些许意外,如今还不到分红的日子,怎得突然来了,难道郑氏布庄出事了?
苏以沫不再多想,起身向着前厅走去。
“沫渊公主好。”郑路见苏以沫走来,脸上带着浅笑,微微颔首,俯身行礼。
“郑路小哥客气了。快坐。”苏以沫招呼下人端上了一壶热茶,看向郑路轻声问道,“郑路小哥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过几日便是端午节了,我家老板特命小的前来送份贺礼。”
说话间郑路从怀中掏出一只精致的锦盒。
“这……是何物?”苏以沫有些疑惑,轻声问道。
“沫渊公主,打开瞧瞧。”
秋荷接过锦盒递到苏以沫面前,纤细的手指轻轻打开,待看到面前的地契时,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惊愕。
“这是?鑫盛布庄的地契?”
“郑老板收了?”
“嗯,前两日鑫盛布庄的童管事拿着布庄的地契账本前来与老板谈合作,起初老板以为有诈,后来仔细看了账本,鑫盛布庄的生意还是极为红火的,如此想着,收了便也收了。”
“那这地契是为何意?”苏以沫还是不太理解。
“我家老板说将鑫盛布庄赠与沫渊公主,由沫渊公主打理。至于郑氏布庄的分红照旧。”郑路笑了笑,他也不明白郑秋意欲何为,看着面前的少女,郑路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莫不是自家老板喜欢沫渊公主?
肯定是喜欢沫渊公主!
“郑路小哥,这地契还是拿回去吧!告诉郑老板,放心经营便是,一切都已打点好,他会明白我的意思。”苏以沫轻声说道,“无功不受禄,这份礼物太过贵重。”
郑路有些为难,看来这沫渊公主对自家老板没有感觉,原是自家老板单相思呢!那他要不要帮帮忙?
算了,算了,他又如何帮得上忙?
一番推脱过后,郑路拿着地契离开了公主府。
苏以沫轻叹一口气,许是郑秋不明白九千岁的真实意思,所以想着将这烫手山芋送出去吧!
然而苏以沫不知道的是这鑫盛布庄的地契是东篱相濡特意还回来的!这只是一个开始,日后,他的东西都将是她的。
他对她,用心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