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敬寅一觉醒来,已是黄昏时候,快五点钟了。
尽管贾敬寅的身体一向不错,不过毕竟是快六十岁的人了,通过上午的蹦蹦跳跳和与那个叫莹子的女孩子的先后两次的甜蜜交融,他睡得很香。令贾敬寅想不到的是,那个叫莹子的女孩子竟然是个处女,这让贾敬寅对熊志坚有了一些感激之情。熊志坚将一个长得如此貌美的十七、八岁的处女找来陪自己一个老头子,不知要花费怎样的价钱。特别是和女孩子在那张欢乐椅上时,他觉得这个女孩子虽然处女却懂得如果将姓爱进行得更加完美,一定是经过了什么人的训练和调教。这就让他感觉欠了熊志坚一个大大的人情,自己应当好好帮助熊志坚谋划谋划了,毕竟这个熊志坚也是个出手非常大方的人物,是个自己比较理想的合作伙伴。
贾敬寅一睁眼看到自己身边的莹子仍然在酣睡。他看到这个女孩子将她的第一次给了自己,也对女孩子有了一份怜爱之心。他在半醉半醒时,马上对这个爱抚自己的女孩子产生了母亲般的依恋,他当时想的是要如同婴孩般吸吮她的ru房。当他与这个莹子交欢时,令他有了年轻时的冲动和疯狂,激励着他对女孩子的处女之心进行摧残,现在却产生了强烈的负罪感。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个叫莹子的女孩子会产生母亲和情人共有的复杂情感。他曾经和不少女人有过婚外的姓爱,这中间有国外的记女,也有他的学生,但唯有这次的感觉不同,他对这个女孩子有了特别的依恋感。
在贾敬寅的爱抚中,莹子醒了。莹子望着贾敬寅羞红了脸,她披上自己的那件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纱裙跑了出去。贾敬寅想说句什么将莹子喊回来,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出声,说什么呢?对这个女孩子负责?毕竟她是熊志坚安排来服侍自己的,让自己感到满足本来就是这个女孩子的份内职责。但贾敬寅绝不忍心将这个女孩子比作记女,因为这毕竟是她的第一次。再说熊志坚让她来服侍自己,中间是否包含姓方面的内容吗?如果没有交待这方面的内容,自己不成了辣手摧花的银贼了?这一想,让贾敬寅产生了强烈的负罪感。如果那样,自己该如何向熊志坚来说明此事呢?
贾敬寅打开衣柜,看到自己的衣物已经被整理好放了进去,其中衬衣和西服已经被干洗过了,一件新的内裤也在里面。贾敬寅穿戴好,内心十分复杂矛盾地走了出来,他不知该如何向熊志坚说明酒后所做过的一切。
从房间中出来,他就看到熊志坚已经在客厅里等他了。熊志坚见到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说法,只是热情地问:“教授,你休息得怎么样啊?”
“很好,很好!”贾敬寅想起与那个莹子的事,欲言又止地问,“那个莹子是做什么的呢?”
“你说哪个莹子啊?”熊志坚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我不知道什么叫莹子的人。你是不是说上午喝茶时陪着跳舞的那几个姑娘?”
“对,对,她们中间有个女孩子就叫莹子。”贾敬寅开了口,就不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继续道,“她们是做什么的?”
“你说她们啊,我问过了,她们是我们祥东集团下属艺术学校的学生。”熊志坚很随意地说道,“我们祥东集团有个艺术学校,是我们兼并黄龙市一家亏损国企的。这个学校由上午你来时见到的那个金静柔女士负责,任该艺术学校的董事长,是我从岭南浪都请来的专门人才。学校的学生来自全国各地,学校办得不错,有不少学生在全国各种比赛中获过大奖。如果有重要客人来访,我们就会让学校的女学生来陪客人跳跳舞,唱唱歌什么的。”
“那个叫莹子的女孩子陪我时,我们……我们之间……,熊主席,这会不会有麻烦。”贾敬寅一听熊志坚的说法,有些着急了,“如果家长知道了这种情况怎么办,熊主席一定帮着艹作艹作。”
“哎呀,贾教授老牛吃嫩草啊?这可能有点麻烦。”熊志坚开着玩笑,转而认真地,“贾教授不要担心,这问题交给我处理好了,毕竟你们是两厢情愿。”
“那我可要谢谢熊主席了!”贾敬寅的心暂时放下了,双掌合在一起,十分感激地冲着熊志坚连连鞠躬。
“今天晚上教授如何安排啊?是不是需要再喝点什么?”熊志坚仍然十分热情地邀请,“我可是知道教授海量。”
“不啦,不啦,毕竟年纪不小啦,连在一起喝就不行了。”贾敬寅连连摆手推脱着,“今天晚上就弄点简单的米粥、凉菜、面条之类的就行啦。我们合作方面的一些问题,要抽时间好好谈一谈了,再喝酒要误事喽!”
