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回另有隐情

又听门外有人说道:“嗯,各位弟子辛苦了!”说话的人声音浑厚,“今晚,我与神剑派的几位剑主,特来勘查囚犯。”

公输步与风静远透过门孔,向外一探,只见带头一人身着黄红长袍,身形即敦厚又魁梧,他身后跟着两人,身披斗篷,风貌搭在头上,落下一片黑影,正好遮住脸。

那身着长袍的人一脸方刚,面无表情,端的是铁面一张。

难道此人便是天荡神剑掌剑孟公孙?

“孟掌剑,您等等!”孟公孙刚一迈步,姚覃雨身形一闪,当即拦在了他面前。

孟公孙满脸疑色,说道:“怎么,你不让我进去?”

姚覃雨说道,“不是......弟子怎敢拦掌剑去路,只是......只是我们须得见到天羽掌令,才能允许掌剑进入。”

孟公孙说道:“放肆,我有要事询问囚犯,现时天已大黑,我怎好意思再去惊动白日掌居,再说归百余一直由本座看押,你是对我怀疑?”此人气势极盛,姚覃雨怎么拦得住。

姚覃雨吞吐道:“这......这......”忽然灵机一动,“哦,弟子在剑法上有问题,突然想要请教孟掌剑。”

孟公孙冷哼一声,说道:“噢,什么问题?你一个稷山书院的弟子,有何剑法的问题向我请教?”

姚覃雨欲图拖延半分,急中生智道:“弟子近日练了一套剑法,有诸多不明之处,定要请教掌剑。”

孟公孙道:“我今日有要事,改日你再来吧。”说罢便要绕道而行。

“不是......不是......”姚覃雨见他要走,立马又拦在他面前,东拖西拽。

孟公孙大怒,“放肆!”

风静远暗道不妙,说道:“小师弟,现在姚师姐拖缓孟掌剑,咱们赶紧进去通知大师兄他们!”

公输步点头答应,两人闲话不说,当即也潜进斋内,那静楼斋甚大,绝非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摸清,两人绕了数转,便即迷了路。风静远愁道:“小师弟,咱们这样转,只怕还没找到大师兄他们,咱俩已经绕晕了。”

公输步忽然忆起今临可闻转达父亲大人的嘱咐:“若是进静楼斋迷了路,千万莫要慌张,只需在路尽处看见的墙壁上插有桃花,便向右走,若无则向左。”公输步说道:“跟我来。”于是带着风静远依言而行,每到路尽处时,见有桃花便向右,无则向左。两人左拐右倒,大约转了七八道,再到路尽时,左右已无去路,便似进了一个死胡同。

风静远哭道:“这下完了,咱们把自己给逼死了。”

公输步一看四周,唯独右首一间房,公输步挨着门,向内探了探,见屋内点了盏小蜡灯,却无人动静,便即推门而入。

风静远急道:“小师弟,你还在干什么,咱们赶紧想办法出去呀。”

公输步说道:“这屋子有人住。”

风静远火急如焚,说道:“这我也看得出来。”

公输步说道:“风师兄,你莫急。”

风静远说道:“多等一会儿,大师兄他们就多一份被发现的危险,我怎能不急!”

公输步说道:“风师兄,大师兄不是说,这静楼斋常年无人居住,这里面房屋千百,唯独这间有人,想必另有古怪,咱们要找师父,还须得在这里找线索!”

风静远心想也对,便道:“那咱们快找,等下孟掌剑一来就不妙了。”两人说着已进入屋中,室内古色古香,一派典雅,屋中木床小柜,倒似个娴雅轻居。

只是屋中不见任何一人。

风静远道:“糟糕,这里没人。”

公输步见房间中还有一张书桌,说道:“等等。”仔细朝那书桌观察,打量半晌,指着毛笔道,“你看这些毛笔!”

风静远依言而看,书桌设有笔架,插着五枝粗细高低各不一的毛笔,不解道,“这有什么奇怪的?”

公输步说道:“按照常人的思维,寻常都将毛笔依照高矮粗细顺序,从左到右依次插入笔架中,可是这里的毛笔,高矮参差不齐,你不觉得奇怪吗?”

风静远道,“说不定,是这里的主人没有这个习惯呢?”

