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理清

“瘟神?”

“……就是温月容!”这次没等亡命开口询问,宓银枝走出了第一步,倒像是想开了般,开始滔滔不绝。

“我发现,我最近无时无刻不想到他。”

“看到孔行之拿手帕擦手,我会想到他。”

“看到浅浅的梨涡,也会想到他。”

“看到一身白衣,也会想到他。”

“看到茶壶茶水,会想到他。”

“看到……”

宓银枝絮絮叨叨,不知说了多久,最后困了,声音都变得模糊了,亡命突然叫了她一声。

宓银枝惊醒,迷茫的看向声音来源处。

“怎么了?”

“阿枝,你可看懂自己的心了?”

宓银枝大脑一片空白,脑子回荡着这句话。

那也是瘟神说的话。

“小枝,你为何就看不透自己。”

她当真没有看透过吗?

她为何看不透自己?

梦醒时分,宓银枝时常这样问自己,可空寂的梦境只有她一人,无人应答。

今夜,脑子里却有一个声音传来,由远而近,虚无缥缈,好似她只要前进一步,便可听清那声儿。

可她却怯懦的不敢上前。

原来,她从来都是在原地踏步,是个唯唯诺诺的怂蛋!

“若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否会拔聚灵草,你可想得明白?”

会吗?

“不管会不会,都不会再来一次了。”亡命一语道破,“不要管你前世如何,这一世,遵从本心便好。”

“本心?”宓银枝眼里满是迷茫。

“这些日子,你心心念念的是谁?让你辗转反侧的是谁?那便是放不下的人!”

黑暗中,亡命语气急切,说完后便是长久的沉默,只闻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良久宓银枝翻身,面靠墙,缩成一团,声音哽咽。

“……我以为是我欠他太多。”

“若无相爱,何来亏欠?”亡命幽幽道。

宓银枝心弦微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没想到,这话是从大哥口中说出来。”

亡命一噎,长叹了一口气。

宓银枝吸了吸鼻子,闭上了眼,扬声道了声“睡觉”!

梦中,那句话依旧在回荡,她鼓足了勇气,踏进光影,暖暖的白光中,一袭月白轻袍格外晃眼!

耳房,孔行之坐在床沿,手中依旧是那颗棋子,白皙的手指轻抚在断口处,嘴角笑意浅浅。

……

官方渠道上,南蛮代王昨夜抵达兰陵城,无人知晓,这人早已在半月前就到了兰陵。

清晨,吃饭的时候,宓银枝突法奇想,想要去义学看看,孔行之一口回绝。

“不行,兰陵城里暗潮涌动,昨日夜里南蛮代王已经住进府尹的私院,现下两拨人正斗得火热,很危险。”

“哥舒贺齐来了?”宓银枝惊呼。

孔行之手上动作微顿,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宓银枝先是一阵兴奋,而后又沉寂下来。昨晚想清楚了心中所念,一身轻松,却没有回去的打算。

她现在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哥舒和温月容,还是顺其自然吧,等事儿找来了再说!

只想安在一隅之地,过一过大隐隐于市的悠闲生活。

宓银枝砸吧砸吧嘴,叹了口气,“一天到晚缩在这里,都要生霉了,还是出去走走好。”

孔行之抿唇,知道自己无权限制宓银枝的来去,只能劝道:“现在正逢乱,要出去等过几天风头过了再说吧。”

宓银枝敷衍的点了点头。

亡命却多看了他一眼,深觉孔行之此话在理。

近日来的相处,突然发现他除了眼瞎,也不是一无是处。

之前还带阿枝躲避暗探。

这样一想,对孔行之的印象,瞬间就变好了。

孔行之听出了宓银枝的敷衍,却无可奈何,吃过饭后,杨士真刚好来了,两人一起去了义学。

眼看着两人出门,宓银枝突然叫住了杨士真。

“把伞带上。”

宓银枝小跑出去,将伞递给杨士真。

孔行之呆呆的站在一边,面上有清风拂过,传来淡淡馨香。

衣袂飘飞,卷起他的衣衫共同起舞。

杨士真接过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还是银姑娘想得周到。”

杨士真常住荒地,不知兰陵气候多变,没有带伞的习惯。

亡命洗好了碗,出来看见门口站着的三人,那女子笑得格外明媚,他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若是一直如此,也不错。

在他心里,不管是温月容,还是哥舒贺齐,都不是宓银枝的良配,倒不如在这三里巷里,找个瞎子嫁了。

这样一想,看孔行之又顺眼了很多。

怎么看怎么像自家妹夫!

不过想着自家妹子的心思,还是打消了撮合的心思。

孔行之这前脚刚走,后脚就下起了雨。

当一滴雨水落在他鼻尖的时候,一把伞已经撑在了头顶。

杨士真嘿嘿的笑了两声,“真没想到,银姑娘倒是先知,这才刚出来就下雨了。”

耳边,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

孔行之恍惚抬头,细细聆听。

杨士真看了一眼,另一只手想要扶着他的胳膊,孔行之却避开了,伸出手来,想要接过伞。

杨士真愣了一瞬,笑道:“还是弟子打着吧!”

“给我。”孔行之语气平淡,杨士真却从中听出了一丝不耐烦。

小心翼翼的将伞递给他。

心道,自从遇到宓银枝后,先生越发的犟了。

杨士真那七窍玲珑心又开始运转,编出了一段旷世绝恋,默默的点了点头,而后看着孔行之一脸的同情。

虽然他心里是站孔先生这边的,可是耐不住对手是东瑜皇爷和南蛮代王啊。

随便哪个都能将他碾压。

孔行之不管杨士真心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自个儿打着伞先行一步。

杨士真雨中凌乱!

先生未免太绝情了吧,居然就这样走了。

他拿走伞是嫌伞太小,不够撑两个人吗?

杨士真胡思乱想ing。

虽然之前他打伞都是护着孔行之的,自己打着伞依旧是落汤鸡状,可这自愿和被迫的感觉,果然不一样呀!

杨士真琢磨了一会儿,又认命的跟了上去,可不能由着他乱窜。

虽然街上也没几个人。

午间,孔行之没有回来,朱立德倒是来了。

正打算敲门,门就被打开了。亡命正准备出门。

朱立德呆站在门口,看着里面亭亭玉立的人儿。

三日不见,似乎越发的好看了。

亡命冷着脸让开了门,“进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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