“好吧,既然贾教授说不喝了就不喝了,今天晚上我们就谈谈生意。”熊志坚很聪明,他早就想好了,要谈合作就要你贾敬寅先说出来,“贾教授有什么想法一定要明确说出来,千万不要太客气!”
“熊主席是个做大生意的聪明人,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要简单痛快,有什么说什么。我考虑考虑,具体合作事宜我会明确告诉你的。”贾敬寅也很不简单,别看是个教授但对生意场的规矩他也清楚得很,“总之,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不拿钱的无本卖买,但各种车马费、茶水费是一定要付的。这一点熊主席一定要明白啊!”
“当然,当然,做生意是要拿出些本钱的。”熊志坚笑了笑,平静地回答道,“即使是空手套白狼也要用只鸡来引逗啊!”
“熊主席,你要知道,我做生意的规矩有三条,一是不花自己的钱办事,二是永远不说出真相,三呢,就是不要按规则办事。”贾敬寅开始将自己的货往外掏,先要让熊志坚知道他请他来的本钱不会白花,“将来我们的合作项目就是按这三条原则进行,熊主席不会不满意吧!”
“贾教授,你不愧有名的教授啊,说出话来就是同一般人不一样。”熊志坚心里暗暗高兴,看来请这个贾老夫子来,这20万花得还是很值的,“不过呢,教授,你说的这三条原则该如何理解呢?”――
李正锋他们叫来了黄和药业一个车间的工人,然后让黄龙市里的领导和企业领导班子的人员全部回避,只留下省里和他一起来的同志同工人进行了交谈。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工人们对这家药厂的改制表现出了普遍的认同。很多人说,“这样的改制,让我们感觉到企业就是我们自己的了,我们一定好好干。”
“你们觉得现在的领导会不会谋求自己的私利而侵害你们大家的利益呢?”李正锋问。
“不会的,我们有自己的监事会。”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工人回答。
“监事会的人都是我们工人自己投票选举的。如果他们不能保障我们大家的利益,我们会罢免他们,然后重新选举。”一个戴眼镜的三十多的年轻人回答道。
“现在的领导,经常通过监事会来听取我们大家的意见。”一个女工说。
“最近有人辞职吗?”柳茂根问。
“新公司成立后没有人辞过职。”一个是工会干部模样的人回答道,“原来曾有人辞过职,不过都是正在改制的过程中。”
“你们对工资满意吗”孙钟林问。
“工资现在不太多。我们大家也不想开太多工资,现在企业很困难,发展需要很多的资金,有点钱应当多用于企业的发展。现在的工资够我们家庭生活就行了。”一个女人回答。
“你们的工资是怎么确定的呢?”孙钟林又问。
“我是厂子里的职工代表,还代表工人参加了工资协商。我们的工资是我们工人代表与企业领导共同协商提出的标准。以后,我们工人的工资标准要每年通过工会与领导班子集体协商,随着企业的效益增减来调整。”又一个老工人回答道。
“现在每人给你们一张表,你们只要根据自己了解,对现在企业改制后情况的真实想法,在满意、基本满意和不满意三个栏下面选一种划钩就行了,不用填写自己的姓名。如果有什么其它想法不好意思说出来,你们直接写在上面也行。大家填好了交给我就行了。”说完,孙钟林在工人们的帮助下将提前准备好的表格发了下去。不一会儿,就全部收了上来。
自由投票结束后,李正锋他们一行与企业的领导和工人们告别。董事长于海东挽留大家,是不是能请省市的领导晚上赏光吃顿饭,李正锋笑了,“现在你们还比较困难,我们晚上就不在你们这里用餐了。如果你们的企业搞好了,特别是有一天上市时,我会再来企业,到时我会和大家一起喝酒祝贺的。”
离开黄和药业时,李正锋对孙纲正说:“今天的调研就到这里吧,其它企业今天就不去了。”
孙纲正一听,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李正锋在即将上车的时候,又转过身招呼道:“孙市长,你到我的车上来吧,有些话我要和你说一说。”
