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祈虽不认识此人,但听到对方喊赵默队长,遂猜到是原天誉战队队员。
咦?不是说众队友都命陨北斛庆一役么?
这人又是什么情况?
难道?……!
瞧见赵默的表情,她脑海突然浮现一个念头。
一个可怕的念头,让她在如此灼热之境,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阿卿……”何文祯瞬间眼中通红,咬牙切齿发问,“……你告诉我,迟大哥他、他为什么在这?”
赵默面无表情,“文祯,这人可不是当年的迟大哥,莫要认错了。”他抬眸紧盯迟仲舒,“对吧,迟御守?”
“御守?”西门乐喃喃,“那不是天阶众神兽之大统领之职?”
何文祯震了震,转瞬眼里布满红丝,“迟御守?”他舔舔干涩的唇,捋清了思路,“哦……也就是说,当年他压根就没灰飞烟灭,反倒换了个身份隐藏在天阶,还连跳了几级对么?”
迟仲舒泛起梨涡浅笑,甚为亲切和蔼,向前一步,探手道,“文祯,别来无恙……”
“离我远点!”何文祯厉声高呵,情绪激动,“你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迟大哥!”他浑身不住颤抖,“你!……你究竟是谁?!”
赵默闭了闭眼,“文祯,冷静。”
“冷静?”何文祯嗤笑,指着前面的迟仲舒,“那阿卿你告诉我,本来就已经神形俱灭的那人,究竟是耍了什么手段,岁月静好般立在咱们面前?”
“哈哈哈!”他不住大笑,“难道说……今日都是我这痴人黄粱一梦么?!”
迟仲舒勉强挤出丝笑容,“阿卿、文祯,我听姚旻那家伙提起,说你俩会来送回金蟾,这不,我就赶紧拎了浮桂琼浆,在这恭候多时了呢!”
他继续自说自话,“文祯,你还记得,当年我去赌场将你劝回的那场酒吗?”
“……那次没喝完呢?”他扬了扬手里的绿瓷酒壶,亲切笑容却显得格外刺目,“不如,今天喝完它?”
“滚!!”何文祯控制不住咆哮,手中红扇一挥,将酒壶瞬间砸碎!
美酒“哗”溅撒了一地。
众人尴尬呆立,不知所措。
迟仲舒愣了愣,遂蹲下身来拾捡碎片,嘴里念叨,“文祯呐,你看,又闯祸了,一会儿谁过来,脚肯定会被扎疼的……”
“别装我的迟大哥!!”何文祯怒吼,执了红扇,眼看就要冲了过去,赵默竟一把将他拦下。
“赵陌卿!”何文祯扯住赵默衣襟嘶吼,“是他吧?!”
“苍周、西门乐!”赵默厉声,“拦住何文祯!”
苍周、西门乐惊慌失措,听了命令,马上就上前搭把手,架住了何文祯。
苏祈则咬了咬唇。
“迟仲舒!!!”何文祯指着他鼻子,爆发怒骂,“是你吧!当年就是你串通覃荫,设计北斛庆一战对吧!!当年若不是!若不是……为救那些无辜众人!天誉又怎么会!!!……”
迟仲舒缓缓从地上站了起身,云淡风轻紧了紧手,竟将手里碎片瞬间碾成粉末,随风飘散。他苍凉笑着,“文祯,我有苦衷……”
“你他娘就是个叛徒!!!”何文祯泪流满面,不住谩骂,“背、背信弃义!!天誉哪一位不是跟你如同亲人一般!!”
“呵……我之前还一直想不通!”何文祯道,“想不通为什么刚刚好天誉会在场,会背上这莫须有的罪名!哈哈!我他娘真是个蠢材!哈哈哈哈!”他不住落泪,放声大笑,“我、我居然从没想过,会有叛徒……哈哈哈哈!”
“你还我阿瑶命来!还我飞羽、阿阔还有连彤命来!”何文祯精神面临崩溃,“哦!对!还有年若图年大将军!年将军一世光明磊落,怎么会教出你这种龌龊东西来!……哈哈哈哈!”
他眼眶充血,扭头望向赵默,言辞铮铮,“赵陌卿!你早知道对吗?为何还留这恶心人的东西在这?!”
赵默不语。
迟仲舒表情却逐渐趋于平静,好似何文祯骂了半天的人不是他一般,不咸不淡道,“文祯,你莫要和从前一样易怒易激动了,应当多学学阿卿,你瞧他,可比以前成熟沉稳多了……”
此话一出,漠然静立的赵默却明显颤抖了一下。
苏祈心里登时咯噔一下。
……!
迟仲舒,你……!!
她窝火又心颤,再也瞧不下去了,立刻上前扯住他道,“赵大人,你别听这种胡言乱语,咱们走吧!阿宁还等着咱们呢……”
赵默怔了怔,遂抬眸错愕看向苏祈。
此时的他眼中布满红丝,眸色沉郁至暗,而被苏祈抓住的手臂,竟抑制不住地在颤抖!
苏祈鼻尖一酸,霎时心若绞疼。
自认识他以来,这幅神情,她也仅见过一次。就是那晚,他说自己是一缕本该消散的亡魂之时。
她倒宁愿从未见过他这幅神情,宁愿,他还是那个清清冷冷的赵大人。
“哦?”迟仲舒打量了番苏祈,朝赵默感慨笑道,“阿卿,这姑娘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呢。”
苏祈愤恨不已,毫不畏惧对上他,冷笑道,“呵!既然天誉战队已经不存在了,那咱们大司命自然也与你形同陌路,你也不必一口一个阿卿,一口一个队长,叫得如此亲热!”
“想毕咱们大司命,和你也没有那么熟!”苏祈睨着杏眸,扬起下巴,厉声道,“那么,按照规矩,你也得喊他一声赵大人!”
迟仲舒愣了下,不禁笑开,“阿卿,你这丫头,可够伶牙……”
“我、说、了!”苏祈陡然打断他,眼神凌厉,手中幻剑骤起,“你!可没资格喊他阿卿!”
迟仲舒震了震,遂狠狠紧盯苏祈。
何文祯冷笑不已,“迟仲舒!劝你别自讨苦吃!”
“小祈。”苍周抿了抿唇,试图劝她。
西门乐也皱眉不语。
突然风过,赵默身形一闪,飞快将她轻带至身后,踏前一步,护在她面前,似回答刚刚文祯的提问一般,“文祯,还记得咱们幼时曾一起钓鱼么?有时候,不必急于一时……是因为,在等在大鱼上钩。”
他转头对上迟仲舒,眸色一暗到底,“对吗?迟御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