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你抓我做甚?”公输步大叫,欲图反抗。
然而他四肢被金蚕锥打中,酥麻异常,使不出力来。
凉风嗖嗖,砭人肌骨。
娪姬婳婵挟着公输步在房顶间奔纵。
公输步耳边风声呼啸,盏茶功夫,已出庄园,直到一片黄林之地。
这下变故来得实是太快,公输步被妖怪所擒,力不能使,任其宰割。
“妖怪,快放下我!要杀要剐,无需折磨我。”
他痛恨妖兽,更痛恨别人与他有肌肤之亲。
娪姬婳婵没答话,脚步不停,又行一里,速度越来越缓,却听她喘息粗浊,已受重伤。
再奔片刻,发现一处隐秘的山洞。
娪姬婳婵想也没想,入了山洞,忽然坐倒在地。
公输步一并摔了下去。
娪姬婳婵躺在地上,气息虚弱。
她的手捂着自己的伤口,起伏不定,满脸大汗,眼神迷离,嘴上却喃喃,
“来......来不及了......”
娪姬婳婵开口说话,声调虽是冰冷,但声色轻灵,若一股冬泉。
她在说什么?
公输步瞧她眉头深锁,肝肠寸断。
这妖怪胸口明明只挨了轻轻一剑,怎么像挨了一百刀似的。
我现在杀她,是不是正是良机。
但......趁人之危,岂是君子?
一个行凶的妖怪,何必在意!
公输步当年立誓,斩尽天下妖魔恶兽,却没说不能趁妖之危。
杀了她,还要去救月儿。
公输步想要起身,无奈四肢酸麻,刚爬起走不到两步,便又摔在草地上,脸朝下吃了一嘴泥土。
“你......”
“你过来。”
娪姬婳婵捂着自己的胸口,双目突然露出两道寒芒,直射向公输步。
公输步看着她,不说话,运功恢复。
“过来,给吾将无情毒吸出来!”娪姬婳婵带着命令的口吻冷冷说道。
公输步还是不理她。
娪姬婳婵沉声,“你过来,听见没......本使的话,从来不重复第三遍......”
公输步屏息凝神,运起灵力冲击周身穴道。
娪姬婳婵忽然起身,飞扑而来。
公输步睁开眼,娪姬婳婵已将公输步按在地上,“吾乃堂堂九州灵使,你竟然让本使的话重复两遍,若不是......若不是看在本使需要你解毒,早取了你的狗命!”
娪姬婳婵骑在他腰间,目露凶光,尾巴已经竖了起来。
这个场景公输步似曾相识。
十年之前,顾梦泽林,一个怪阿姨骑在他身上,要做奇怪的事情。
至此之后,夜夜长梦,皆是此景,冷汗直冒,实是童年阴影!
长大之后,他便不喜旁人触碰他的身体,此乃公输步禁忌。
公输步又惊又怕,“妖怪,要杀就杀,你干嘛骑在我身上!”
他简直要疯了。
娪姬婳婵不说话,脸上汗珠如滚,面纱浸湿,尖尖的翘鼻若隐若现。
一粒香汗滴落,正好溅在公输步的脸上。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脚步声,“慕容师哥,那个妖怪逃到哪里去了?我们将柳家庄周围都寻了个遍,竟然都没找到她!”
说话的正是先前的天荡神剑弟子。
公输步一听见声音,立时要叫喊,可是声音还未发出,娪姬婳婵的手已经捂住了他的嘴。
“秦师弟放心,她被我的斩情剑所伤,定然逃不远,这剑上有‘无情’,一旦见血,‘无情’就会入体,如若半个时辰之内不吸出,任何事和人都会忘记,正所谓斩断情丝,最后甚至连她自己是谁都不能记得!”
说话的正是那个慕容靖。
秦师弟说道,“慕容师哥,咱们奉了祖公掌剑之命,须得立即前往独姤与其他三派弟子汇合,一个妖怪而已,咱们何须大费周章,在这荒山野岭浪费时间?”
慕容师弟说道,“两位师弟,你们可知师父他叫咱们去独姤,是为何事?”
另外一个师弟说道,“听说好像是.....是为了找一个叫做什么九州......九州岛的岛屿。”
慕容师弟又道,“那你们可知那九州岛是什么地方?”