孙纲正一听,打开自己那辆车的门又随手将车门关上了,“好,李省长。”他又回头对自己的司机马小强说了句,“小马,我上李省长的车了,你在后面跟着就行了。”
孙纲正和李正锋二人都上了那辆奥迪,都坐在了后排座上。
“小孙市长啊,我听说你从省直下来到黄龙市担任副市长还不过一年的时间。”李正锋上车后,主动开了口,用低缓的口气和孙纲正聊了起来,“从省直机关下来后,作为一个大型工业城市的主管工业的副市长,这个角色转换可不小啊。”
“谢谢李省长对我的关心。”听到李正锋的一句“小孙”,让孙纲正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暖流,“省领导信任我,让我到这样一个工业大市担任主管工业的副市长,从上任到现在已经10个月零16天。不瞒李省长说,上任到现在我从内心里感觉压力很大,心里那根弦一直崩得很紧很紧。”
“我听说你来黄龙市后,除了开会一直没怎么回过省城的家是吗?每天一有时间就到企业调研或与相关部门谈话了解情况。”李正锋像是鼓励又像批评,“工作要做好,家里的事也要处理好啊。”
“我妻子出国去了,孩子也带走了。父母亲在老家身体很好,再说由哥哥姐姐照看,我家里没有什么负担。”孙纲正实话实说,“现在国企改革的任务这么重,时间又这么紧,没有办法,加上我对黄龙市的情况不太熟悉,我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在工作上,白天多到企业走一走听一听,晚上上网查些资料,多了解些信息。现在由于我们的国企改制,有不少不稳定的苗头,不能不多费些心思。”
“小孙市长,还是年轻好啊,脑子好使,精力旺盛。不过呢,还是要注意休息好,列宁说过不会休息的人也不会工作嘛。”李正锋用真诚的目光看了一眼孙纲正,“对于当前的国有企业改革,简单地说按政策办就行了。其实,在当前的改革时代,有政策要遵循,更多的时候没有政策遵循啊,常常要求我们灵活运用和把握政策。这一灵活呢,就可能对党和国家犯错误,让人民受到不应有损失。”
“李省长对我的教导我记下了,为尽可能做到依法、科学、明煮做好国企改革工作,我会多学习了解国家的相关政策,尽可能与其他同志多一起沟通。”孙纲正见李正锋关心自己的工作,便如同述职报告般地介绍起了自己的情况,“我与市国资委的主任老方和其他副主任甚至处长们可以说都保持着热线电话联系,有时半夜还要聊上半小时甚至一个小时。我晚上住在市政斧招待处,经常让他们陪着我谈工作到夜里一、二点,甚至还曾经让他们陪我通宵呢!据说他们的夫人们对我都有意见了。”
“加班没什么,人家夫人的工作你可要做好啊,不能因为工作影响了人家的夫妻关系嘛!”李正锋说着笑了,拍了拍孙纲正的手,“现在是改革的非常时期,辛苦点没什么,谁让我们是人民的公务员呢!长期以来,我们的许多改革是以牺牲广大职工的利益推进的,这种局面必须得到扭转。现在的国企改革,你有一点要把握好,一定注意维护好我们国企职工的利益,尽可能保障他们有工作,有基本的工资收入,有基本的生活保障。你要明白,我们的党、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也就是国企职工的利益,它们之间并不矛盾。我们的改革目的是为了人民,当然也包括我们国企的工人的幸福和生活水平的提高。如果我们的改革过多伤害了工人们的利益,那么我们的改革就是出了问题,是假改革,是伪改革,那么人民是不允许的,我们的党和国家也是不允许的。”
“李省长,让您这么一说,我的内心豁然开朗,您让我对国有企业改革的把握就有了一个准星了,我会按您的指示办的,您放心好了。”孙纲正感激地望着李正锋,“我一定不会辜负您对我的信任的。”
“不,你要记住,你作为我省十分年轻的一个工业大市的副市长,是省委对你的信任。”说完,李正锋笑了笑,“再说,你担任副市长时,我还没有到省委工作嘛,啊,你说是不是?”
