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能想到余度和风知意想不到吗?
风知意再次翻起了他的小本本,依旧态度和煦的开始念。
“顺南知县苗飞,就刚才扔下去那个,祖籍扬州,家有寡母……”
苗飞的祖宗十八代很快就被公之于众,还顺带念了其他两位本地官员的。
沈雨醉适时说道,
“原来两位大人都是本地人啊,那倒是方便了。
诶,不知众位大人听说没,前段时间不知哪里来了一帮劫匪。
将顺南知县马俊一家老小屠杀殆尽,连襁褓中的小儿都没放过。
啧啧啧,这些劫匪来无影去无踪的,没准儿还在扬州地界藏着呢。
听说他们极厌恶贪官,知道一个杀一个,要是众位大人的所作所为泄露出去一星半点的,只怕家中就……
可怜啊可怜,就是不知到时谁又能救你们的父母妻儿。”
“放!”
沈雨醉话音刚落余度就来了一句,那位被扔下去的官员嘴里还高喊着‘我招’。
“李兄这是做什么,好歹给人家一个说话的机会啊。
看看,白白伤了一条性命!”
风知意有些埋怨,余度却浑不在意,
“剩下的还多,没必要浪费时间,再挂!”
剩下的什么还多?人啊!
他这是打定了主意要拉着他们一起去死,赶着天亮把人全杀了呢!
众人顿时吓得不知如何是好,风知意却坚持反驳,
“李留郁你要抗旨!
来之前陛下可是说过的,只要银子追回,就允各位大人带着家眷辞官归田,你难道忘了不成!”
余度‘阴狠’的与风知意对峙,咬牙切齿,
“杀一个也是受罚,杀十个也是受罚,我为何不多拉几个垫背!”
说着就又要让那边动手,挂上去的官员嘶声大喊。
“我认,我全认,是我贪污受贿,是我草菅人命,我全招!
啊!你不得好死!”
风知意一拳打在余度脸上,
“你疯了!他都说他招了!”
余度冷漠道,
“不可信,还是杀了省事。”
那些刚想说招了的人立刻懵了。
不认是个死,认了又不可信,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疯子!
风知意也是气的直喘粗气,几次想骂却悻悻闭嘴,指着余度来回踱步不知该说什么。
而余度呢,平淡的将最后一个人也挂了上去,风知意和众多官员一起慌了。
“各位大人,快招了吧,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你们看到了,他已经疯了。
他可是庸王独子,就算把你们全杀了,以庸王的势力还是能保他隐姓埋名安全离开。
可你们呢,没了命留下银子有什么用?
他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了,难道还在意再多杀几个女人孩子!”
是啊,人家可是庸王的儿子,还是唯一的儿子。
曾经的庸王是能与明正帝分庭抗礼的皇位备选人。
即便明正帝登基都不敢直接对他下手,就怕引起大启内乱。
尽管这十多年庸王势力逐渐被瓦解,但官场很多人都说。
庸王的实力不是被瓦解,只是更加隐蔽,就等着抓住机会彻底翻身。
李留郁是谁,哪怕到现在都是个没被请封世子的庶子,可架不住人家是独子啊。
以庸王和庸王妃的恩爱程度,只怕这辈子也就这一个儿子了,庸王是不管什么代价都会保下他的。
而他们呢?只怕早已引起陛下不满,现在连庸王也得罪了,就算下了山真就能讨好?
这还是在万一能下去的情况下,可现在的情况是余度压根就没打算让他们下去!
“我招,我愿意把银子的藏匿地点说出来,你们拿着我的腰牌立刻就能取。”
余度神情依旧平静,看来想要的不止这些。
“我也招,我愿意把行贿受贿的情况全写下来!”
余度神情更差,目光望向在雨中飘摇的那位倒霉仁兄。
“我,我也认,我有扬州知府吴正和江安巡抚赵玉书收受贿赂的证据……”
“你胡说八道,本官……啊!”
余度一脚踹在叫嚣的扬州知府吴正胸口。
他一个有身手的人,踹起一个文人来,那还不是一脚一口血。
“继续说!”
那官员吓得直抖,却还是赶紧全招了。
账本证据藏哪里,银子又如何藏匿全都招。
风知意对着黑衣人一挥手,这些人竟然纷纷从身上掏出笔墨纸砚,强硬的塞到了这些前一刻还尊贵的大人手里。
雨依旧在下,好在山顶侧面有一缝隙,窄长狭小,却堪堪能挡住雨水,这才能保证这些写下的东西不被淋湿。
官员们全都被分隔开各写各的,防止串供。
每写完一张就要签字画押,余度和风知意也要共同签字按手印。
等着全部写完还要专门写一张总结,记明页数和招供人数,防止中途被人抽走或是替换。
供词一式三份,余度一份,风知意一份,最后一份却是给了沈雨醉。
这就是余度带沈雨醉来的目的,他们要用布加迪送信。
安全,快速,还信得过。
这些人招供后必须第一时间就把银子账本拿到手,不然等他们下山一切就有了变数。
将率先写好的几份认罪书和信物绑在布加迪身上,沈雨醉柔声吩咐,
“去找文白,要以最快的速度送到,然后再回来。”
“啾!”
雄健的海东青在黑暗的雨夜划出一道如闪电般的白色光影,转瞬就消失在了三人面前。
风知意眨都不敢眨的望着山下,
“沈姑娘确定这海东青能行?海东青可不是那么好驯服的,万一不成今日可就……”
他话还没说完,山下某个特定的位置就燃起了火光。
虽然因为下雨时明时灭,但毫无疑问确实是他们期待的火光。
文白取下布加迪腿上的东西,将一个小小的包袱绑在它身上,抚了抚它的羽毛,
“这是给小姐的雨伞和毯子,别丢了,也别弄湿,不然小姐要生病的。”
一旁的全福不赞成的皱眉,
“文白你干嘛呢,这会儿是在意这个的时候嘛。
布加迪可是重要环节,万一东西太重伤到了怎么办。”
文白将布加迪抛出去,海东青矫健的身姿一点晃都没打的就飞向了山头,
“在我这里,小姐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