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儿被吼得愣住,咬唇不再说话。
旋即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伤口,心里担心得不像话。
浊音静静的看着,嘴角勾起一抹笑,慢慢退了出去。
既然巫术都不能消除你对她的爱意,那便遭受巫术的反噬吧。
悠儿见她离去,心里还有些疑惑。
只见刚为她处理好伤口的墨,下一秒便直直跪了下去。
手臂脖颈青筋暴起,眼底一片腥红。
姜软糖本疑惑浊音的离去,刚跟出去,便见她站定在不远处,神情冷淡的看着屋内。
一股不好的预感爬上,她赶忙回到屋内。
墨痛苦地捂住脑袋,眼角,耳朵,嘴角纷纷渗出鲜血。
姜软糖惊呼出声,飘到他身旁,小心地伸出手。
“墨?怎么会这样。”
她想过浊音的巫术可能强大,可没想到。
墨只是对悠儿好一点,对她有片刻的情感。
竟也能遭到巫术的反噬。
他遭受的已经够多了,为什么连现在都不放过他。
悠儿呆愣在原地,墨痛苦地闭上双眼,直直倒下。
姜软糖想接住他,却也只是被穿过身体。
好在悠儿反应过来,将人抱在怀里。
口中的鲜血不断涌出,浸湿了她的衣衫,也浸透了她的半边身体。
“墨,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悠儿无助地抚摸他的脸,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可她救不了他,凤凰之力已经枯竭了,她做不到了。
墨每张一次口,鲜血便争先恐后地涌出。
“悠……儿,对……不……起……”
他努力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脸。
可嘴角亦是带着笑意的。
啊,他想起来了,他本就不爱浊音的。
他满心满眼,都是悠儿啊。
如果知道,有一天会变成这样,他一定不会那样对悠儿冷淡,伤她的心。
他会更加珍惜与她待在一起的时间。
也会答应她结侣的请求。
可什么都晚了,只要在死前,能更加记住悠儿的脸,便够了。
姜软糖的心脏密密麻麻的疼,疼到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她知道,这不只是自己的痛苦,也是悠儿的痛苦。
“墨,你别说话,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
说着,悠儿将墨放平在地上,双手放在他的胸口处。
隐隐散发的红色夹杂着金黄色的光,可那光太微弱,却不足以救回墨。
光散尽,悠儿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两人的血夹杂在一起,也不知是谁伤得更重。
墨用尽全力握住悠儿的手,不住地摇头。
血液充斥着口腔,他一个字也说不出。
悠儿痛苦地低下头,都是她的错,是她的纵容,让巫族有了可乘之机。
是她的侥幸心理,让墨陷入如今的险境。
浊音在笑,笑得猖狂。
乌川赶到时,悠儿正一遍遍地用自己的凤凰之力。
“不能在用力,你的力量枯竭,你会死的!”
他紧紧遏制住她的手,眉间透露着他的担忧,他的痛心。
悠儿摇头,“不会的,我能救他,我能救他的。”
嘴里说着,手上的力量却在源源不断的传送。
只是每次都会断开,又重新开始。
乌川眼睁睁看着,悠儿的头发几乎一瞬间变成白色。
两处眼尾的羽毛慢慢消失不见,身后的翅膀断裂。
“啊!”
翅膀断裂的痛感让她忍不住俯下身。
这东西,就如同长在肉里一样,断裂的痛感就好像被生生切断了骨头。
乌川心疼地将人抱在怀里,看着呼吸越发微弱的墨。
到底出了什么事!
“乌川,带我出去见浊音。”
悠儿忍着剧痛开口。
乌川拧眉,却还是小心扶起她。
浊音这次像那高高在上的神一样,站得笔直,俯视着悠儿。
这个绝美的凤凰之力持有者啊,如今真是狼狈不堪。
让人生厌。
“浊音,巫术是你下的,你能救墨是不是,你救救他,你救救他。”
悠儿眼神悲痛,她知应该以何种姿态来面对浊音。
她做了,她像条丧家之犬一样匍匐在她身前。
只为了让她救自己所爱之人一命。
乌川从未见过悠儿这般,毫无顾忌地。
“悠儿,你在做什么?”
乌川心疼地扶起她,为了墨,到底还能做到哪种地步。
浊音就在那儿笑,笑得猖狂。
神界人人敬畏,艳羡的凤凰之力持有者。
如今啊,也是匍匐在她脚下的一缕青草,毫无威胁。
这次终于懂了那个感觉,那个上位者的感觉。
真是美妙不可言说。
“悠儿,看你这个模样,我真觉得丢人啊。”
浊音蹲下身,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瞧瞧,自己都成什么模样,我给他下的巫术,只是让他全心全意爱我,可你偏不让他活啊。”
语气里甚是惋惜,她真的很喜欢墨来着。
但是两人都不长眼。
“我马上就死了,他以后只是你一个人的,你救救他。”
悠儿不顾形象,只求她能救救墨。
浊音嫌弃地撇撇嘴,“我忘了告诉你了,能对别人动心的东西,我就不要了。”
又低下头,附在她的耳边,“还有啊,你高看我了,这个巫术,我根本就不会解,这是个,死咒。”
只要有一丝一毫的不忠,这个咒语便让他感受到最强烈的痛苦。
而且,施咒人,根本就不会解,是个必死的巫术罢了。
当然,如果那人足够忠诚,那么这个巫术,便永远不会发作。
悠儿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死咒。
所以她挑动了墨的心,让他真的,尝受到了极致的痛苦。
乌川狠狠剜了她一眼,赶忙扶起悠儿。
她该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悠儿起身,只是笑,笑得癫狂,白色的秀发,浑身的血液,映得她恐怖不堪。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害了他……”
悠儿抬起头,看了一眼乌川,转身又回到了墨身边。
墨看着她,那最后一眼,便是诀别。
悠儿眼睁睁看着墨断了呼吸,平日里亮彩的双眸,此时毫无光彩。
她脱力地跪在一旁,另一只翅膀断裂。
后背上满是翅膀断裂的鲜血,好像堕落的天使。
可墨的嘴角挂着笑意,许是因为他最后记起了悠儿。
姜软糖捂住嘴,即便她知道喊出来也不会有人听见。
但他成为尸体的一瞬间,姜软糖只觉得呼吸困难。
她只能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
他不是自己认识的墨,他们两人不算同一个人。
没事的,没事的。
无疑是姜软糖对自己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