“李省长,我虽然没有在您身边工作过,但您的为人和处事我早有耳闻,我很早就曾经告诫自己,要像您那样为官做人。”孙纲正的语气,听起来十分真诚,“李省长,有件事我要向你请示一下,今天下午省委的王书记陪同欧洲的一家考察团要来市里,可能要谈招商引资方面的事,龚书记要求我参加。您能不能出席呢?”
“招商引资是你们黄龙市自己的工作,再说省委的王书记也参加了,我就没必要再去了,况且我还有些事也要处理一下。”李正锋平静地回答着。
“如果那样,今天晚上我就不能陪您了,就让市国资委的方主任陪同你吧?”孙纲正有些不安地问道。其实他心里琢磨的另一方面:都说李省长是王书记的盟友,为何王书记来了,李省长却不去?
“小孙市长,刚才你还说要像我那样为官做人,你就应当知道,我可不喜欢官场上的俗套,要求什么相当职务的人陪来陪去的。你们有事就都忙去,不用管我。”李正锋脸色变了,微微蹙眉,说:“今天晚上我还住在黄钢,你们市里的同志就不用管了。”
孙纲正愣住了,一时不敢再说什么――
黄钢运输公司的经理王智刚按着与谭武的约定,在下午2点准时来到了谭武的办公室。对于王智刚的到来,谭武表现出了相当的热情和尊重。谭武让王智刚坐到沙发上后,马上到书柜上拿出一听茶叶,要给王智刚泡茶。
“谭总,让我自己来,自己来。”王智刚忙站起来,要自己动手,“您是我们的主管领导,怎么能劳驾您给我倒茶呢?”
“老王啊,什么领导不领导,在没有旁人在的场合你可千万不要这样。”谭武说着,又把王智刚强按着在了沙发上坐好,“你五十几了?差不多都可以做我的父辈了吧。我们年轻人应当尊重老同志,这也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美德嘛!”
“我今天57了,本来都准备退休了,真没想到你们领导还这么重视我。”王智刚双手接过谭武送过来的茶杯,屁股轻轻坐在沙发边上,“不管多大岁数,我也是您的下级,尊重领导是我们的组织原则。即使没人在场,你也是领导,我们也应当注意!”
“老王,你一定不要这么想。”谭武并没有坐回到自己宽大的老板桌后面的高背真皮转椅上,而是从旁边拿了一把给客人备用的普通办公椅在王智刚对面、茶几的另一边坐了下来,“你应当知道,我是从国外回来的,也在国外打过工,已经十分习惯了国外的工作和生活。在国外,人们讲究人权,相互尊重人格,老板强调与下边的人保持一种客户般的协作关系。回到国内后,对我们国企内的上下级关系很不习惯,老是觉得别别扭扭的。为了我们处得融洽一点,自然一点,更好地把工作做好,一般情况下我们就少讲一些上级与下级间不应当有的穷讲究。其实,改革开放前的中国,也是一直强调同志关系,平等相待,怎么改革开放后却变成了这样,既不像从前国内,也不像现在的国外,很不好。老王,你要是这样,我可要批评你了。”
“好,既然谭总这样说,以后我和您在一起尽可能少讲些形式主义的规矩。”王智刚毕竟是一个老组织干部,养成了一种谨小慎微的姓格。
“老王,说了半天,你还是那样。如果没有其他人在场,你既不用和我您呀您的,也不用喊什么谭总,叫我小谭就行了。”说着,谭武从茶几下面拿出了一盒软中华烟打开了,递给了王智刚一根,并打着了打火机为王智刚点烟。王智刚这时没有再说什么,顺理成章地享受了谭武的服务。谭武自己一般很少抽烟,他这次也没抽。
“小……小谭,你这次叫我来有什么吩咐?”王智刚好不容易将小谭叫出了口,但脸却红了。
