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细纱遮面的李砚浓出现在谢思衡面前时,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发出一声难以捉摸的轻哼,让人分不清是欢喜还是恼怒。
“与本殿下同行,让你觉得很丢人?”
他的话语听起来像是在责怪李砚浓擅自加上了这块面纱。
可却也不出声让她将面纱取下,由着她去了。
“走,带你去给本殿下选皇子妃去。”
他话语一落,便直接牵起她的手,领着她上了马车。
大长公主府离九皇子府有五条街的距离,若是寻常时候走着去都行得通,只是今日情况特殊。
大长公主府外的街道宽阔到能停下三辆马车并排的空间,每个府邸的马车等主人下了之后,还能够在大长公主府外调转一下方向。
远处,一辆装饰着九皇子府独特图徽的马车缓缓驶来,这一细节立刻引起了旁人的注意。有人高声提醒道:“九殿下的马车来了。”
话音刚落,仿佛被无形的命令所驱使,所有马车纷纷停下了前行的步伐。
即便是那些原本停在大长公主府邸前的马车,也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迅速而整齐地调转车头,避让开来。
没有人敢挑战谢思衡的耐心,更没有人敢与他产生任何形式的冲突。
谁也不敢挡了谢思衡的路,甚至不敢与他发生拥挤。
毕竟曾经就有发生过同类似的事情。quya.org 熊猫小说网
只是那吏部尚书周大人次子的马车挡在了九皇子的马车前停顿了片刻,就发生了九皇子怒拽吏部尚书次子出马车暴打的情况。
这场殴打之后,吏部尚书次子周恒的几颗牙齿被打得脱落,至今仍然不敢露出笑容,生怕被人看到他那残缺不全的牙齿,更是因为这场羞辱而羞于见人。
这一事件在京城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人们都在议论着九皇子的暴行。
只是没人去同情周恒,周恒这人劣迹斑斑,众人皆道他挨打不冤。
谢思衡从马车上先下来,京城的贵族女子们许久未曾亲眼见过九皇子的真容。
此刻,他如一颗璀璨的明珠般突然出现在她们眼前,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尽管她们早前已听闻九皇子行事作风颇为乖张,稍有不如意之处便会展现出暴戾的一面。
然而,眼前的他,俊朗非凡,宛如一位内敛而沉稳的贵族公子,哪里像传闻中描述的那样呢?
或许,传言终究只是传言。
“问九殿下安。”众人齐刷刷颔首屈膝问安。
"起来吧。"谢思衡的声音响起,众人抬头望去。
只见他一只手轻轻掀起车帘,另一只手则向车内伸去。众人心生好奇,不知车内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九皇子如此细心呵护,必定是身份非凡。
李砚浓从未想过会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亮相,她缩着身子,偷偷瞧向那只伸进来一半的手,心中犹豫不已。
然而,现在的情况犹如一把无形的刀悬在脖颈之上,李砚浓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她那纤细的手搭在谢思衡的手掌心,顺着他的牵引下了马车。
她的出现像是一颗投进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周围人群的好奇与猜测。
她们眼神中闪烁着探寻的光芒,不断偷瞄着那位神秘的美人,试图揭开她的面纱,窥探她的真实身份。
她不仅与九皇子同乘一车,更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他手牵手,这般亲密的举动更是让人震惊。
只是等九皇子和神秘美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众人也没认出来那个美人究竟是哪家小姐。
大长公主府的管家听闻九皇子来了,赶忙赶来迎接,“九殿下,您可曾想要去拜见大长公主一面?”
谢思衡说,“不必,待会儿席开就瞧见了。”
“望西亭空着吗?”
望西亭是大长公主府的一个建筑物,建立在假山之上,高于大长公主府的所有建筑物,面朝西北,其意是有着眺望西北大漠。
可这京城与西北大漠隔着千里,哪里是站上望西亭就能够瞧得见的。
坊间传闻,大长公主与四品中郎将王驰将军关系匪浅,后不知发生了什么缘故,王驰驻守大漠不再回京,大长公主与当年的榜眼大婚,距离此事过去已经十来年了。
大长公主婚后不久,大长公主府邸就出现了一座望西亭,知情者传闻是大长公主用来思念旧情郎的。
“空着呢。”管家颔首屈身,礼数尽显,“一般人也不敢去那儿,此时无人。”
谢思衡点头,“你去招呼其他人,席面开了,差人来换本殿下过去。”
说着,便将人带到瞭望西亭。
李砚浓望着长长带拐的阶梯,忍不住咂舌,正欲提着裙摆跟上谢思衡,前面的人忽然停下转身,朝她伸手。
她身旁伴着孙惜月,而谢思衡则与云一同行,两人都按照谢思衡的命令,留在了亭下,静静等候。
立于高亭,不仅可将大长公主府邸的全貌尽收眼底,连四周的风光也如画卷般铺陈开来。
微风轻拂,带来阵阵清新,令人心宽神爽。
沉浸在这微风之中,连日来笼罩在李砚浓心头的阴霾似乎也被吹散了不少。
她仿佛从这风中嗅到了自由与美好未来的气息,那是久违的、令人向往的。
心中萌生了一个愿望,若有一日心愿得偿,她定要去见识那更为广阔的世界,去探寻那未知的风景。
然而,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未曾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正默默地注视着她,那目光深邃而复杂,似乎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喜欢这里?”
谢思衡突然出声,将沉浸在幻想中的李砚浓吓了一跳。
还未缓过神来,就见谢思衡上前一步与自己并肩站立,“再喜欢也没法子带你出来,这是姑母的府邸。”
“若是喜欢得紧,在我府邸建一座差不多了。”
听着谢思衡的话,李砚浓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得太过美好,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觉得谢思衡是说要建给她。
下一刻,就听见谢思衡道:“你都如此喜欢得很,想必我未来的皇子妃也喜欢。”
李砚浓忍不住眸底带着怜惜瞧他,这人倒是会想,只可惜到死前都没有娶到皇子妃。
等一下,若是如此看来,今日以水席为借口实则为了选皇子妃的席面,谢思衡主动选不到皇子妃?
那她岂不是脱离不了苦海?
在这思绪纷飞的时刻,李砚浓的心神不禁微微飘远。
这微妙的失神,却未能逃过谢思衡的敏锐观察。
误以为李砚浓是因为自己提及未来的皇子妃而心生醋意,谢思衡不禁心中暗喜,眉宇间难掩得意之色。
“裴青一事,按你的意思办妥。接下来,你想做什么?”他迫不及待地追问,心中早已痒痒难耐。
提及裴青,李砚浓那原本空洞无神的眼眸中,逐渐泛起一抹狠厉之色。
她语气平淡如水,却透露出即将掀起狂风巨浪的预兆。
“让他先多享受些眼下的荣宠,日后跌落尘埃时,才会更加刻骨铭心。”
闻此言,谢思衡心情大好,忍不住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