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杨村的山路上,三个八路军正在纵马疾驰。
为首一人看着二十出头,皮肤白皙,浓眉大眼,眼神充满了知性,正是刚刚抗大毕业的八路军中的大学生——赵刚。
刚刚从抗大毕业的他,被分配到了一二九师三八六旅。其实像赵刚这样有文化的大学生人才,只要愿意,有的是更舒服轻松的位子,但一腔热血的他,执意要到一线部队去打鬼子。旅长见他年轻有为,潜力无限,有意栽培,便将他安排到了独立团当政委。
临行前,旅长还特意提醒他:你的工作能力我倒不担心,关键是你那个搭档,他就是新任独立团团长李云龙,那是个刺儿头,能打仗,但也能惹事,属叫驴的,动不动就要尥蹶子,希望你能降住这头叫驴,让他少给我惹点事儿。
回想着旅长的话,让赵刚对这位尚未见面的搭档李云龙心里已经有了一丝顾虑和忐忑,但无论有多大的艰难险阻,都无法阻止他那颗权权报国的赤子中心。
忽然,前面响起了几声枪响,似乎是三八大盖的声音。
“停下!隐蔽!”赵刚虽然没打过仗,但在抗大学习的时候,还是学到不少战斗知识,所以第一时间就命令两名护卫战士勒住了马,并且将马牵到旁边的石头后面躲了起来。
枪声还在继续,不一会儿,从一条岔路踉跄着跑来的一个身影进入了赵刚的视野。
“给我枪!”
接过护卫战士递过来的步枪,赵刚熟练地上膛并举起瞄准。却见那人似乎手无寸铁,只是一味逃跑,像是在躲避什么。
这时,从他身后追来了几个鬼子兵,举枪就对他射击,那人应声而倒。
几个鬼子兵还想上前补刀,赵刚见状,毫不犹豫地开枪,最前面的鬼子应声而倒,其余鬼子慌慌张张地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只得撇下那人和死去的鬼子兵,逃回去了。
确认那些鬼子兵都撤退之后,赵刚这才带着两名护卫战士跑过来查看,只见躺在地上的人身受重伤,气若游丝。
“赶快抢救!”赵刚大声喊道,可那人摆了摆手,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说些什么,赵刚将耳朵凑了过去,仔细聆听着。
没说几句,那人便断气了。
很遗憾,直到最后时刻,赵刚都没能知道他的名字。他站起身来,和两个护卫战士一起在旁边挖了个坑将他埋了,这才重新踏上前往独立团赴任的旅程。
所幸有惊无险,赵刚一路平安地到达了杨村。
叶锋早就在这里恭候多时了,一见三个八路军战士骑马过来,为首一人文质彬彬,十有八九就是新来的政委赵刚,连忙迎了上去。
“赵政委,您好,我是独立团团长李云龙的警卫员叶锋,欢迎您的到来,团长就在里面,请跟我来。”
在独立团警卫员叶锋的引见下,终于见到了团长李云龙。
“报告团长,新任政委到了!”
赵刚顺着叶锋的手望去,只见一个十分精神的男人正坐在炕上优哉游哉喝着酒,见他到来,却丝毫没有下炕迎接的意思。
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刺儿头啊。赵刚心想着,上前敬礼道:“李团长,我是赵刚,是你今后工作的搭档,请你多帮助。”说着,主动伸手示好。
然而李云龙就跟没看见似的,依然在那自顾自地喝着酒,把赵刚晾在那里,颇为尴尬。
打从赵刚进来第一眼,李云龙就看不上他。
别看穿着军装,白白净净一副大学生的模样,喊喊口号可以,一看就是没上过战场的样子,这样的绣花枕头,只怕平日里趾高气昂,听到枪声就得尿裤裆,还想来管老子?哼。
得给这小子立立规矩,免得以后给我碍手碍脚。
想到这儿,李云龙将手中的酒碗递向了赵刚:“来,喝一口。”
“李团长,对不起。”赵刚婉拒道:“我不会喝酒。”
李云龙一听,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他将酒碗往桌上一放,脸就拉下来了。
“不会喝酒你到独立团来干什么来了?”
“独立团是打仗的,不是收酒囊饭袋的!”赵刚明显对李云龙的待客之道颇有微词,言语间隐隐有了些不悦。
“嗯,有道理。”李云龙点着头,假装客气地说道:“嗨呀,到底是个文化人哪,看来赵政委打过不少仗,以后也给咱上上课,让咱也明白明白什么叫打仗。”
李云龙这一套表面客气,实则暗讽他不会打仗的话,赵刚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只是,一想到以后要和眼前这个人长期合作,没必要逞一时之气,把关系弄僵。
想到这里,赵刚忍住了反驳的念头,平静地说道:“不敢当,相互学习吧。”
李云龙却以为是他怂了,连吵架都不敢吵,既然如此,就更不用担心了。
“初次见面,咱们还是把话说明白点儿好。”他剥了个花生丢在嘴里,边嚼边说道:“各干各的,打仗我说了算,生活上的事儿你说了算,没问题吧。”
李云龙的强硬可不
光体现在打仗上,就连工作分配上,他这会儿也要压赵刚一头,好像赵刚该管什么,不该管什么,得他李云龙说了算一样。又一次让赵刚领略到了什么叫刺儿头。
“各司其职当然没问题,但是原则问题就不是谁说了算的事,只要是政委职责内的事,我肯定会管。”赵刚话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却字字敲打李云龙,提醒着他的身份,不能把原则问题简单定义为谁说了算的问题。
“一码事!”李云龙听不懂他这些话,不耐烦地说道:“团长管打仗,政委管生活,对了,还有思想工作,至于别的,你就少操心。”
简单几句话,就让赵刚听出来了,这个李云龙仗打得怎样不知道,但肚子里肯定是没什么墨水,还总想不懂装懂,武断地给团长政委的职责按自己的想法划分。
“看来团长真的该加强学习了,你这是单纯的军事观点,首长早批评过了。”尽管自己初来乍到,对面又是身经百战的老战士,但涉及到原则问题的对错,赵刚从不含糊。
“你少跟我咬文嚼字。”李云龙不屑一顾地说道:“咱是个大老粗,但靠玩嘴皮子,可打不走小鬼子,呵呵,对不对?至于别的,就别跟我玩那弯弯绕。”
说到原则问题,赵刚可是寸步不让:“要是弄不清为什么打仗的问题,那就是瞎打,为鬼子打仗,你也打吗?”
“扯淡!”听到他的话,李云龙气得把刚端起的酒碗往桌上一搁:“你这不抬杠吗?”
就在二人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的时候,叶锋突然走了进来,对赵刚说道:“李团长,你的屋子收拾好了。”
“知道了,我马上去。”赵刚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对李云龙说道:“李团长,请你通知孔副团长,十分钟以后,在团部碰头,我有重要情况通报。”
说完,也不等李云龙答话,便转身去自己的屋子放行李去了。
李云龙斜着眼睛看着窗外赵刚的背影,不屑地哼了一声,转头看见叶锋还站在跟前,没好气地说道:“没听见新来的政委说话吗?通知孔副团长,十分钟以后,在团部碰头,他有重要情况通报!”
“哎!”叶锋点了点头,出去通知孔捷去了。
屋里就剩下李云龙一个人继续吃着花生,嘴里还不住地嘟囔:
“哼,重要……重要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