“老王,这多好。”谭武点了点头,继续道,“这次集团公司领导班子研究决定让你担任运输公司的总经理,我呢兼任着运输公司的董事长,也可以说是与你搭班子,有些事情当然需要一起商量商量。”
“集团公司领导有什么事你就吩咐好了,我一定严格遵照执行。”王智刚作为组织一名干部长期养成了服从领导的职工语言习惯,这次也不会例外。
“我是个副总经理,也要接受集团公司彭董事长的安排,按彭董事长的要求将具体的工作进行落实。”谭武这时一本正经起来,“彭董事长让我们尽快将运输公司的剥离和改制工作抓起来。运输公司的改制工作是我们黄钢这样一个有六十多家子公司的大型公司改革工作的试点单位之一。现在省里要求的时间很紧,特别是前任运输公司领导班子出了问题,耽误了不少时间,这就更需要我们加快工作进度了。”
“彭董事长对下一步运输公司的改制,有没有新的要求呢?是不是还是参照原来的要求制订的方案继续进行呢?”王智刚问道。
“上次运输公司的改制出了问题,在集团公司上下造成了很坏影响,也影响了我们黄钢整体改革工作进程。彭董事长指示我们这次推进运输公司的改制工作,只能成功不许失败。”这时的谭武表情也变得十分严肃起来,“集团公司的领导这次决心很大,也为我们的改革承担了很大的政治风险,对我们运输公司的改制提出了新的思路,简单说就是由你我两个人一起对运输公司推行mbo。”
“mbo?是不是说运输公司的其他班子成员、中层干部、广大职工就在新的改制企业中不再持有股份了?”王智刚的眼睛睁大了,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有什么好吃惊的呢?现在全国已经有不少地方按这种方式进行了改制,我们黄钢当然也可以采用这种模式。”谭武说着,显得十分得坦然,身子靠在了椅子背上,“集团公司给我们的政策是十分优惠的,同时也考虑到了可能面对的一些不同意见。”
“如果广大干部职工不同意这种方案我们该怎么办呢?我们该如何做通大家的思想呢?”王智刚问。
“对于分离辅业、辅业转制,省里早就有了相关的政策和文件,这一点不用我们考虑。另外,对于像我们运输公司这样的辅业职工的身份置换方案,已经通过了黄钢集团职工代表大会的讨论通过。我们会按照省里的相关文件,先对运输公司的职工进行身份置换。这样一来,运输公司的职工就与黄钢解除了劳动关系。我们再按照相关政策,我们两个人分别拿出一定资金在工商部门注册一家公司,由这家公司购买运输公司的债权,最后根据需要重新与需要的骨干职工重新签订劳动合同。我在互联网上曾经找到不少类似的改制实例,他们将这种方式概括为:站起来,走出去;请进来,再坐下。具体说就是先实行全员下岗,进行身份置换,等我们改制后的新公司成立后,再根据工作需要重新签订合同聘请相关人员。”谭武简单说完他的改制思路,面带喜色地道,“老王啊,我现在不要求你对这个方案正式表态。我这里有个初步方案,你先拿回去,好好考虑考虑,不过对方案内容一定要保密。这个方案目前只有你我知道,暂时切不可让第三人知道。如果我们沟通好后,就实行第二步,对全体职工的国有身份进行置换和注册新公司。好吧?”
或许,这个方案太出乎王智刚的意外,他只是口中讷讷道:“这方案不太好吧!那样的话,怕是要有相当一大批工人要下岗失业了,会不会职工思想产生剧烈的波动引发不稳定因素?”