秦师弟想了想说道,“我以前在书中读到过,南海有一岛,名为九州,缥缈无踪,时而隐秘时而显露,岛上事物千奇百怪,从未有人去过,是为海内第一奇岛。”
慕容师弟说道,“不错,我也听说过,可那也只是书中记载,九州岛是否真的存在,具体长什么样,并未有人真正知晓。”
秦师弟说道,“师哥的意思是?”
慕容靖说道,“江湖间还有一段传闻,说是天底下有一只‘吃妖怪的妖怪’,名字叫做娪姬婳婵,每在半夜,便会出现在有妖怪的地方。传闻说这娪姬婳婵有一把琵琶,叫做‘沙华’,每一弹奏,四周土地就会长出彼岸花。”
秦师弟说道,“师兄是说,那狐狸妖怪便是......”
慕容靖说道,“这妖怪自称九州灵使,使的又是琵琶,料来八九不离十便是......即便非然,只怕也与此次九州岛事件有关,咱们把她抓住,也许大有用处。”
另一名师弟说道,“如若是她,只怕传闻是真!”
秦师弟又道,“师兄说得是,这里咱们都搜过一遍了,只有柳家庄还未搜过,只怕那妖怪此际躲在庄中并未出来。”
慕容靖又道,“秦师弟言之有理,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妖怪以为咱们打定她会逃出山庄,是以躲在里面,咱们现下就去将她揪出来!”
三人商议一定,登及朝着柳家庄奔去。
公输步恍然大悟,原来这妖怪中了斩情剑的“无情”,而且正中她胸口命门,此际她脸上已是大汗淋漓,想是再过片刻,“无情”深入体内,救无可救了。
娪姬婳婵强忍痛意,待三人走远,早已忍耐不住,按住公输步的手,将抹胸一脱,
“若是吾自己能吸,焉用你......这情毒......再迟就来不及了......”
公输步眼见身前景色,全身一震。
白皙肌肤,风吹玉雪,水浇芙蓉。
然而本来肤白的胸膛,却已沾满了血迹。
公输步惊愕失色,“你作什......”虽知她为解毒,但此景仍忍不住惊颤。
他“么”字还没出口,娪姬婳婵纤手忽然伸至他后脑勺,一把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膛伤口处,颤声令道,“本使命令你......快......快把毒给本使吸出来......”
公输步的头被娪姬婳婵死死按在胸上,但觉两团滑腻的肉凑在自己的脸颊,刺鼻的血浓味和体香味充斥在鼻尖。
想要我救你,那是痴心妄想!
公输步一口咬在她的伤口处。
娪姬婳婵吃痛,“啊”地一声将公输步用力推开,接着一个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吃力道,“你......你敢咬本使!”
公输步将口中的血一吐,嘴唇上沾满了血迹,冷笑,“妖怪!等我穴道一解,我不仅咬你,还要杀了你!”
娪姬婳婵大怒,挥起手掌,要朝公输步头上拍落。
“啊......”她这一用力,扯住伤口,一阵虚脱倒在了地上。
公输步心中不禁叫好。
娪姬婳婵躺在地上,显得格外无力,已至崩溃边缘,“你......还想不想......救你的......相好了。”
“我的事,何须你来管!”
娪姬婳婵脸上冒着汗,若置身刀山火海,可她思绪还是清晰的,“就算你杀了吾......你......你现在去找金蚕子,无疑送死。”
“我去送死,与你这妖怪何干?”
娪姬婳婵强自爬起来,凝视于他,她虽遭大难,但气势仍丝毫不逊,“你死了......谁去救你的相好?”
公输步一愣,被她逼问地答不出话来。
娪姬婳婵墓地冷笑,“吾听说那金蚕子......是出了名的淫徒,你相好落在他手......上......呵呵......岂能完好?”
公输步一想到金蚕子是骄奢淫逸之徒,心中立马替乩月担忧起来。
娪姬婳婵看出他心中所想,又道,“你放心,那金蚕子要的人是你......你相好暂时安全。”
公输步心中焦急,脸上汗出如浆,受伤的明明是娪姬婳蝉,可他的样子比她还要急。
娪姬婳婵拈了鬓角的汗珠,颤声道,“你和吾做个交易......怎样......”
“什么交易?”
“只要......只要你帮吾吸出‘无情’,吾就去帮你把你的相好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