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李砚浓松开孙惜月道:“孙姑娘,今日你受委屈了,想来发生这样的事,也不好留你下来做事了。”
“你受了伤,若是有什么不适需要就医或者是报官,请便。”
李砚浓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转身就是要往主厢房去。
孙惜月捂着流血的伤口,前面初来乍到,想着是李小姐的婆母应当客气敬着。
现在看李小姐的态度,定是与这婆母不合,她又何必敬着?
“我现在就去报官!”
孙惜月背着包裹就要离开裴家,被心慌的裴老夫人拽住。
“你敢!”哪怕到了这个时候,裴老夫人处理事情的手段还是威胁。
“你要是去报官了,你就甭想进我们家做工!”
孙惜月不屑一声轻哼,“不来就不来!”
眼看孙惜月死活要离开,裴老夫人的目光看向裴青。
裴青已经是蹙起了眉头,十分不悦的样子,不由得让裴老夫人想起了从前。
从前裴青高中时就与她再三叮嘱过了,为了他的声誉和官途,不可做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
现如今若是真的让这个贱丫头报官连累了她儿,可得不偿失。
原就是不想让李砚浓买什么丫鬟仆役进府伺候,只是一家三口的衣食住行,全由李砚浓这个儿媳操持即可,毕竟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最重要的,还是想要给他儿制造出一个清贫的好名声。
达官贵人最欣赏寒门贵子了,他儿本就出身不如人,定是要在名声上造势,才可博得一个出头之位。
如此想着,也不等着裴青给她使眼色,她先道:“罢了罢了,你别去报官,我这就让你入门做工,这样可好?”
李砚浓虽然已经进了厢房,但是院中的情况还是了如指掌。
听闻裴老夫人如此行事,鼻尖一声冷嗤。
老虔婆,以为这样就能够息事宁人了?
也不知道孙姑娘能不能将这场戏给完整地演下去,她可不希望就这样把这件事如此轻松地给揭过去了。
“做工与赔偿是两回事!”孙惜月清脆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听得李砚浓忍不住勾唇一笑。
又孝顺又聪明,是个能留下来差用的。
屋外,孙惜月与裴老夫人拉扯了好一会儿,最后愣是要到了五两银钱。
银钱给出去后,孙惜月捂着伤口敲响了李砚浓的房门。
李砚浓注意到她手中的银钱,朝她勾唇笑笑,眸中满是赞赏的神色。
“我陪你出去看大夫。”
裴老夫人闻言,当即就跳脚起来,“你有这功夫陪她去瞧劳什子大夫,不如赶紧抽空把水盆里头的衣裳洗了。”
“我与裴青的衣裳足足堆了三日的无人清洗,在堆放下去,我们日后穿什么?”
裴老夫人指使起人来十分的得心应手,张口就来。
李砚浓面色无波,“看来你还是没将字据上的内容熟记,等我待会儿回来,用大字书写一贴,张贴在你屋内,好生记一记。”
说完,直接带着孙惜月离开了。
来的是上次那位老先生的医馆,因为足够安静。
老先生瞧见李砚浓一眼就将人瞧出来了,却也不敢过多的言语。
给小丫头包扎好后,想到小姑娘家最是爱美,便将藏货取出,“这是去痕膏,伤口结痂后涂抹,可将疤痕消除个七八成。”
李砚浓闻言,面露欣喜,正愁着小姑娘脸上若是留疤了该如何是好。
“要了。”
问都不带问一下,取出袖口中的钱袋子,就准备付银子。
孙惜月见此,忙阻拦拒绝,并且坚持要自己出钱。
李砚浓将她的五两银钱塞回她怀中,“这五两你且留着自己用。”
“你来给我做工出了事,理应我负责。”
“也是我疏忽,若是早回来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害你受伤,就让我来付。”
她也是十分的坚持,孙惜月只得作罢,只是心中越发的感激李砚浓了。
回去的路上,李砚浓将自己现在的情况大致的与孙惜月说了一遍,最后还是不忘再叮嘱一遍。
“在这个宅子里,你只需要听我的,为我做事即可。”
“若在发生今日这等恶劣的事情,万万不可因我而姑息轻饶,严重了便报官,记住了吗?”
孙惜月重重点头,“奴婢记住了。”
听到奴婢这个自称,李砚浓都怔住了,脚步停下,看着孙惜月。
不解又觉得有些好笑,“突然改了称呼,将我吓了一跳。”
主动抓住孙惜月的手,慢慢朝家走,“我一个人在这个家有些施展不开,需要几个得力干将,你并非我花钱买来的丫鬟,只是上门做工的。”
“往后不必如此自称,太过生疏。”
李砚浓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官家小姐,并不是很在乎什么身份之分,否则也不会瞧上了一贫如洗的裴青。
孙惜月闻言,感动得心中一暖,眼眶微红,“是,小姐。”
到了裴家,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刚才顺路买回来的纸张铺开,执笔将一张小纸张的字据,复刻出了一张大纸张的。
李砚浓满意地瞧了两眼,唇角勾起,“惜月,将浆糊拿上,跟我走。”
直接来到裴老夫人的屋中,寻了一处白墙,直接刷墙贴上。
裴老夫人正好从灶房出来,见此就是一声高嚎,“李砚浓,你这是做甚!”
瞧清楚上面的内容,不识字,但是眼熟。
想起早上李砚浓说的话,当即就明白这是什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竟然真的如此做了,你是非要与我闹得如此难看,是吗?”
李砚浓满意自己的杰作,不理会裴老夫人的质问,直接转身离去。
裴老夫人当即就找了养病的儿子诉苦,将裴青吵得头疼。
最后硬是挨不住了,敲响了李砚浓的房门。
孙惜月开门,“何事?”
裴青见一丫鬟都如此傲气,心生不满,“我与娘子有话说,你且出来等着。“
一副主人家的口吻,孙惜月想起小姐不久前的叮咛,只许听小姐一人的话即可,便冷然道:“小姐在里头休息。”
裴青闻言,面色铁青带黑,“青天白日的,休息什么?”
“还有你,她已经是人妇,你怎还称呼她小姐?”
孙惜月不想应答,方才小姐才喝下苦涩的中药,才躺下休息,她担心被这人吵醒,索性要将房门关上。