“这是我们走进一种新生活的开始。老王,你好好冷静地考虑考虑,我们过几天再说这事。再说了,改革嘛,当然要承担一定的风险,这种心理准备我早就有了,希望你也要有。好吧,今天就这样吧,老王你先回去,一切工作还要照常进行,暂时就像没这回事一样。”谭武平静的交待着,让王智刚看到了另一个谭武,一个不再像刚进来时温温尔雅,一身书卷气的谭武,倒像一个输红了眼急于板回本的赌徒。
“好,谭总,我会认真考虑的,你等我的电话好了。”王智刚淡淡的说完,拿上谭武给他的材料,站起身走了出去。这时的王智刚,没有像平时那样离开领导的办公室时轻轻将门带上,而是不经意的重重关上门匆匆离开了――
周成钢和黄钢安排的司机刘希虬开着那辆奥迪车到他们能想到的地方都进行了寻找,但一直未能找到唐建国。这让周成钢感到很没有面子,怎么办呢?周成钢想了好长时间,最后决定还是依靠李正锋给他们介绍的关系吧。周成钢将电话打给民政局和公安局和两位局长之后,时间不过二个多小时,那位公安局局长张自立便打来了电话。电话中说他们公安局的110曾接到报警,并曾经帮助过一个叫唐建国的黄龙市人,不过这个人已经被送进了江城市一家煤炭职工医院,你们可以到那家医院看一看,是不是你们找的那个人。
周成钢一听十分高兴,既然是黄龙市又叫唐建国,那么十有八、九问题不大,他们打听清楚具体位置后便迅速赶往那家医院。
一刻钟的时间,他们便来到了那家医院。在急疹室,他们找到了唐建国的姓名。
急疹的护士一听是找周成钢的,十分高兴,“你们快去交住院费吧。这个病人的病情很严重,身体状况极差,必须尽快治疗。病人的肺部有阴影,尿液ph值只有4.5左右,还有胆结石,血常规也不正常。”
周成钢身上并没有带多少钱,有也是来之前黄钢总裁办副主任赵啸给他的一千元钱,他知道要交住院押金肯定差多了,便用强词夺理的口气说道:“交不交住院费是下边的事,你们得让我先看看病人吧。那个人如果是我们找的人,我们再交不迟。”
护士小姐将嘴一撅,“看就看吧,如果是就马上先交费去。”
周成钢在护士的带领下来到急疹室里的一张病床边一看,不是唐建国是谁。不过呢,唐建国正在昏睡中。周成钢没有了办法,回过身来看了一眼随同他一起来的黄钢的司机刘希虬,意思在问你说我们怎么办啊。
护士在一边着急了,“是你们找的人吧?那就快交费去,这个人必须马上住院。他身上的外伤不要紧,关键是他自身的免疫系统基本多少抵抗作用了,必须尽快住院。如果这个人不赶紧治疗的话,这个人恐怕有生命危险。”
刘希虬对周成钢说:“赵主任交待了,有什么问题找黄钢在江城市的办事处解决。”
周成钢一听来了精神,“你说交多少押金?”
“至少五千。不过,这个人的病要住院治疗很长一段时间,你们还要尽快继续筹钱。”护士说得十分干脆,“这个人是由110的警察给我们送来的,因为没有病人家属在场,我们只是作了简单的处理。如果他清醒后,仍然没人支付医药费,我们只能让他出院了。”
周成钢明白这个道理,现在的医院没有钱是不给你治病的。
刘希虬对周成钢说:“我身上的钱也不够。这样吧,你在这里等着,我到我们黄钢的办事处拿钱去。”
周成钢一听,一块石头落地了,“刘师傅你快去快回,我在这先陪着唐建国。”
周成钢找到了唐建国,心里踏实了许多。他首先想到的是,必须尽快给李正锋他们打个电话,给他们报个平安,好让他们放心。
给李正锋他们打完电话,周成钢守在床边,望着唐建国的脸。他发现,唐建国瘦多了,面容黄黄的,明显的是营养严重不良。周成钢回想起,他几个月前与唐建国分手时,就看到唐建国的脸色不太好,但当时只是简单提醒了唐建国一句,并没有多想。他年前曾经打电话给唐建国,问他是不是回黄龙市,当时的唐建国犹豫了好长时间,最后说单位过年不放假,他刚来时间不长被安排三班倒,怕是回不去了。当时唐建国还让周成钢回家后给他家里人问好,同时还让周成钢提醒家里他家里人他寄的2000元收到了没有。周成钢知道,唐建国到江城市后,换了六、七种工作,最后才找到这家规模较大,管理规范的外资企业,每月收入据说近二千来元。谁成想,唐建国上班不久,在试用其就被查出得了这种缠人的病。
过了很长时间,唐建国醒了,睁眼看到周成钢,便问:“成钢,你怎么来了?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周成钢看到唐建国醒了,轻声安慰道:“建国,你现在住在医院里。我听从你妈、我爸和李省长他们的安排,专门来江城来找你了,没想到你已经被人送到医院来了。”周成钢并没有敢说唐建国得了什么病。
唐建国一听,但问:“哪个李省长?是不是李正锋当省长了?”