扶离在桌上呼气一吹,飘起一股尘气,又道,“这书桌书架上都沾满了尘迹,说明很久没人用过了,可唯独这五枝笔没有一点灰尘,必然被人碰过,这里面定然有古怪。”

公输步道,“你将笔依着高矮顺序从左到右插一遍。”

风静远依言而行,不见有任何动静。

公输步又道,“你再将毛笔按着倒过来的顺序插一遍。”

风静远又依言而行,只听“哐啷”一声,木床忽然弹开,里面有个暗格,却见一人坐在床上,正是他们的师父归百余!

归百余盘坐其中,双眼紧闭,似乎正自运功,然而睁眼忽见屋内的公输步以及风静远,却显得神色木讷。

公输步呼道:“师父!”当即扑了过去,然而还未及他身三尺之内,忽然被一道力震退而回。

公输步揉眼再瞧,归百余周身被一道蓝色屏障所围,看来是凌云仙居的法障。

归百余不动于情,说道:“你们俩怎么会在这里?”

公输步和风静远皆扑在法障前,“师父!”

归百余低声问道:“步儿,你不是被金蚕子抓走了吗?怎么会到长生岛来?”

公输步于是将经过大致说了一通,包括他如何逃脱金蚕子的碧冥境玉瓶,然后在佛山镇遇见太白子等人,在海上突遇灵兽玄娄,以及意外登岛,发现姬仇灜居所,最后侥幸回到中原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通,其中扶离等万灵盛世之事略去未说。

归百余听他道来,脸色苍白,沉默不语。

风静远骂道:“什么凌云仙居,竟然把师父关在这么阴暗的地方!”

公输步见归百余面若死灰,毫无神采,问道:“师父,那日在九州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说.......他们说......你杀了窦掌门,这是真的吗?”

归百余叹了口气,双眼微闭,随后点了点头。

公输步和风静远皆是如雷轰顶。

公输步心中巨震:“难道那日在九州岛所见的摩劫,便是师父?”

公输步兀自不相信,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师父......师父,你为什么要杀窦掌门,在九州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归百余摇了摇头,表情透着三分苦涩。过了良久,缓缓道:“为师对不起你们,对不起掌门,对不起稷山书院,为师乃是千古罪人,实在是死不足惜。”

公输步心中暗想:“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两人静静看着归百余,只听他说道:“那日为师和其他三大门派登陆九州岛,我们经过商量,分批行动,后来在岛上探索了一日,除了发现一些灵兽,并无其他异处。弱凌师妹便提议,先回船上和其他派汇合。我想不错,当即和派中弟子回到了船上,谁知除了留守在船的几位凌云仙居的仙子,其他的人都没有回来。直到亥时,仍是没有丝毫消息。几位仙子担心九女上仙,于是准备上岛搜寻。我便道:‘这九州岛处处透着古怪,现在快入子时,岛上只怕十分凶险,我劝各位仙子不如静候天明,咱们再一起进岛搜寻贵派的九女上仙。’可是几位仙子心急上仙安危,没有听劝,一齐入了岛。”

公输步心道:“是了,听黄玲师妹她们说,她们上岛搜寻未果,回到海边,却发现船被凿烂了。”

归百余又道:“我和弱凌师妹在船上相候,直到丑时,弱凌师妹见几位仙子还未归来便道:‘师兄,我上岛再去瞧瞧各位仙子。’我便道:“师妹,若遇变故,切莫恋战,天亮之前找不到便回来!’弱凌师妹点头答应,于是带着千陵等弟子又上了岛。为师与其他三位弟子呆在船上,我左右无事,索性在舱内打坐修炼,也不知过了多久,舱外发出‘哒哒哒’的声音,我出舱寻探,却见小德躺在甲板上,纹丝不动。为师大惊,当即走过去,只见他脖颈被人用刀割破,早已没了呼吸。我心头急思:‘是什么人,悄悄上了船,我却未发觉?’恰在这时,岸上传来惊叫声:‘归长老,救我!’我扭头朝岸边一瞧,只见黄恒远被一人压在地上,行动无门,他身边躺着的则是庄盈远,眼见已被刺死。我只瞧见那人背影,右手高举匕首,为师心急如焚,眼见他要杀死黄师侄,当即纵身一跳,下了船,朝那人攻去。谁知那人身手好快,忽然将黄师侄掷来,抛给了我。为师将黄师侄接住,低头一瞧,当真惊怒无比。那人实是眼疾手快,便在这个当头,他已将他的喉头割破了!黄师侄口中冒血,奄奄一息,最后只说了数个字:‘归师叔,是......是......’随后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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