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7:斗鼠

这些家伙做案子,不会只是为了赚钱这样简单,定然是在策划什么大阴谋。

以他们的本事,想赚钱实在太容易了,根本没必要弄出人命。

而且就许德志的事儿来说,如果他们真想弄死许德志,早就得手了。他们利用樱子给许德志做局的目的,更像是为了单纯的养阴魂。

通过梦中苟合,用许德志的魂体去滋养樱子的魂体。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可以看到无数如繁星的红光在跳跃和闪动。

“这么多老鼠,咱们是不是要死在这儿了?”梅影已经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紧紧抱住我,浑身颤抖个不停。

今晚的月亮特别圆,也格外的亮,奶白色的月光将那些老鼠照映得十分清晰。

别说梅影,就是我看到这些密密麻麻的老鼠,也忍不住心惊肉跳。

不出意外的话,梅影说对了,我们仨今晚都得死在这鬼地方了,而且会死得很不体面,估计骨头都会被啃得渣都不剩。

几个大活人死在一群老鼠的爪牙之下,这事儿挺特么操蛋的。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那个被猪咬死的石韦贤,咬他的猪,会不会就是这个驭兽人操控的?

鼠群越来越近,梅影已经快要崩溃,身体蜷缩成一团,抖如筛糠。

我指着身后,对梅影说道:“要不你爬到上面去吧……”

“不,我不能自顾自己逃生,眼睁睁看着你和这位姐姐被老鼠咬死。反正今晚也逃不掉了,咱们就一起死好了。”没等我说完,梅影就打断我的话,轻轻的摇头。

这丫头挺仗义的,宁可共死,也不独活。

其实就算她爬到石头上,最后也逃不脱被老鼠咬死的命运。我的意思是想让她站到高处去,看能否发现驭兽人。

外公曾跟我提及过驭兽门和驭兽人的事儿。

驭兽人要操控飞禽走兽,就得在兽禽的附近,离得太远会受到很多因素的干扰。

石头是峰石岭的至高点,在月光如此明亮的环境下,说不定能够发现对方的藏身之处。

转眼间,鼠群已经近在咫尺,这个时候就算跟梅影说明刚才的意图也来不及了,还会徒增她的恐惧。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跟这些鼠群死拼一场了。

就算是死,也要尽可能的拉些老鼠垫背。

自打踏入阴行以来,还从未像此刻这般绝望和无力。哪怕这时候祁褚过来,也只会是多搭进去一条人命而已。

除非祁褚能找到驭兽人,斩断与其兽禽之间的联系,才能驱散鼠群。

鼠群将我们三人团团围住,并没有马上发起攻击。在驭兽人没有下达指令之前,它们不会冒然行动,毕竟人与老鼠不是一个层次的体量,而且老鼠天生胆小,对人有着本能的恐惧。

我轻轻拍了拍梅影的后背,在她耳边说道:“等会鼠群攻上前的时候,你就守着这位姐姐,我会尽量挡住这些细毛畜生。放心好了,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只要多坚持一会儿,我的同伴就会来救咱们。”

明知道这是一句安慰人的假话,梅影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将画板和画笔作为武器,守在玉堂春跟前。

石头底下有个窟隆眼儿,正好可以挤下两个人。我将玉堂春横塞了进去,又对梅影说了几句鼓励的话,然后往前走了两步,大声吼道:“老子知道你就在附近,有种咱俩单挑,找这些畜生帮忙算什么鸡毛玩意?”

这话是冲着驭兽人说的。

四周很安静,并没有人回应。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儿,但凡脑子正常,也不会被我简单的几句话语给激怒,真的出来面对面干架。

我这样做,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给自己,也是为玉堂春和梅影留一线希望。

鼠群还在慢慢靠近,离我们不足两米。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哨声从对面的山坡上传来,鼠群终于快速动了起来,围攻拉开序幕。

这些老鼠边往前冲锋,边发出“吱吱”声,极为的刺耳恐怖。

我抡起骨杖,将玉堂春和梅影挡在身后,对着上前的鼠群一通胡砸乱打,片刻的工夫,地上就躺了十几只老鼠尸体。

我的右手手背也一阵剧烈疼痛,被几只个头大的老鼠撕扯掉了一块皮肉。疼痛感刺激着大脑,也激增了我的怒意,挥动骨杖的速度越来越快,砸向鼠群的力量也越来越大。

倾刻间,又有数十只老鼠,死在了骨杖之下。

而且我发现,这些看起来凶猛无比的老鼠,其实非常忌惮我手中的骨杖,每当近到我跟前时,都会本能的减缓速度。

它们只是受到了驭兽人的驱使,才会无可奈何,或者说不受控制的对我发动攻击。

不计其数的老鼠或死或伤在骨杖之下,但是更多的老鼠却发疯似的往我飞扑嘶咬,有些已经越过我,攻向了梅影。

没过多久,我身上到处都是老鼠抓咬的伤口。最严重的是脚脖子附近,因为攻击的老鼠最多,已经有些血肉模糊了。

梅影的惊叫声也响彻了峰石岭的上空,时不时还能听到她为玉堂春驱赶老鼠的发出的怒吼。

尽管这丫头从小就害怕老鼠,但是为了尽可能的不让玉堂春被老鼠撕咬,也是豁出去了。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面对黑压压一片的老鼠,我们没有半点胜算。

骨杖的头部已经被鼠血染红,我的四周已经堆满了老鼠的尸体。

但我的体力终究有限,挥动骨杖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越来越多的老鼠越过我身躯,涌向了玉堂春和梅影所在的窟隆。

那个位置一旦被攻陷,会更加危险,而且退无可退。

就在我以为今晚要被老鼠啃得骨头都不剩的时候,身后不远的位置,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

这哭声还带着稀奇古怪的词儿:水有源头树有根,梨子白菜开白花,天上升起五色云……高梁杆,节节青,眼泪汪汪滚下腮。

她这一哭一唱的,仿佛带着一股魔力,我感觉心头堵得难受,想到从小就和父母分离,只能和外公相依为命。还有小时候吃的苦,遭的罪,全部在脑子里闪现。

特别是她后面唱到“眼泪汪汪滚下腮”时,我的眼眶也被泪水充盈。

不仅是我,那些正在围攻我和梅影的老鼠,也停了下来,纷纷抱起前肢,张大嘴,发出悲伤的怪叫声。

它们好像也受到了那哭声的感染,忍不住的悲伤落泪。

与此同时,操控这些老鼠的哨声也突然消失了,小土坡那边传出一声闷哼。

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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