“是啊,你不知道?他当上省长后就到我们黄龙市考察我们这些下岗职工的生活情况了。”周成钢面带喜色,“有了李省长这层关系,咱兄弟俩的命运就肯定会改变了。这不,我这次来,从你们黄钢总裁办要了辆奥迪。你的病不用着急了,黄钢答应给你垫付和报销医药费。”
唐建国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吱声。接着他说起了自己的病,并不忌讳什么,“我知道我的病,不太好治。我的运气太不好了,刚找了份好点的工作,却得了这种病,不能让妈妈和老婆安心!”
“因为你妈妈管得你太严,有些事你可能不好意思和黄钢提。你放心好了,有了李省长这层关系,我现在可以和黄钢的领导提要求。”这时的周成钢因为今天中午被赵啸请了一顿,便有些忘乎所以,“黄钢的人已经给你取住院费去了,你安心养病就行了。这家医院如果觉得条件不好,我们可以转院,实在不行就到省城或京城治病去。”
唐建国没有再答话,可能是身体太虚弱,他又闭上了眼睛――
李正锋从黄和药业出来后,他和孙纲正在车上谈完之后,他让司机将车停下,看着孙纲正上了自己的汽车开走后,李正锋也从汽车上走了下来。这时,跟在后面的省国资委主任柳茂根看到李正锋下了车,便也从车上走了出来。
“李省长,有什么事吗?”柳茂根紧走几步来到李正锋面前,“有件事我要向你汇报一下,按照你的吩咐我通知了监事会03办事处的赵主席,没想到这赵主席知道你的要求后已经赶到了黄龙市,他们准备马上进入黄钢开展监督检查。”
“好啊,你通知一下赵主席,一会儿赶到黄钢宾馆,我们有些事一起说说。”李正锋看了看手表,现在不到下午四点半,“柳主任,你通知赵主席,让他五点半以前到黄钢我的住处。现在我有点事出去一下,估计五点半就可以赶回来了。”
“好,我马上给赵主席打电话,五点半以前,我和赵主席一起到您的住处。”柳茂根说完,二人同时上了各自的汽车。
李正锋今天下午早早结束了调研和考察,主要是想到黄龙第一医院看一下曾春凤。这一天他一直在忙于调研和考察,但他并没有忘记在医院治疗的曾春凤。现在唐建国不在曾春凤的身边,李正锋觉得自己就应当担负一些儿子应尽的责任。自己不能多守在老人家床前,让妻子陈海燕代劳了,但起码应当抽时间到医院看望几次,问一下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安排。这样一想,李正锋便没有让汽车回黄钢宾馆,而是直接就赶到了医院。
李正锋不想打搅医院的领导,便让司机曹民安将汽车停在了医院不远处的一个停车场,自己戴着墨镜和秘书黑新胜步行来到了医院的病房。事先他给妻子陈海燕打了个电话,知道曾春凤病情稳定了。李正锋想买些吃的东西,但看了半天不知买什么好,只好在医院门口的花店买了一小束康乃馨。他想,曾妈妈需要买什么东西,还是由燕子艹办吧,自己在这方面笨手笨脚的,还是买朵花意思一下算了。
李正锋一踏进病房,曾春凤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锋娃儿,你快来,到我身边来。”
“曾妈妈,身体好些了吗?”李正锋顺从地坐到了老人家的身边,“昨天你可是吓死正锋了,你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能找我来替您想想法,非要那样想不开呢!”
