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云娘子的说法，她这蕾丝的生意压根就不做普通百姓的生意。
就专程卖给那些有钱人，尤其那些喜好打扮的富家小姐夫人们。
不光如此，她还能搞限量版，定制版，联名版等等一系列名头。
只要保证这东西的编织技术掌握在她手里，那简直就是下金蛋的母鸡。
到时候她再起个十分厉害的名字，比如范哲哲，杨树林什么的，那她可就是大启第一奢侈品总裁了……
嘻嘻，果然是否极泰来，她沈·纽祜禄·雨醉要发达啊！
“沈公子？沈公子？”
“啊？哦哦，云娘子说的对，简直让沈某醍醐灌顶。
就是不知云娘子可否愿意与沈某合作，又是否愿意签死契。”
云娘子惊愕抬头，她只是想来做工，平白无故的她为何要卖身？
沈雨醉却收起了先前好说话的面孔公事公办起来。
“云娘子莫怪，沈某是真的想与云娘子合作才直言不讳，绝无冒犯之意。”
她也真是没办法，大启可没什么专利权，很多技艺泄露出去那就是别人的。
这种时候就能体现出有权有势，或是有个有权有势的合作对象的好处了。
沈家美颜阁的秘密也不少，虽然主要的核心是沈雨杏，但单那些糕点方子泄露出去也足够沈家麻烦的了。
但沈雨醉从未担忧过这个问题，因为沈家的店铺除了自家人，干活的都是余度送来的人。
余度显然是个能压得住手下的人，她也从没为此发过愁。
可惜现在的她就是个无权无势的升斗小民，云娘子也不甚熟悉。
要想保证利益的长久，她只能想到死契了。
而且高娘子打听过了，这位云娘子不是本地人，但来了这里有快二十年了。
刚来的时候带着个女儿，结果女儿嫁人没几年说是生不出孩子来夫家要休了她。
那姑娘学到了云娘子的刚强，却没学到韧性，一个想不开上吊了。
高娘子上午说起这事儿也生气呢。
骂男人皆是负心薄性，什么事儿都往女人身上推。
云娘子的女儿死后她那女婿很快就又娶了新人，后来甚至还纳了一房妾室，还是个生过孩子的寡妇。
结果呢，三个女人进了他家的门没一个怀孕的。
高娘子又是气又是可惜，哪里是云娘子的女儿不能生，分明就是那男人没本事！
这事儿连沈雨醉都不由唏嘘，别说是古代，就是现代这样的事也多得是。
生不出孩子都怪女人，带着人各种检查找偏方，最后一查，问题在男人身上。
可惜事实证明的太晚，云娘子的女儿香消玉殒，云娘子也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但也正是因此沈雨醉才想跟云娘子合作，也敢直言需要签下卖身契。
“云娘子放心，沈某只是为了保证秘密不被泄露。
高婶子是半年前签的契，沈某是什么样的人您大可想她打听。”
高娘子在一旁赶忙证明，
“是啊是啊，云娘子只管放心，我家公子是好人，我在沈家的日子比前半辈子过得都好多了！”
云娘子没说不信也没说信，过得好不好她自己看的出来，她考虑的是其他。
“沈公子的意思民妇明白，可沈公子是否想过，民妇无牵无挂可以签下身契，那其他人嗯？”
她的目光看向了院外，文兰正带着几人在喝茶。
沈雨醉叹气，她也发愁啊。
这没专利权没合同的，就是长工契约也不见得就保险。
云娘子招的这些女工大多都是苦命女子，可像她这样无儿无女也没亲属的真不好找。
“不瞒云娘子，这事儿沈某也正愁着呢。
沈某只是普通商人，要说这蕾丝的织法永远不泄露那是不可能的。
但只要保密十到二十年，沈某也就知足了。
可人心不足蛇吞象，不是沈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有些事防不胜防。
沈某已经考虑要不要索性找人牙子买上十数女工，培养个一年半年的也就是了。
只是如此一来，云娘子手底下这些女工只怕……”
她确实想用云娘子手底下的人，但要是保证不了自己的利益，那就只能抱歉了。
云娘子也是做生意的，虽然做的也是出力的生意，但有些道理她还是懂得。
微微沉思片刻，
“沈公子，民妇手下十数个女工，民妇能保证劝下两个跟着民妇一起签卖身契。
剩下的又能挑出五个相对可靠的，到时沈公子签下长契便可
但财帛动人心，若是成百上千两银子摆在眼前，就是民妇觉的再可靠，那也不见得就能靠得住。
所以以民妇拙见，公子不若把蕾丝的技巧进行分工。
类似很多的染坊，重要的步骤都掌握在自己人手里，就算泄密出去影响也不大。”
沈雨醉耐心的等她说完才无奈摇头，
“不行，蕾丝只要开始编织就是一个人的活，分工也没用。”
这就比较尴尬了，蕾丝的技巧就是编织方法和次序，只要记住就没什么技巧了。
云娘子一时也想不出办法，一旁的高娘子嘴唇张合几次，才低声试探道，
“这样也是可以分工的吧？”
“嗯？怎么说？”
高娘子有些忐忑的道，
“一条蕾丝的步骤不好分工，但不同花型却是可以的吧。
比如这条红色我学会了，何紫却还不会。
而黄色和绿色的何紫会，我却还来不及学。
公子只要一个人只教一种花色，到时候就算泄露出去影响也不大吧？”
沈雨醉猛地一拍手，吓得高娘子一个激灵，
“那个公子我胡说的……”
“高婶子你简直太聪明了！我怎么就糊涂了。
你说对，我一个人只教一两种，就算别人想挖人也不愿意出太高的价格。
到时候这些女工权衡一下长久的工作和一时的小利，自然就不会动心了！”
至于以后花色多了，到时候她早就把这些人的秉性摸透了，也已经赚到银子了！
目光灼灼的看向云娘子，大概有个一两分钟，云娘子终究是双腿缓缓弯曲，
“白云见过主子。”
沈雨醉在她腿没碰到地面时及时伸手，
“云娘子不必如此，从今日起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