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兵部尚书赵卿临有事起奏。”
“臣户部尚书叶臻有事起奏。”
“臣工部尚书乔庸良有事起奏”
兵部尚书、户部尚书、工部尚书先后迈出一步,执玉圭,躬身行礼,恭敬地道。
一听就知道是兵部与户部拟定了三军犒赏方案,等圣上定夺;定钧城城防修筑成果验收汇报了。
“准奏!”
………
一番你来我往的拉锯战,终于裁定了三军犒赏方案,三军犒赏、晋升提拔方案。并定下三日后庆功宴犒赏三军。
“圣上,英国公殿外求见,英国公半路惊马,耽误朝会特来请罪。”小德子,尽量降低存在感,把头都快低到裤裆里了。
“请罪就不必了,英国公府何罪之有。封行散朝后去传话,让英国公反省。”
殿上文武百官面面相觑,这话信息量可就大了,从先帝起,韩家的皇帝就异常勤勉,一日小朝会,五日大朝会。鲜少有这大朝会迟到的,迟到就罢了,这都快下朝了来姗姗来迟,这是多不把皇权放在眼里。
圣上说的不是英国公何罪之有,是英国公府何罪之有,这差别可大了,从一个人上升到一个家族,这里边有大学问了。这连请罪都不用了,直接反省,英国公这是犯了什么罪?还让贴身大总管传话,这封总管不就代表圣上?
“无事退朝!”
文武百官鱼贯而出。
“英国公等一下,英国公等一下!”好不容易追上英国公。气喘吁吁的封总管一脸无奈,这是多缺心眼,还是有多大的脸面,别的不说大朝会迟到,万岁爷还没发话呢,这么自觉地走了,就这么走了?
闻声,文武百官有不少人停下脚步,驻足观望,好奇也好,看热闹也好,真心想结交也好,纷纷竖起耳朵。这些年的上京城英国公府云家啊,不是想结交就能结交得上的。
“封公公万福,早晨半路惊马,误了早朝,误了公事。本国公原打算出宫安排好五城兵马司巡防,再入宫请罪。”英国公向封大总管作揖。
毕竟在向门前七品官,圣上的贴身奴才代表的是圣上,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堂堂国公向个内侍阉人低头行礼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朝中上到首辅、下到巡逻侍卫,谁人不是,不丢人。
“万岁爷让奴才传话,让英国公府好生反省。”
“封公公,可明示?”英国公再次作揖,“这厢谢过大总管了。”
“当不得国公爷谢!韩家人在云家人口中都是肮脏下贱之人,咱家还是韩家的奴才,岂不更加肮脏下贱,怎能得英国公一声谢!”
这话信息量太大了,周遭瞬间寂静了,稍有不慎,这是抄家灭族之祸了。韩氏是大齐国姓,大齐皇族是肮脏下贱,那试问大齐谁最高贵?除了犯上作乱,改朝换代还有什么改换血统之法?
在这北境大捷之日,编排韩家人肮脏低贱,这脖子有多硬,往屠刀上撞,成心寻天家人的晦气。往大了说就是把五十万大捷靖北军全贬低了一遍,毕竟这五十万人是为大齐而战,大齐的当家人肮脏低贱,正好姓韩。
这五十万人正好为肮脏低贱的韩家人浴血奋战,这是多想挑起纷争,挑起内乱,这事太闲了,没事找事?只要有心人稍加利用,瞬息演变成流血事件。
英国公只觉得膝盖一软,直直跪下了,“还亲封总管美言,臣教女不善,云家万万没有不敬天家之意……”
“既然英国公领了圣旨,咱家就回去伺候万岁爷了。”不待英国公解释,封总管一甩拂尘,匆匆走了。
周遭大臣有想上前打探消息的,有想劝慰几句的,有想落井下石,有相看热闹的,纷纷歇了心思了。还是赶紧回家打探打探消息吧,“教女不善”、“肮脏低贱的韩家人”,这话太诛心了,一个弄不好会连累全族。
对对对,先回家,看看自家女儿是不是与英国公府女眷有什么往来,有没有牵涉其中。思及此,周遭作鸟兽散。
英国公跪在宫道上,雪虽然停了,但下雪不冷化雪冷不是,噬骨的寒意嗖嗖往身体里钻。养尊处优的英国公,沉迷女色,身子骨早就空了,跪上一两个时辰真的撑不住了。
上京城中谈不上风起云涌,平静的表面下总有浪潮掩不住想要冒头。
“万岁爷,这鱼饵撒下去,鱼会上钩吗?”
“不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吗?只有打草才能惊动蛇,浑水才能摸鱼,这死气沉沉的上京城也该动一动了。”御书房里元兴帝韩明栋握着朱笔,眯着眼睛说道。
“婳丫头还没醒吗?这次辛苦这孩子了。七年前的尾巴收拾的太干净,与其时不时让他出来蹦跶,不如主动出击,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