“妈妈身体好多了,今天一整天,不说念叨你就是说念叨建国,还说什么自己要到江城去找建国呢!”陈海燕首先搭上了话。
“建国的事,曾妈妈不用着急,成钢一定能在江城市找到建国,说不定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李正锋安慰着曾春凤,尽量宽慰着老人的心,“我在江城市干了那么多年,我还给了成钢江城市两个局长的手机号码,有什么事他们一定会帮助的。”
“我不担心,只要正锋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曾春凤拉着李正锋的手,眼睛一动不动,好像怎么也看不够,“正锋你比原来白了,也精神多了,现在你都是省长了。不像你建国兄弟,到现在也不让人放心。”说着,老人的眼里又有了眼泪。
李正锋见老人担心,想给周成钢打个电话问一问情况,这时黑新胜的手机响了。他接完电话马上交给了李正锋,“李省长,周成钢来电话了。”
“成钢吗?怎么样,建国有消息了吗?”李正锋急促地问。
“通过江城市公安局的张局长,我已经找到了建国,现在已经住进了医院。我现在就正在医院,不过建国还在睡着。”
“好,太好了,你一定先安排好建国住院的事,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让民政局的郑局长帮助你解决。建国醒来后,马上打个电话,让他和曾妈妈通个电话,让老人家对他好放心。”说着,李正锋挂了电话,回身告诉曾春凤,“妈妈放心好了,建国找到了,现在不会有什么事了。小黑,你就等在这里,如果成钢打这个电话你就让妈妈听一听。”
“正锋啊,多亏你来了,要不妈妈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曾春凤笑了,眼含着泪花。
“妈妈,就让燕子多陪你呆几天,有什么事情一定别客气。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我们一定会想办法的。我工作太忙,一会儿我还得走。”李正锋有些愧意地说。
“我的病现在全好了,你忙去吧。有燕子和晓莹照顾我就行了。再说,生活区附近的邻居们好多人都来看我了,他们都拿了不少东西,你不用艹心。”曾春凤十分欣慰地望着李正锋。
“黄钢的领导也来看望妈妈了,还带来了一千元钱,妈妈不要,我就替她老人家收下了。”在一旁的陈海燕插了一句。
李正锋想说什么,没有说出来,只是看了陈海燕一眼。
李正锋约好了要和柳茂根他们谈话,没敢多担搁,就对曾春凤说:“曾妈妈,我事情比较多,很快还得回省城,确实不能多陪你老人家,就让燕子多陪陪你吧。”回转过身对妻子陈海燕说,“妈妈这里有什么需要的花费,你看着办就行了。五点半我和人约好了,现在要走了,你要多陪妈妈聊聊天,啊?”
陈海燕微微皱眉:“您老怎么脚不点地的?”
李正锋在妻子面前自然不会有什么领导架子,只好苦笑,凑近她耳边小声道:“王书记和萧主任来了,一明一暗,我不去见王书记,让王书记‘吸引火力’,我得去萧主任那里,把最近的工作汇报一下,等萧主任做出决断。”
“萧主任就是萧老的孙子?你真相信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能应付这么复杂的局面?”陈海燕平时很少“关心”李正锋的公务,但这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李正锋笑起来:“局外人一提萧主任,总是只知道两个情况:一是萧老孙子这个身份,二是年少官高,却没有仔细读过他的履历和政绩。这么说吧,萧主任从政十年,年年有大政绩,步步在时代先,我的脾气你知道,很少服人,但萧主任就是其中一个。怎么说呢,现在华夏体制内呀,比我会做官的人,那是多如过江之鲫,但比我会做事的人,就凤毛麟角,萧主任就是这凤毛麟角之一,还是排在前面的。”
陈海燕讶然看着对萧主任推崇之至的丈夫,茫然点了下头:“那……你去吧。”回头看了一眼曾春凤,轻叹道:“希望你那位萧主任能把咱们祥林的国企真正盘活,让曾妈妈这样的革命英雄不会老无所依吧。”
李正锋收起笑容,沉重地点了点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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